一住筆趣閣,精彩。
找一個理所當然,但大家都意相不到的理由,將大家的心境帶出困局,應該是可以的。
常寶嘉吹完一曲月光光,微笑地看著陳美珠。
周春雨聽說常寶嘉回來了,立刻跑到村頭,想和她說說自己弟弟的事,恰好聽到這首曲子,驚愕不已,“寶嘉姐,我以前經常聽到這首曲子,我說誰吹的口哨呢,原來是你用榕樹葉子吹的!你太厲害了!”
常寶嘉望向周春雨,看到她,記憶中經歷過的一輩子再次鮮活起來,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總是高興的多少。
笑著打了招呼,常寶嘉才向周春雨介紹李芳城三人。
這時陳美珠已經用李滔給她的手帕將臉上的眼花擦了個干凈,只是眼睛通紅,任誰都看得出她哭過。
周春雨看到李芳城時,眼中的驚艷成倍放大,突然低下頭,羞紅的臉很快恢復正常,然后抬頭笑著說:“哇,我都不敢相信呢,你把我們學校的風云人物都領來了。”
“我不知道他們是風云人物。”常寶嘉說話最掃興了。
可是大家都沒有尷尬,反而覺得這樣才正常。
“嘻嘻。”周春雨變得很別扭,一會絞手一會咬唇,小女兒嬌態可掬。
常寶嘉心情好起來,誰都喜歡美好的事物,“我們現在打算去網魚,下午到你家后面的荷塘玩,你要一起來嗎?”
周春雨幾乎跳起來,“我爸負責管荷塘,他在船廠弄了只小船放在塘里面,我們剛好坐小船在塘里玩。”
所有年輕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一幅采蓮曲立刻在常寶嘉眼前鋪開,蓮葉何田田……
常寶嘉也是非常高興,她從來沒采過蓮,也沒在荷塘里面玩過,更別說有機會離荷花那么近了。
一切都是可以期待的,真好。
常寶嘉笑著說:“春雨,你先幫我到周隊長家里說一聲,好讓他知道。”
周春雨忙道:“好呢,我現在就好。”她羞答答地瞄了李芳城一眼,長身玉立,面如白玉,眼若秋深幽谷中那抹淡而不息的噴泉,無時無刻不在釋放美,卻又因微帶霧氣,令人看得不真切,真是太……
周春雨倏地轉身,然后歡快地跑向橋的另一邊,根本忘了找常寶嘉的初衷。
常寶嘉哪里有瞧不出來的理,少年懷春是件很正常的事,從古至今就是這樣的,看到俊俏、靈動的異性都會像含羞草似的。
李滔和陳美珠誰也不看誰,沉默地往前面走。
常寶嘉卻又要兜回禮品的事上面,天知道李芳城的燕窩和西洋洋送到常家去,會引起多大的騷動及后遺癥。
她要籌備三家店面的事,不想被麻煩纏身。
“這樣吧,給我帶回家,我自己吃。”算她自私。
李芳城最終停下前進的步伐,回到車上,當著常寶嘉的面把其中一盒牡丹花紙的拆了。
常寶嘉其實有些稀罕,如果把完整的貼在柜子旁,也算一道亮麗的風景了。
可他的手指雖然好看,但撕起東西來卻沒一點憐惜。
花紙在常寶嘉眼前四分五裂。
李芳城取出兩根西洋參,“我只送兩根,你覺得行嗎?聽說你媽媽在醫院。”吃這個很好。
常寶嘉突然出其不意地奪過他手中的西洋參扔到后座,聲音低冷地斥道:“不要多管閑事!”
接受他的好意,等同將他拖進被常家和譚蓉拿捏的境地,怎么可能!
李芳城眼底閃過一抹傷色,很想捉住她的手質問,為什么這樣踐踏他的好意,最終他沒動手,“下次要帶什么,你說了算。”
他撿起那兩根參,揣進褲兜里面,他就要送,她能怎么樣。
常寶嘉抬眼瞪著他,順手牽了一根參放進口袋,再示意他跟她到角落去,將話說開,“你這個不知進退的小孩子!想做他們的搖錢樹?還是想羞辱我?”
李芳城卻是愕然,“我只是秉承禮貌,沒其它意思。”為什么說他是小孩子?很討厭。明明比她大兩歲。
“你一個和我沒關系的人,送這么貴重的東西不合適,你知道這里多窮嗎?逢年過節才有肉吃,穿的衣裳滿是補丁。他們什么時候見過燕窩、西洋參?她們覺得你有錢,和我關系好,以后找上你要好處,你給是不給?給了,你要給多少次才是個頭?不給,她們回頭難道不是要羞辱我嗎?”
常寶嘉的聲音低柔,但話里藏不住的冷鋒。
這人做學問聰明絕頂,怎么在人情世故方面還像只飛行技術不過關的雛鳥呢?
李芳城一片好意,確實沒往這方面想,他只是覺得這些東西自己家里多,他又不喜歡,作為初次到常寶嘉家里去玩的見面禮,給長輩送上兩盒,完全是出于禮貌。
哪里會聯想到這種禮貌在有心人眼中,竟會是這副光景。
她說得對,可是她頭一句“你一個和我沒關系的人”十分刺耳。
“那個人改變了你的命運,而我藏在暗處不聞不問,所以,我是個沒關系的人?他就很有關系,你接受了他給予的一切,住著他的房子。”
李芳城內心某處防線忽然崩了。
“那是我的!”提及趙建國,常寶嘉反而更冷靜,平靜地糾正,“都是我的。”用五根金條換來的,雖然……可是……那又怎么樣?他本來就欠她。
不是物質,而是一個解釋,一個她永遠再也不想聽到的解釋。
“我不信。”李芳城少年意氣大盛,步步逼近常寶嘉,低頭凝著她覆了一層柔光的眼眸,“我很孤獨,我很膽小,所以我一直只能在遠處看著,我害怕,如果靠近,你會不會永遠都不出現了?就像東流入海的河水,今不是昨。”
“什么?”常寶嘉一頭霧水,這扯的什么事。
他的孤獨她自然理解,父母都在國外,他孤身留在國內,也不知道爺爺奶奶、祖公祖婆有沒有在身邊陪伴,但憑他那種泛著孤寂和憂郁的眼神,就曉得他的童年不快樂。
是個有缺憾的人,和她一樣。
可是后面說的什么玩意,她不想聽。
“打住,不要再……”
“我喜歡你!”李芳城脫口而出,說完自己都嚇了一大跳,相較于內心的恐慌,更在意她的想法。
他們都還自由,一切都有可能。
他注視著她,眼瞳閃閃發亮,好似精雕細琢的鉆石。
“為什么?”常寶嘉錯愕,問了句蠢話。
“喜歡就是一種感覺,還需要理由嗎?”這個時候的她,透著與年齡相當稚氣,李芳城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