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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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傾城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蕭景珵正坐在床前,表情很嚴肅地看著他。
她使勁揉了揉眼睛,用很無辜的眼神回望著他。
只見他光潔的下巴上冒出了青澀的胡茬,一雙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
“璟珵,你一宿沒睡嗎?”葉傾城驚訝地問道。
蕭景珵木然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葉傾城被他這古怪的樣子給搞蒙了,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城城,等你出院就跟我走吧,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這就去跟醫院遞辭呈,我們離開青城去加拿大,機票立刻就可以定。”
“你沒受什么刺激吧璟珵?”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被他現在這副樣子給嚇住了。
“沒事,你好好養身體,明天我們晚上就可以走,什么都不用帶,直接走人就可以了,陸沐白那里你也不需要回去了,省得夜長夢多。”蕭景珵干脆利索地說。
“可是……”葉傾城還想再說什么,突然被蕭景珵給打斷了。
“有的時候,可以給彼此留一些念想,到真正撕破臉的時候,可能會更傷心。”蕭景珵第一次用這么嚴肅的語氣跟葉傾城說話,也是他們認識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聽他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
“一夜長大?”葉傾城忍俊不禁,看他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她反倒覺得很搞笑。
“我是很認真的,城城,如果你決定好了,明晚去溫哥華的航班,我們一起走,我找人給你辦簽證。“
“可是……“葉傾城還想要說下去。
蕭景珵知道,她其實是真的放不下陸沐白,所謂的放下,只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但是他不能給她退路,其實從陸沐白電話里的態度來看,她已經沒有了退路,只不過是不自知而已。
不知道陸沐白對葉傾城的態度為什么突然會有這么大的轉變,平時看上去視城城如珍寶一般的人,怎么說變就變了呢?
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為有了新歡?
這些事情應該不是他能想的,也不是他該想的,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也是能做的事情,就是盡快帶城城離開,讓她的受傷害值盡量減少到最低。
她悶悶不樂地垂下頭,嘟著嘴,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蕭景珵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給她機會讓她給陸沐白打個電話,如果陸沐白對他說的話和對城城說的是不一樣的話,或許事情還會有轉機。
他其實希望她能夠幸福,只要她覺得幸福就好了!
想她所想,愛她所愛,這是他一直在默默做著的事。
“城城,還是放不下嗎?”他試探著問道,眼睛一直盯著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
葉傾城不做聲,她看看蕭景珵,又看看自己的手,手指絞在被子上,左三圈,右三圈,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蕭景珵嘆了一口氣,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聲音沉沉地說:“一會兒我給你打水,你擦把臉,我去給你買早飯吃。”
打好的水放在床邊的凳子上,蕭景珵看著她伸出纖長白嫩的手指,一點點將毛巾打濕,然后擰干。
毛巾帶著溫熱的濕氣,平鋪打開,她像個孩子一樣,雙手放開,仰著頭,調皮地把毛巾敷在臉上。
毛巾遮住了她精致細膩的眉眼,高聳的鼻梁突兀地從毛巾里凸顯出來,他能明顯地看到她的唇形。
突然有一種想要沖上去吻住她的沖動,他斂了斂心神,努力克制著那股沖動,終于咬了咬牙,狠狠心走了出去。
他不確定她到底會不會給陸沐白打這個電話,心中一直忐忑難安。
以前上學的時候,她喜歡喝小米粥吃油條,樓下的餐廳里油條做得很拿手,松軟適中,味道可口,他過去跟打飯的師傅要了幾根,又拿了兩盒小米粥,站在食堂里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如果他回去得太早,正碰上她在那里給陸沐白打電話,如果她哭了,他該怎么辦?
如果陸沐白昨天晚上對他說的那一番話都不是真心話,她又回到了陸沐白的身邊,他該怎么辦?
這時科室里的一個小護士走進來,看到他在那里踟躕不前的樣子,好奇地問道:“蕭醫生,您怎么了?忘記什么事情了嗎?”
蕭景珵尷尬地搖了搖頭,見小護士還是滿臉疑問地看著自己,為了避免多說一些無用的廢話,他只好拿著早餐,急匆匆離開了食堂。
小護士狐疑地盯著他手中提著的兩盒小米粥,平時蕭醫生從來不喝小米粥的,今天竟然破天荒買了兩盒,這事情還真是有些古怪。
穿過醫院長長的走廊,蕭景珵在病房門前站了下來。
他想聽一聽里面有沒有打電話的聲音,如果葉傾城正在打電話的話,那無疑是打給陸沐白的。
他不想讓她覺得難堪,也不想再看她流淚失望的那一幕,那對他來說,是一種煎熬,是一種痛苦。
果然,里面傳來說話的聲音,聲音很輕,他在外面根本就聽不清楚。
過了一會兒,聲音沒有了,里面變得很安靜。
他輕輕地敲了敲門,葉傾城的聲音細細地傳了出來,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進來。”
蕭景珵走進去,在踏進房門的那一步,本來凝重的臉上,硬是綻放得如煙花一般燦爛奪目。
“哇,今天的油條真香啊,小米粥也很黏稠,你不是最喜歡吃油條喝小米粥嗎?來吧,嘗一嘗。”他開心地把小餐桌搬到了床上,只是低垂著眉眼看著手中的粥和油條,并沒有去認真看她的臉。
高興與難過,他不用看只消聽就可以聽出來。
他也不敢看,怕看了心里只會更加增添煩惱和憂傷。
“哦。”她淡淡地應了一聲,勉強地擠出一絲微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蕭景珵微微一怔,頓時有一股苦澀默默地涌上了心頭。
原來已經是這樣了哈,真的沒有再挽回和留戀的余地了。
“吃吧,吃吧……”他把油條遞到她的手中,自己拿了一根,咬在嘴里,故意把臉扭到一邊,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