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甜一直在虔誠的為媽媽祈禱。
可是她不知道,很多時候,事實總是與意愿背道而馳。
當她拿到那張死亡通知書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處于放空的狀態。
不是醫療事故,不是手術意外,成功率高達90%的手術,她的媽媽,就屬于那不幸的10%,就像當年的爸爸一樣,連句話都沒有留下,就匆匆的走了。
她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躺在醫院的病房里。
因為蘇然是這里的醫生,所以有幾個醫生護士是認識葉甜的,在她意識不清醒的這些天一直照顧著她。
葉甜醒后便掙扎著去見了媽媽最后一面,她無法控制的抱住媽媽冰冷的身體放肆著自己的悲慟,直到被幾個護士強行拉開打了鎮靜劑。
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之后。
曾經母女倆相依為命的房子里,如今只剩下她自己和懷里一個大大的相框。
她倚著墻,坐在冷冷的地板上,淚已經流干,思想已經為零,只有錐心的疼痛死命的糾纏著。
她反復回想著媽媽進手術室前笑著和她說的幾句話,心如刀絞。
沒想到那竟是媽媽和她說的最后的幾句話。
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她寧可不讓她做手術,不讓他們把她推進那個可怕的房間。
她就這樣坐了一整夜,天空漸漸泛白的時候,她撐起麻木的身子走到窗前,看著耀眼的陽光,想著媽媽溫柔的笑臉。
媽媽現在一定也是幸福的,那是另一種幸福。
因為她終于可以和思念了二十幾年的爸爸重逢了,那么她是不是也應該振作一些,如媽媽所愿,過的幸福,才能讓他們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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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V集團。
穆奇一臉怒氣站在辦公室的窗前。
他出差回來就沒見到葉甜的人影,御姐說她是家里有事請了兩天假。可是直到他從美國回來,她還沒有來上班,再問起的時候,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手機永遠是關機的狀態。
就這樣一聲不響的,她竟然從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那么憤怒,不過是一個讓他第一次見面就討厭的女人,甚至以后每見一次就多一分氣憤,可是當她真的就這么從他眼前徹底消失,他竟然覺得心里好像一下子空了。
他在她辦公桌前來回晃著,看著她貼在墻上的那個黃色笑臉和旁邊的“加油”兩字,就好像看見她那一副誓不認輸的倔強的樣子一般,讓他沒來由的惱怒,卻又……想念……
想念?
他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過是因為她目無章法亂了他的管理紀律才讓他因找不到她而生氣而已。
他剛剛排除眾議破格選用的秘書竟然這么不給面子,才上了一天班就玩失蹤,這讓他顏面何在!
他看著她桌上數日不澆水卻依然開放的花朵,一陣火氣上來,三下兩下就給拔了個干凈,狠狠的扔到了垃圾桶里。
死不了,這回你死定了!
除非你別回來!
只要你還敢回來,就算跪下求我也絕對要解雇了你,毫無商量的余地!
他大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狠狠摔上了門。
葉甜在家里躺了一天沒有起床。
早晨醒來的時候,接連幾天都沒怎么吃東西的她,身體連一點力氣都沒有。可她知道她不能就這樣頹廢下去,她這個樣子媽媽知道了一定會很難過。
她想著想著便掙扎著爬了起來,看著鏡子里亂糟糟的自己,她連忙洗了個澡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又強迫自己吃了些東西,便趕緊出門上班。走出家門她才想起這么多天來一直都沒有和公司聯系,想必她又是惹禍了。
一進集團頂層豪華又空蕩的辦公區,她徑直走向了穆奇的辦公室,她知道她必須先向他去道歉。可是敲了半天門都沒有人應,想必是還沒來。
她走回自己的座位,一眼便看到了慘遭毒手的花,她忍著怒意連忙把已經蔫的不成樣子的花從垃圾桶里撿起,抱著試試看的念頭重新又種回了花盆里,小心的澆了些水。
她剛弄好,一抬頭,卻嚇了一跳。
穆奇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站在了她的桌前,正冷冷的看著她。
他的表情冰冷之極,那無情又冷冽的目光讓她不由打了個寒戰。
“穆總,早。”她輕聲道。
“我已經通知過人事部,你已經被解雇了。”穆奇依舊冷冷的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說道。
“對不起,這些天我有些事情……”
“你不必解釋,我已經說過,你被解雇了,你現在可以去忙你的事情了,而且馬上就給我走。”
“穆總……”
“不要再讓我重復,拿著你的破花趕緊給我滾出NV集團,我再也不想見到你!”穆奇向她大聲吼道,手一揮,把她桌上的花盆掃落到了地上。
“滾!”
葉甜低頭看著地上破碎的花盆,半晌,又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穆奇,她的眼里已經滿是憤怒。
“穆奇,你就是個變態!”她輕輕的說,因為她實在沒有力氣向他大喊,否則她一定會罵他個狗血噴頭。
穆奇瞇起黑眸狠狠的盯住她,忽然上前一步捏緊了她的下顎:“你再給我說一遍!”
“變態,你簡直就是個毫無人性的變態!”葉甜忍著痛意口齒不清的說道,話音剛落,她身子一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穆奇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捏住了她的下顎,她竟然就暈倒了!
他力氣是大了些沒錯,可也不至于有這么夸張吧。
他眼看著她閉上了雙眼,臉色蒼白的向后倒去。她的腿已經承受不住她身體的重量,松松的一彎,身子便軟軟的塌了下去。
此時的穆奇已經松開了捏緊她下顎的手,所以身子單薄又毫無支撐的她就像片落葉一樣,眼看就要摔在地上,穆奇皺緊了眉,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左手攬住了她的腰。
他低頭看著她,蒼白的面容上不帶一絲血色,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射出兩片淡青色的陰影,讓她看上去更加的脆弱,他不知道為什么竟伸出手去撫了一下她瘦瘦的臉頰,手指觸到的那一片冰涼讓他的心竟輕輕的顫了一下。
他想都沒想的就攔腰把她抱了起來,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