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樹

第三百八十三章 出江寧

見韓遠之露出拒絕的神情,又添了句。“太太冬日里最喜歡喝了。”

韓遠之忙說好,借著這工夫,跟顧氏說起在大皇子那里瞧見的圍屏。

便是他這個外行都能看出繡功極好,若是精心存著,便是傳家也夠了。

聽說是那些東西,顧氏笑了下,道:“珍珍嫌那些東西礙事,便讓鋪子里的掌柜給賣了。”

韓遠之道:“那些都是好物件,等珍珍出嫁,也能帶過去,若是缺銀錢,就跟我說,我這些年也有些積蓄。”

“不用,”顧氏笑道:“那些都是她孩提時候的玩意兒,出嫁哪能帶。”

她道:“我婆婆打從珍珍出生就開始攢各種東西,字畫孤本和古玩玉器,不知道弄了多少。就是現在那邊還留了好些木料,我打算等她親事定了,就把木料就近運到夫家那邊,就近找工匠打造。”

韓遠之默了默。

這種媳婦娃娃身家太厚,想要討好都沒有門路的郁悶感,怎么破!

顧氏見他臉色微沉,輕咬了下唇瓣。

她看了眼曲嬤嬤,見其正在瞪自己,也很委屈。

她又沒說謊,那本就是實情嘛。

她還沒說琪姐兒手里還握著好些的鋪子,就是沒有陪嫁,只那些契書就夠了。

曲嬤嬤微微搖頭,有些無力。

老爺既然上趕著送禮,那就乖巧的道謝收著就是。

太太這樣,似乎把這位當做朋友,而不是自己的新任官人了。

屋外,林琪和韓守奕結伴而來。

韓守奕瞧見韓遠之回來十分開心,他三步并作兩步的跑過來,抱著兩個小爪,給他見禮。

林琪跟在身后,規矩的行禮。

黃嬤嬤帶著紫霜雨潤等人過來擺飯。

幾人落了座,開始用飯。

韓遠之又扎心的瞧著顧氏忙完韓守奕,又忙林琪,待到兩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她才開始喝羹,吃只夠一口的銀絲卷。

韓遠之看看擺在自己面前上了尖的包子,才一晃神的工夫,就被韓守奕干掉三個。

眼見他又伸出小爪,韓遠之忙伸了筷子夾起一個。

三兩口吃完,他喝了兩口肉羹。

細膩爽滑,唇齒逐漸尚且殘留著兔肉的香氣。

顧氏見他吃得有些急,便夾了個包子放在他碟子邊,道:“這包子是灌湯的,里面還有些燙。”

韓遠之動作一頓,放下調羹,一時竟舍不得將包子塞進嘴里。

韓守奕鼓囊著小嘴,又吃完了一個,林琪瞧他吃得香,也夾了一個。

不大的碟子里,很快就剩下一個,還被看得胃口大開的顧氏夾了過去。

韓守奕轉著眼珠,見韓遠之只盯著包子不動,頓時開始蠢蠢欲動。

不想才有這念頭,就被韓遠之洞察。

他當機立斷的夾起,咬了一口,而后無比斯文的將包子吃完。

韓守奕憤懣瞪他一眼,郁悶的夾起紅豆卷,用力咬了一口。

一餐飯吃完,一家四口坐在次間里喝消食茶。

韓遠之告知三人,明日他將隨著大皇子啟程入京。

林琪點頭,吩咐黃嬤嬤和曲嬤嬤,立刻帶人把行禮裝船,明晨一起出發。

韓遠之本欲要攔,但又一想,他如今跟大皇子關系不錯,她們一船都是婦孺,跟在大皇子的船后面,起碼安全能夠保證。

翌日,天才更蒙蒙亮,韓遠之悄然去了府衙。

與此同時,韓府里一家老小也都動了起來。

林琪拎起還在睡夢里的韓守奕,與顧氏一同上了大船。

吳小四等人將最后一點行李搬上大船,隨著撤搭板的咣當聲,船離開阜頭,前往城門。

崔硒派來的八個漢子極快的將船巡視個遍,見沒有情況,才四散開來。

府衙里,大皇子懶洋洋的起身,待到日上三竿,才上了高大的樓船。

周大人一早備好的禮品,在大皇子登船之前,便放入了艙室。

待到樓船蕩漾在水面,逐漸滑入運河,周大人才長長的吐了口氣。

孫唐安瞥他一眼,笑道:“周大人此次照顧周全,日后前程必定不差。”

周大人苦笑著回道:“孫大人莫要取笑我了。”

“下官愚呆,不似旁人八面玲瓏。前程什么的我可不敢想,只求大殿下莫要因此怪罪就好。”

孫唐安呵呵笑了兩聲,因此也想到溫曼娘一事。

他轉了頭朝長隨使了個眼色,而后與周大人作別。

周大人拱著手,直到孫唐安的船走遠,才回了府。

大船穿行在相對有些窄的河道里,待到一處民宅,才緩緩停下。

有侍從跑過搭板,在門板上用力的拍了幾下。

片刻之后,兩個樣貌清秀的小丫鬟扶著個身形柔弱的女子,隨溫大郎一塊登船。

大船很快重新入了河道,半刻鐘之后,幾個彪形漢子踢開院門沖了進去,片刻之后,俱都茫然的走出。

此時,大船的艙室里,大皇子問溫大郎,“她還是水米不進?”

溫大郎點頭,臉上掛著憂色。

大皇子嘆了口氣。

那晚自己的魯莽實在是把她給嚇壞了。

“那件事非吾所愿,但吾也不是那等輕薄背信之人,待入京之后,吾會請了媒人,禮聘她入府。”

溫大郎沉吟片刻,搖頭道:“殿下當真愛重她,便請稍等些時候。開春之后,晚生準備入闈,若有幸得中,還請殿下為小妹求個名分。”

大皇子想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心里倒是同意的。

有個做官的哥哥,溫曼娘入府之后,雖然也是侍妾身份,但不論待遇還是以后的晉升,都要排在那些尋常妾室通房前面的。

溫大郎這是在為妹妹求一個將來。

溫大郎又道:“若不成,殿下也不必為難,晚生自會帶著她回鄉,總不會少她一口飯吃。”

大皇子一聽這話,頓時急了,忙道:“大郎莫要沖動,這件事晚些時候再議也不遲,如今最為重要的是想辦法讓她平復心情,總靠參湯吊著怕是不成。”

溫大郎臉上頓時一苦,幽幽嘆了口氣。

大皇子心情也很不好。

正愁得不成,就聽侍從來報,韓家的船正跟在后面,問是否一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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