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出望外,但還是略壓制了一下心中的喜悅,盡量神色如常:“老奴見過盧侍郎,想必盧侍郎此時也是知曉了有關老太爺遺物之事,此時可是要去取了來?”
“孔姑娘大費周折,本官自然得去上一趟。”盧少業語氣疏離:“前頭帶路。”
“是。”周婆子歡歡喜喜,上了一輛瞧著寒酸破舊的馬車,在前頭帶路。
盧少業所乘坐的馬車,在后頭緩緩跟上。
這一前一后的從沈宅的門口出發,很快在街角處消失了身影,有小廝從沈宅的門口處跑了出來,快步出門,往別處去了。
很快便到了“盧府”的門口,盧少業與友安下了馬車。
盧少業自小便是在新盧府長大的,從未在這舊盧府生活過,自然也就沒什么感情,此時看到這舊盧府,到是沒有任何的心思異樣。
只不過這舊盧府位置極佳,周邊皆是達官貴人的府宅,旁人的府宅皆是時常修繕,嶄新明亮,而這舊盧府卻是年久失修,連門口的朱漆大門都已經斑駁不已,露出里頭棕色甚至變了黑色的木頭底,大門上頭裝飾的銅釘更是暗淡無光,顯得十分破舊。
整體來說,處處都顯露著衰敗與頹然之感。
這幅模樣,當真是像極了孔氏現如今的無可奈何。
盧少業嘴角微揚,跟著周婆子往里頭走。
“老夫人久病在床,不能在正堂待客,待會兒勞煩盧侍郎到內室見老夫人了。”周婆子先領著盧少業與友安到了花廳:“盧侍郎在此稍后片刻,容老奴前去稟告一聲。”
“請便。”盧少業坐了下來。
“多謝盧侍郎體恤。”周婆子微微一笑,招呼一旁的侍女:“給周侍郎看茶。”
“是。”一旁的侍女,將早已準備好的茶水,端了過來。
周婆子見盧少業端起了茶杯,收回了探尋的目光,往里頭去了。
而盧少業,則是在這里,喝起了茶水。
友安是頗為不安的來回觀望,左顧右盼,滿臉的躊躇:“偌大的一個宅邸,竟是連幾個正經下人都沒有。”
“宅邸雖大,這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做事的人,可不是看你宅院大,就愿意給你白做活的。”盧少業輕聲笑道。
言外之意也就是嘲笑孔氏現如今落魄的連侍女都用不起了。
友安聞言,也是嘻嘻笑了笑。
周婆子進屋,孔氏正躺在床上,喝完了一碗的藥。
藥汁濃稠烏黑,喝起來是苦澀無比,喝完之后整個人都皺起了眉頭:“這藥好苦,喝的人舌頭都發木了,快些拿個蜜餞來給我含著。”
“老夫人,府里頭沒有蜜餞了,老夫人若是覺得苦,便多喝些茶水吧。”另外一個婆子一邊說話一邊將茶杯遞了過去。
孔氏聞言,頓時怒目而視:“胡說八道,我盧府家大業大,我乃是盧府的老夫人,怎可能連個蜜餞都買不起,定是你們這些刁奴平日里貪嘴偷吃,將我的吃食都吃光了!”
孔氏破口大罵,甚至隨手抄起床邊踩腳的小凳,唰的沖那婆子扔了過去。
那婆子躲閃不及,被砸到腿上,頓時疼的齜牙咧嘴,去也不敢出聲,只默默的將那凳子收好。
“還不快滾出去,擺出這一副哭喪臉來,給誰看呢,我還沒死那!”孔氏罵罵咧咧的聲音不斷。
而那婆子,眼中噙著淚的往外頭走。
到外頭看到周婆子進來,眼圈則是越發的紅:“周姐姐,老夫人的藥已經喝了,只是老夫人方才因為沒有蜜餞的事兒發了好大的脾氣,周姐姐還是小心些伺候,免得遭了罪。”
周婆子見她衣裳下擺上頭一片的灰塵,又是哭喪著臉,手中更是拿著小凳子,大約便猜了出來發生了什么事情,只安慰道:“老夫人久病在床,難免心情不好,你別往心里頭去,咱們做下人的,難免也受些氣,你也別太難過了。”
“還好有周姐姐體諒。”那婆子幾乎是要哭出聲來,滿腹的委屈讓她說話帶了些許哽咽:“周姐姐先進去吧,我去將老夫人的衣裳洗出來。”
“嗯。”周婆子應了聲,目送那婆子離去后,便進了屋。
見周婆子進來,原本因為方才的事情氣的不輕,倚在枕頭上半躺著的孔氏立刻便坐起身來:“如何,人來了沒有?”
“來了,正在花廳坐著喝茶。”周婆子應道。
“來了?那可太好了。”孔氏頓時興奮不已,整張臉都有些泛紅,了的幾乎是不知道該做什么好了,許久之后才道:“那你快些從角門那出去,喚了俞小姐進來,按先前所說的,再將盧少業領了過去。”
“是。”周婆子應了,轉身準備走。
“你且等上一等。”孔氏在后頭張口喚了一聲。
“老夫人還有什么吩咐?”周婆子欠了欠身子。
孔氏在枕頭旁邊摸索了好一陣子,這才從那軟枕里頭摸出一把小小的鑰匙出來:“你去將庫房里頭上頭刻著牡丹花圖案的陪嫁箱子打開,將里頭的東西拿過來。”
“這是?”按照孔氏吩咐取了東西回來的周婆子,看著手中的白瓷瓶,有些不明所以。
“這可是好東西,待會兒你往盧少業所喝的茶杯里頭放上一些,他與俞小姐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孔氏呵呵的笑了笑。
周婆子頓時明白了這白瓷瓶里頭,究竟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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