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就在青司一邊心不在焉的聽著院判的囑咐,一邊思量著季行止的進度時。
想來這會,梁**隊要入京的消息應該已經在有心人的傳播下,傳遍了京城每一處角落。
這下應該有人坐不住了。
青司抬頭望向窗外的陽光,想來這種安心養病的日子也要結束了。
“郡主,您這眼睛恢復的極好,這兩日應該就能取下紗布了。”
青司不無不可的點點頭。
這些日子她雖然看不見,但是卻將一些事看的越發通透。
不論前世如何她都會將這一切變成自己所期待的樣子。
“對了,院判大人,不知那把短劍上的藥物,您可有眉目了?”
“是有了一些。”
院判這話一出,白芷就手腳麻利的將門掩上,對于這種事,她已經輕車熟路。
“還請院判直言。”
“卑職翻閱了手上的醫書,發現那短劍上除了沾有曼陀羅,似乎還有一些花汁。”
花汁?
“有很多藥材都是以花入藥,不知那短劍上的花汁屬于哪一種?”
“梁國圣花西番蓮。”
竟然是那個,她先前還想著是什么神秘藥材,沒想到竟然是尋常花草
“敢問院判這西番蓮與曼陀羅融在一起,會有什么效果?”
“不瞞郡主,為了得知這種藥的功效,卑職曾用其劃傷自己的手臂。”
院判說著卷起自己手臂上的衣袖,一道已經結痂的刀傷赫然在上。
“院判大義。”
院判笑著放下自己的衣袖,“郡主不用恭維卑職,卑職也只為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不知這藥……”
聽到青司詢問,院判竟然出現了那么一瞬間的征愣。
“實不相瞞,微臣受傷后不覺疼痛,反倒看到了微臣幼年早夭的孩兒。”
院判嘆了口氣,將那些心酸過往一一道來。
“當年我的孩子年僅四歲,卻不幸惹上天花,卑職身為御醫平日游走于宮中,像天花這種傳染疾病,卑職是不能回去,所以只能在太醫院里坐等吾兒病逝早夭的消息。”
可憐天下父母心,身為御醫卻只能坐等孩兒逝去,這該是何等痛心疾首。
“孩兒逝去,這幾乎成了卑職的心疾。”
即使事隔幾十年,院判提及時還是忍不住眼眶微紅。
青司雖然也有些感同身受,但是她一下子就聽出了這其中重點。
“院判大人的意思是,這藥可以讓人出現幻覺?”
院判點點頭,“不止是幻覺,當時卑職聽見我孩兒說他熱,卑職醒來時,正整個人泡在涼水里。”
愿為幻覺當中心懷愧疚之人,不自覺的做任何事。
青司聽得心里若有所思,是不是月貴妃就是借此控制了高祖帝?
可是院判看見了幼年心懷愧疚的孩兒,那高祖帝看見的又是什么?
“你想知道皇兄以前的事?”
“是,”青司當即把從院判那里聽來的,與高漸離仔細講來。
“所以,你知道皇上有什么對不起的人嗎?”
青司想了想后補充到,“尤其是女人。”
高漸離沉吟了片刻,“具體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皇兄身邊曾有一個形影不離的婢女。”
高漸離道,“幼時還聽人提及過,后來就沒聽人提起過了。”
“那婢女叫什么?”
“好像叫錦燭。”
青司可以確定,無論前世今生,錦燭這個名字她從來沒有聽說過。
高祖帝的陳年舊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佴必然知道,但是問他不就等于告訴高祖帝自己在調查這些!
而且佴還不一定會回答。
自己的母親應該也知道一些,但是她現在人在京城,再有就是太皇太后了……
難道要去問她兒子的情史?
“卿卿看上去很煩惱啊。”
高漸離笑著揉揉青司的發心,“不如卿卿許我點好處,我為卿卿指條明路。”
青司眉梢一挑,語氣也冷了三分,“不想說就算了,反正這天下又不姓百里。”
她在這絞盡腦汁,他卻在這里公然要挾來了。
青司說著站起身來,“百里還有事,就先行退下了?”
“生氣了?”
高漸離笑著拉住了青司的衣袖。
“莊妃跟著皇兄的時間最久,去問她再適合不過。”
高逸的生母?
現在想來,高祖帝前世將太子之位傳給并不出眾的高逸,這本來就代表了他對高逸母子的偏愛。
難道,高祖帝心里最為愧疚之人是莊妃?
“別想了。”
高漸離牽著青司的手站起來,“去尋她問上一問就是。”
“可她畢竟是皇上妃子,我一個小輩過去……”
“怎么會是小輩,”高漸離將青司的手指牢牢握住,“你是我的燕親王妃。”
“對了作為回報,我要卿卿今日與我形影不離。”
百里青司直接忽視了后半句,“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過去吧。”
“這可不行。”高漸離的手指緩緩契合進青司的指縫,“說好了,要形影不離。”
青司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雖然她看不見,但是一路上,她都能感覺到那種火辣辣的視線。
等到停在莊妃的院落時,她竟然在心底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燕王殿下來了?”
莊妃聽到婢女過來通傳,還以為聽錯了。
“可還有其他人相陪?”
“回娘娘,還有百里郡主相隨,說是想要過來詢問娘娘些事。”
“燃香,烹茶,再去挑著果子茶點送上來。”
“莊妃娘娘不用客氣,青司就是過來詢問一些事,稍作片刻就走。”
“郡主與燕王第一次過來,妾身這里也沒有準備什么東西,讓兩位貴客見笑了。”
“是莊妃娘娘客氣了。”
高漸離隨著青司一同坐下,見青司與莊妃寒暄,他就坐在一側把玩青司的手指。
自己眼睛這段時間看不見,這家伙更是接著“引路”什么的,一直黏著自己,現在竟然當著外人的面就開始了。
她想將自己的手掌抽出來,可是對方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莊妃看的笑笑,“燕王殿下與郡主的感情可真好。”
青司輕輕的笑著,在外人面前這樣,總讓她覺得很羞恥。
好在婢女將茶送來,青司拿著被高漸離遞到手里的茶杯,一邊小口抿著,一邊在考慮等會怎么開口。
莊妃將這一切看在眼里,“郡主有事不妨直說,只要妾身能夠幫上,定然知無不言。”
“既然如此,那青司就失禮了。”
青司道,“我想問一下莊妃娘娘,不知您是否認得一個叫做錦燭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