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藥堂堂主，昨天燕王不可能放過你。”
“確實。”姜笙聞言嘆了口氣，好似又回到夢魘般的昨天。
“被一劍寒江葉懷玉找到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要完了，可是燕王卻在關鍵時刻救下了我。”
聽到姜笙這樣說，青司第一反映是：果然，昨天高漸離是和葉懷玉一同出去的。
第二反應：高漸離為什么會放過姜笙？覺得他還有利用價值？
“郡主在疑惑？”
姜笙苦笑道，“當時老夫的心情大約也是與郡主一樣，可是燕王給葉盟主的理由卻并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他說了什么？”
覆著青銅面具的葉懷玉，用劍尖點著姜笙的眉心。
“他曾是鬼影十二堂的堂主之一，即使改名換姓也依舊難掩他曾經犯下的罪行。”
“他與青司有舊，青司未必愿意讓他死。”
只是因為這樣一個理由，西周戰神為他攔下了將要到來的致命一擊。
而寒冰劍出，必噬人血的葉懷玉，竟然也會因為這樣一個不成理由的理由收劍回鞘。
姜笙看向面前坐著的這人，“現在你已經知道了一切，敢問，你還愿意為我保住姜家嗎？”
青司的手指落在桌上一下又一下。
“我記得我說的是，給我毒藥，我為你保住姜家，現在這毒藥我可還沒收下。”
“你卻擺明了想要準備一死了之，你為的，是讓鬼主放過你全家，我若還是答應你，豈不是太過虧本。”
他確實是這么想的，知道鬼主存在的只剩下他一人。
他不知道鬼主為什么曾經沒有對他滅口，但是顯然這次他不會放過自己。
“不過，也不是沒有轉機。”
青司看著姜笙笑笑，“只看你能不能做到……”
關上的暗門終于被人推動，焦急等待的風三娘急忙走上前去，就見青司正從里面走出來。
“郡主，您沒事吧。”
“我很好，”青司看向門外，“阿大還在外面嗎？”
“他一直都在馬車那里候著”。
“那就好，”青司道，“讓他去給你主子傳個信，讓他即刻過來。”
風三娘聽得有些疑惑，“這個時辰，主子應該已經進宮了才是，不知郡主找他何事？”
青司挑了一張椅子坐下，捧著一旁備著的涼茶喝了一口。
“人生大事。”
風三娘正等的著急，就聽見青司拋下了擲地有聲的四個字。
“人生、大事？”
這是要準備大婚？！
風三娘眨巴眨巴眼，急忙跑出通知阿大。
“若是這樣，燕王大約要高興壞了。”
姜笙暗門里走出，笑著將那副藥王圖小心的放回原處。
“他倒是其次，”青司看著姜笙道，“多告訴我一些關于鬼王的事吧。”
姜笙說著坐在自己慣常坐著的位子上，為自己斟了杯熱茶。
“他很少出現，即使出現也是穿著黑袍戴著面具，聲音悶沉，別說面容，就連身形是男是女都無法辨認。”
“也就是說，即使他摘掉偽裝站在你面前，你也無法認出他來？”
“可以這樣說。”
青司眉頭皺的越深，“你說他很少出現，那他又是如何和你們聯系的？”
“除了殺人，他聯系我們的時候也很少，大多時候，只是讓我們十二堂主，各自管理自己那一堂。”
所以，這世間才無人知道什么鬼主。
“可我還是想不明白。”
青司放下手上的茶杯，“這鬼王為何要突然殺我？”
“老夫說過的，無人知道鬼王的面目，或許他就在我們身邊，然后您無意間得罪了他，導致引來了殺身之……嘔！”
捧捧鮮血自姜笙口鼻溢出，噴濺于地面之上。
“姜笙！你怎么了！”
青司急忙起身去看，卻見姜笙已經渾身抽搐著躺倒在地，口鼻當中大片大片的鮮血溢出。
姜笙指著尚未喝完的茶杯，一雙眼睛充\/血\/腫\/脹的快要瞪出。
“無、無解……”
舉起的手臂頹軟的垂下，姜笙死了，瞪著眼睛死不瞑目……
青司看著在自己面前死去，第一次她明白了姜笙所謂的“無解”。
于頃刻間斃命，即使連制作毒藥本身的姜笙，也沒有時間來解救自己。
高漸離隨著阿大從宮里急忙趕回時，見到的，就是看著姜笙尸身失神的青司。
“發生了什么事？”高漸離的聲音寒如積雪。
“回主子的話，”風三娘道，“有人在死者姜笙慣常飲用的茶壺里下了致命毒藥，姜笙無意間喝茶后毒發身亡。”
聽上去不是針對青司。
高漸離心里松了口氣，“你們今日不是要護送青司去國子監，為什么會在這里？”
“是我讓他們帶我過來的，”青司靜靜的看著姜笙的死狀，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
“我來這里是突然間決定的，所以這場投毒并不是針對我。”
青司說著看向高漸離，“你昨日遇見姜笙是在什么時候？”
“大約是在后半夜。”
“后半夜到現在的時間太短，看來，對方也并不是在知道了姜笙出身鬼影十二堂之后下的手，而是在一開始就準備讓他死去。”
只是對方沒有料到，昨夜高漸離和葉懷玉四處捕殺鬼影十二堂的堂眾。
更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一大早就來了這里，然后從姜笙嘴里得知了一切。
青司伸手合上了姜笙的眼睛，“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大約活不長，可是大概他也沒想到，對方下手會那么快。”
高漸離看著青司唇線緊抿，“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兇手找出來的。”
“這個先不說，”青司道，“我答應了姜笙護他一家安全，所以我想把他們送去隴西。”
“我會派人將他們安全送他們回去的。”
青司站起身來，“好了，既然死人的事擺平了，那么就讓我們來說說活人的事。”
青司看向一旁的阿大，“阿大，這里發生了手段極其兇殘的兇殺案，你去五城兵馬司那里報案，就說是攝政王說的，要求派兵將此處重重包圍。”
“三娘，好好的守在這里，等待五城兵馬司的人到來。”
末了，青司撥開墻上的藥王圖，看向一旁的高漸離。
“你隨我來，我有要事要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