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氣氛劍拔弩張,兩相僵持,殿外卻顯得安靜許多,陰云密布間不知何時飄落下一絲雪花。
“竟然下雪了。”
雪花落入掌心轉眼即逝,卻震驚了一幫大臣。
有人聲音顫抖的看向一旁的小黃門,“快,快去問問欽天監,這雪會下幾日……”
這人眼帶畏懼的看了青司一眼,若是真讓這神女說對了,那百姓可怎么辦?
青司臉上淡淡的笑著,似乎一切都在她預料之內。
小黃門很快回來,卻帶來了一個不算好消息的消息。
“回稟大人,欽天監的人正在忙著卜算,聽里面的人說,這雪估計是要下上個四五日的。”
這一下,眾人是真的慌了。
“快去通知戶部讓他們做好部署,另外通知五城兵馬司,讓他們晝夜巡邏。”
末了,有人看向一旁的佴俢,“佴俢總管,如今事態緊急,還請讓圣上出面主持大局。”
“抱歉,這個小人做不了主。”佴俢行了一禮,卻是婉拒了,“圣上說了,這幾日他誰也不見。”
“不是不見,他是怕他一露面,你們會更加驚慌。”青司的聲音從一旁淡淡響起,卻驚訝了眾人的耳朵。
這話什么意思!
想到高祖帝當時那么嚴重的傷勢,幾人揣揣,幾人忐忑。
“如今攝政王不露面,圣上又不出面,這可……唉……”
看著眼前這幫六神無主的大臣,青司臉上笑意更深。
“神明仁慈,國君雖然不怎么圣明,但是這幫百姓卻是無辜。”
青司慢悠悠的喝著杯中茶水,說出的話一出來,就立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這話怎么聽著好像還有別的意思?
“別說我不幫你們,神明懲制的乃是昏君,即使沒了這場大雪,也還有日后的各種天災**,除非新帝登基,否則,此等天懲永不會休。”
青司說著站起身來,隨著季行止離開了。
雖然眾人都知道高祖帝這次做的卻是不怎么好看,但是,這“昏君”二字卻是沒人敢說出來。
文武百官相視一眼,俱是轉過身去忙自己手頭上的事情,面上不為這話所動,心里卻已經開始打起小九九。
高祖帝這么多年不立太子只堅持讓他們輪流代政,這也是從側面上說明了他的態度。
可是問題來了,他屬意的到底是那位皇子?
大皇子高佐身后本來倚靠的是梁國,可是如今梁國已經沒了,只剩下一個所謂的梁國公。
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知道梁國公暗地里有沒有留有后手?
二皇子高天佑,曾經最得高祖帝寵愛,可是自從娶了側妃之后,卻是安分守己的過起了自己的日子,如非必要甚至很少入宮。
可是這畢竟是高祖帝最為喜歡的兒子,難保他沒在一旁暗中休養生息養精蓄銳,只待時機一到,登基為王。
四皇子高逸,曾經最為不起眼,可是如今不論是政事還是其他,他的進步可謂是有目可睹。
尤其,高祖帝為了不讓他與高漸離叔侄相爭,甚至還不遺余力的殺了百里青司,這其中不難看出高祖帝的重視。
若不是那病弱的身子,這人難保不是高祖帝選定的人選。
可也正是這病弱的身子,看上去,似乎更容易被人拿捏。
群臣這里一邊若有所思的處理手上的政事,那里天降暴雪懲制國君昏庸的消息,已經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乘著風般徑直而走。
“娘親,下雪了!”
季風穿著紅棉襖,在雪地里又蹦又跳,“娘親,你快與風兒來玩啊。”
管瞳慈愛的笑著,她伸手去接這雪花,卻只摸到一手冰涼。
“夫人,天冷小心著身子。”奶娘將斗篷披在管瞳身上,轉頭去拿一旁的小棉襖去追季風。
“奶娘你再讓我玩會嗎,”季風一面說著,一面四處躲藏,不讓奶娘捉到。
“別鬧,今日下了學,等會或許還會起風,你穿的暖和些,別再吹著風著了涼。”
“我才不哪。”季風撅著小嘴煞有其事,“我現在已經長大了,大人是不會隨便感染風寒的。”
季風握著身上帶著的木刀,在雪地間“嘿嘿哈哈”亂舞一起,看上去一副天上地下舍他其誰的模樣。
看著那柄木刀,管瞳目光一暗。
“好風兒,你快把刀收起來等會你父親看到又要說你了。”
“我才不怕哪。”季風絲毫不將這話聽在耳朵里,“我昨日可聽云揚哥說了,父親在外面有了其他姘頭,再生下小弟弟就不要我了。”
季風有些疑惑的看向管瞳,“母親“姘頭”是什么?”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奶娘笑著掩上了季風的嘴巴,“夫人不要放在心上,肯定是那個底下那個小蹄子躥騰壞了云揚少爺的耳朵,我這就回去好好收拾她們,看看他們以后還敢不敢這么碎嘴!”
管瞳嘆了口氣,季正弘有了別人她早就知道了,不過對于她來說,這沒什么。
“我無事。”
季風看看管瞳,又看看奶娘,他不知道自己那里說錯了,但是他知道他定然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所以母親看上去不怎么好。
“風兒,你過來。”
聽到母親喚自己,季風連忙跑了過來。
“母親你別生氣,我以后再不說“姘頭”什么的了。”季風一臉認真到,“不僅我不說,我也會告訴云揚哥哥,讓他也別說了。”
“為什么要不說?”管瞳道,“明明你什么也沒做錯。”
“風兒確實不知道自己那里做錯了,但是,風兒知道,只要風兒說了這種話,母親就會生氣,風兒不想母親生氣。”
季風想了想后補充道,“母親,風兒以后會當大將軍,誰要讓母親生氣,風兒就將他們通通打跑!”
季風高舉著自己手上的小金刀,“母親別怕,風兒會成為大將軍的,就像那天那位將軍一樣,穿著金甲握著金刀。”
本來管瞳就不怎么生氣,這么多年來,她已經習慣了季正弘的一切所作所為。
對于一個與她沒什干系的男人,就連生氣都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