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紅嘴角帶笑,眼帶得意。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就該像那些后宅那些瞧不起她的女人一樣,狠狠的懲制。
如玉掌心就要揮下,可是……卻被橫空而出的手臂穩穩擋住,顏紅臉色漲的通紅,這一下她好似打在了一塊堅硬的烙鐵上。
不說那鉆心劇痛,只說自己嫩白的掌心都紅腫一片。
“那個多事的竟敢以下犯上!”顏紅怒不可遏看向來者,卻在看到對方身上朱紅的官袍時,騰然跪下。
“顏紅不知攝政王駕到,還請攝政王贖罪。”
顏紅一邊請罪,腦中更是飛快的著對策,她是入宮前來選妃,若是攝政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她這妃子也不用選了。
“先前這位女子在先帝哀喪之際穿著艷麗之色,顏紅出口提醒,卻遭此女譏諷奚落,顏紅迫不得已之下才出手教訓,在場諸位都能見證,還請攝政王明察。”
“我等可以作證。”那些與顏紅交好的貴女,俱是對著攝政王行了一禮。
不管對錯,能在攝政王面前露個臉也是好的。
來的竟然是攝政王。
南疏影與南玉落對視一眼,俱是屈膝行禮。
滿殿的鶯鶯燕燕,吳儂軟語,高漸離卻好似視而不見,只徑自看著坐在那里的神女。
他是有多久沒有見過她滿頭青絲,穿著艷麗的模樣,一時之間他竟怔然的伸出手去,想要觸摸眼前這一片夢境。
“放肆。”
青司看著那只快要觸及自己臉頰的手掌淡淡開口。
這淺淡的兩個字,卻是讓殿中跪著的貴女心里徒然一驚,這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可是更讓他們吃驚的,是攝政王在聽到這句話之后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沒有生氣,沒有斥責,甚至沒有回上一句話,就那么乖順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猛然間,眾人想起這女子先前那番“身份比梁國公還高”的話來,這匪夷所思之語難道是真的?
顏紅額上冷汗直冒,她究竟招惹了一個怎么樣的存在!
不僅是她,就是剛剛想著露臉的那幾位作證貴女,也是心頭惶然,心中揣揣,她們好像闖了一個大禍。
青司嘴角笑笑,看向地上跪著的顏紅,“你剛才不是還要教訓我,怎么現在卻是不說話?莫不是……你也被風大閃了舌頭?”
顏紅一聽,簡直嚇的渾身發顫。
她跪在地上對著青司一個勁的磕頭請罪。
“還請貴人贖罪,饒恕顏紅先前的過錯。”
“我這聲音粗嘎如鴉雀,讓我開口饒恕,豈不是折磨你的耳朵?”
顏紅臉色蒼白的簡直就快暈過去,她剛才究竟都胡言亂語了什么!
她抬起頭去看向一旁的高漸離,如水眼眸中一片哀求,她多么希望這人能為她求上一句情,那么她或許就可以免于這場責備。
可是高漸離對著雙哀求的眼睛視若無睹。
“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位姑娘既然沒有對神女造成實質傷害,神女就算放了她又有何妨。”
脆如黃鶯般悅耳的聲音從旁而出,穿著淡紫衣衫的洛秋城,從旁緩緩走出。
朱紅的衣穗在她腰間垂落而下,隨著走動娉婷生姿的停在高漸離身邊。
顏紅不知這人是誰,但是聽到對方對自己求情,她還是忍不住感激的看著洛秋城。
可是求情只是次要,洛秋城的眼睛緊盯著的卻是眼前的青司。
一別多日,她是越發活的風生水起,明明還是那副容貌平淡的樣子,可是只這位天狼國神女,給人的感覺,永遠是神秘睿智而高高在上。
如果她沒有與她有弒母之仇,她或許也會為之深深的折服。
可惜她們注定要兩相結怨,不共戴天。
洛秋城看著青司的時候,青司也瞇著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這兩人。
男的英武俊美,女的小巧可人,錯開的命運終于如同契合的齒輪一樣,將所有的事情緩緩的帶回正軌。
可是,明明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站在那里也好似金童玉女般般配,可是此時站在那里的模樣,卻是礙眼的很。
“多日不見,你怎么還是這副德行?”青司淡淡的看著洛秋城,平淡的語氣,就像教訓一個不懂事的后輩。
“什么都不知道,就憑空站出來,你說饒恕就饒恕,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對上神女,總是讓洛秋城心里有些沒底,但是不論是因為公道,還是為了向青司證明什么,她都希望能救下這顏紅的性命。
洛秋城想著定了定神,“你是神女,你應該知道你一句話,就能改變別人的一整個命運,這人即使有錯在先,可是現在也已經知錯,難道你就不能放過她嗎?”
青司聽得嗤笑一聲,她還以為洛秋城在經歷這些事后能有所改變,可是這悲天憫人的模樣,實在是讓人有些倒胃口。
“往小了說,這是蔑視我的身份,意圖傷害與我,往大了說……”
青司聲音平淡,冷如堅冰般陰寒的目光卻是直視眼前的洛秋城。
“我代表的是一整個天狼國,如今西周太傅的女兒要掌摑與我,往大了說這是挑釁整個天狼國,引發兩國不睦意圖開戰。”
“顏紅不是這個意思!”顏紅聽得只恨不得就此昏過去,若真成了這樣,她還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神女贖罪,顏紅實在不知是神女在此,才多有冒犯,還請神女責罰!”
聽著顏紅這話,青司看著洛秋城笑起。
“你看,她現在跪在這里求我罰她,你說我是罰還是不罰?”
青司將問題拋給了洛秋城,仰了半天脖子,她只覺得脖子后面不舒服,晃了晃脖頸,卻是開口問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攝政王,這位是你的王妃嗎?”
洛秋城聽得一怔,她當然不是。
可是這人為什么會這么問?
高漸離緊緊的看著眼前的青司,意圖從那雙眼睛里看出一點不一樣的東西,可是那雙眼睛里,什么都沒有。
沒有喜怒,也沒有他……
“我要娶的人只有一個,她不是。”
洛秋城攥緊了隱在袖中的手指,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可是或許是所有人都覺得她是,讓她產生了錯覺,她的心里總有些莫名的空落,就好似,她希望高漸離說出不一樣的答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