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荷都聽出來了,可還是假裝聽不出來。
“隨你怎么說,我馬上也要回我家鄉去了。”
“你家鄉?你要回云省?你有沒有搞錯,你家里人早就都死光了,一個孤兒你回云省干什么?”
黎洛川對她很不耐煩,一直以來講話都是大呼小叫,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從來沒有一點兒溫存。
但是容荷脾氣性子都很好,仿佛是一輩子不會生氣的人似的。
有時候黎洛川都佩服她了。
“這不關你的事,我回去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容荷終于大著膽子講出這句話。
黎洛川心口一堵,頓時心塞得說不出話來。
她居然……就這么要走了。
一把年紀沒結婚,難道是要回去結婚的?
男人心里算計起來,烏龜心思滴溜溜的轉……
半夜里,越湛守著三個娃娃,讓林清梔自個兒睡覺,女人睡著睡著,忽然做了個噩夢驚醒過來。
“啊……”
她大口大口呼吸著,額前布滿了冷汗。
越湛擔憂地睨著她:“你怎么了?”
林清梔緊張兮兮地盯著他,忽然從唇邊溢出一句話:“阿湛,我……我好像……夢見你奶奶……”
他奶奶被火活活燒死了。
放火的人就是越湛。
可是男人明明就坐在這里,他根本不可能去越家放火。
“只是個夢,別多心了,你們以后都不會再見了,睡覺。”
越湛語氣冷淡。
林清梔更加覺得疑惑。
四天的車程很漫長,等到他們下車,已經是個黎明。
林清梔跟著越湛到了一處老舊廢棄的軍區住宅,那里以前是部隊駐扎營地的軍屬樓。
隨著部隊的撤離而廢棄了。
“以前我就住這里……”
男人想要講很多,到最后就擠出這么一句干巴巴的話來,回憶彌足珍貴,提起亦是褻瀆。
林清梔也不愿再多問,歡歡喜喜地住進去。
越湛很勤快,打掃衛生是一把好手。
林清梔只守著三個孩子,其他的臟活都讓越湛干了。
男人仿佛自得其樂似的,很快就收拾出來一間屋子。
在這里久住不是個事兒,他要盡快讓給家人更好的環境。
越湛在心里計劃了一下。
一個月后,林清梔收到了一封信,信里面沒有任何內容,只有三張照片。
三張畢業照,小學,初中,高中。
等到林清梔準備把它放進抽屜的時候,忽然發現最后一張照片的背面用鉛筆寫了一行淡淡的筆跡。
“我從來沒有告訴你,但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喜歡你這么久,多少個午夜夢回,我懷疑自己是從前世追逐你的身影到這輩子,可是為何,走過兩世,我還是距離你這么遠?從前不必原諒,往后不會掛念,清梔,這一次是真的到此為止了……再見……”
那是一個倔強的男孩最后的頑固。
林清梔不必看見他那張包子似的氣呼呼的圓臉,也仿佛看見了他眉眼下的堅毅。
他是真的不會再回頭了。
哪怕她回去求他垂憐,他也不會再對她有半點心軟。
林清梔苦笑,他還是這么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