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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一縷溫暖
顧傾城仿似在地獄中走了一遭,回到顧府還精神恍惚,久久回不過神來。23更新最快
她不知自己兩條腿是如何邁步,才走回顧府。
短短幾步路,她像攀涉了千山萬水。
天牢里那些畫面,實在是太殘忍恐怖了!
她如今身負老祖宗八十壽宴的重責,卻失蹤了大半天,到傍晚才回來。
顧府眾人神色各異。
顧仲年陰沉著臉,分外不滿。
柳如霜直恨不得她死在外頭。
顧府的小姐們心思和她母親一般,都希望顧傾城永遠別回來了。
只有顧卿,來回踱步,憂慮焦急。
等不到顧傾城的云錦和芷若嚇得半死,回家也沒見到小姐,更嚇得手足無措,一直守在府門口翹首企盼。
顧府一家怕受牽連,連幾個姨娘都急得團團轉。
見顧傾城從外面進來,守候在府門口的云錦趕緊扶住顧傾城。
眼淚泫然欲滴:“二小姐,您終于回來了。”
顧傾城幾乎軟倒在云錦懷里,回過神來,再挺直身子,軟聲道:“別擔心。”
云錦扶著她進廳堂。
柳如霜一見顧傾城,首先迎了上來,劈頭蓋臉便連珠炮轟:
“顧傾城,你這是跟哪個野男人廝混去了?你可知道你如今身負何責?
萬一你有什么好歹,搞砸了老祖宗壽宴,陛下追究起來,我們一大家幾十口都跟著你遭殃!”
“夫人放心,傾城說過,有什么事,絕不連累你們。”顧傾城有氣無力道。
“傾城,你這是去了哪里?真是不知深淺!”顧仲年蹙眉,跺腳,“你要是沒那個金剛鉆,就別攬那個瓷器活。
趕快向陛下請辭,告罪!免得連累我們!”
女兒失蹤大半天,那個后娘不關心也就罷了。
做父親的不但沒問一聲女兒是否遇到什么危險,有沒有受到什么傷害。
只是擔心被連累。
顧傾城的心冷得像掉進冰窟。
“父親,我自然是為了壽宴之事,只是忘記跟云錦她們說了。”顧傾城冷冷道。
“就知道她會狡辯!”柳如霜厲聲道。
顧傾城瞥了眾人一眼,拿出老祖宗萬壽宮和馮左昭儀毓秀宮的金牌,給他們亮了一下。
“老祖宗和馮左昭儀都給了我金牌,讓我常去陪伴。以后我會行蹤無定,你們就不必擔心了。”顧傾城冷冷道。
顧仲年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轉瞬間就變成慈父:
“哎喲喲,我就說傾城這個女兒厲害,看看……不但陛下賞識,連老祖宗和馮左昭儀都疼愛有加。
這老祖宗是什么人物?大魏最尊貴的人。咱們的傾城不得了,了不起啊!”
顧府的人皆面面相覷。
人人心道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怎么一進宮,就有那么多的金牌?
而柳如霜和她的女兒們則想:
莫不是偷的?
顧仲年又向柳如霜肅然道:
“以后傾城要經常出入皇宮,陪伴貴人。
你作為母親,應該為傾城多添置些胭脂水粉,衣裳首飾。
切不可丟了我顧仲年的臉。知道嗎?”
“知道了,老爺。”柳如霜咬著牙關道。
她萬沒料到那鄉下丫頭,才來平城三五天,就被陛下賞識,老祖宗庇護。
看來,找表兄,刻不容緩了。
顧傾城的心涼透了,她多希望此刻有人緊緊抱著她,噓寒問暖,哪怕問一句:
孩子,你好嗎?
“二小姐,你回來就好了,我們可擔心壞了。”云錦剛才急得快哭了,見顧傾城平安回來,才把心放下。
顧傾城再拍拍云錦的手,心里有了一絲溫暖。
“好了,我回來了。你們都放心吧。”顧傾城強打精神,“父親,我明天還要進宮,先回房休息了。”
“傾城,這馬上就要開飯了,你吃了飯再回房吧。”顧仲年竟變得體貼道。
“我吃過了,吃不下了。”顧傾城道。
她不是吃過,而是一直想吐。
“好好好,去吧去吧。”顧仲年頷首道,又囑咐丫頭,“云錦,芷若,再給小姐備些點心做夜宵。
你們要好好服侍小姐,小姐可是未來王妃,你們耽誤不得!”
“諾,老爺。”倆丫頭異口同聲道。
顧仲年看著顧傾城,仿佛看見了一座金礦。
她短暫失蹤引起的不快,頓時消弭。
顧卿見顧傾城失魂落魄,也擔心的跟著顧傾城,一起走回西廂。
“傾城,你是否出了什么事?”
“大哥,我真的沒事。”
顧傾城翹起嘴角,盡量露出一絲寬慰大哥的笑。
大哥是這個家里真心關心她的人,她不能讓大哥擔心。
“是壽宴壓力太大?有事的話,一定要跟大哥說。”
顧傾城的心事寫在臉上,顧卿眉頭輕蹙,憂心的目送顧傾城回房間。
丫頭為顧傾城放了滿滿一大浴盆熱水,還灑了玫瑰花瓣,為她準備好干凈睡衣,才退了出去。
顧傾城泡在水里,水里的紅玫瑰,變成了一灘灘的血,眼前全是那張完整活剝下來的人皮。
釘在墻上像展翅欲飛的蝴蝶。
她捂住嘴,哭到抽搐,又嘔吐。
她遇到了魔鬼!
她拼命的搓洗,那個魔鬼摸過她的身子,吻過她的嘴,他的氣味還殘留在她身上,她幾乎把皮都搓掉了。
“都是那枚腰牌惹的禍!”顧傾城后悔不迭。
她當時只是順手,就拿了他的腰牌,哪里想到會后患無窮。
他知道自己家住哪里,知道自己父親是誰,應該還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是假的。
他能在天牢發號施令,身邊一大群侍衛,看上去威風凜凜,他要對付自己,真是易如反掌?
別人行刺他,他就要活剝了殺手的皮。那惡魔到底是什么人,別人如此費心機行刺他?
她當時隱隱約約聽到囚徒招供:是南宋和北魏的將軍合謀,欲要除掉他。
他到底是何許人?
她要把腰牌給回他,他卻反而不要了,說什么定情信物。
為了那枚腰牌,他不是在平城還有太原找了她五天嗎?
最后連那么貴重的腰牌都不要了?
他稱自己為小賊,最后又捶著胸口,說自己偷了他最貴重的東西。
難道說自己偷了他的心?
這怎么可能?
貓吃掉老鼠之前,都要慢慢玩死老鼠,直到老鼠恐懼而死。
他如今正玩著貓捉老鼠的游戲,下一步,他又會出什么更加恐懼的狠招?
他對付敵人和對付女人的方式,令顧傾城不寒而栗。
她怕,她一直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她現在真的害怕那個魔鬼。
想到這些,顧傾城就覺得那什么殿大將軍殘忍冷酷,他是顧傾城見過最壞的人。
顧傾城救過他的命,他卻是如此對他的救命恩人。
逼她看那些殘忍的酷刑,還說自己是他的女人,不讓自己再勾搭其他人。
他簡直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顧傾城鄉下隔壁村口有只后腿發炎生蛆的狗,顧傾城去給花爺爺瞧病時也替它處理了傷口,還拿食物給它,那狗就想跟顧傾城回家,給她看家護院。
只是帶它回蝴蝶谷不便,狗吠聲會讓外人發覺蝴蝶谷,她只好留那狗在花爺爺家,給木蘭姐做伴。
盡管如此,那狗每次看見她來花爺爺家,她人還在村口,那狗就搖頭擺尾跑出來迎接。
那個什么大將軍連畜生都不如!
簡直就是魔鬼!
任何手段和道德,在魔鬼面前都不值一提。
天牢里那些撞上墻上的腦袋,腦漿噴射出來的熱氣一陣陣,好似還在耳邊吹。
顧傾城受不了了!
她已經崩潰了!
她整個人沉下水中,祈求能將天牢所見,變為泡影。
直至她在水中透不過氣,幾乎窒息,她才咳嗽著起來。
所見所聞,嵌入腦袋,已經甩不掉!
顧卿端了杯暖蜂蜜水,守候在顧傾城的窗前。
他隱約聽到顧傾城在浴間里嚶嚶壓抑的哭聲。
他心頭更焦慮了。
直到良久,顧傾城的皮膚幾乎都泡白泡皺皮了,她才穿衣出浴室。
她一抬眸,就看到窗前的顧卿,她打開小門,顧卿走了進來。
顧傾城素衣烏發,愈顯清麗脫俗。
顧卿呼吸一頓,臉不由自主紅了。
“這是桃花蜜露水,還溫著,你先喝了,把心定一定。”顧卿語調溫柔,又不容置喙。
顧傾城接過杯盞,拿小勺子輕輕攪動一下杯盞里的蜜露水,攪得蜜露杯盞中漣漪跌宕。
一縷縷的溫暖,沁入她的心田。
溫潤的桃花蜜露水下肚,她嚇得發抖的心仿佛安定了些。
她鉆進被窩,擁著被子,裹緊自己,仿佛這樣就能給自己一點點保護。
“傾城,大哥知道老祖宗壽宴非同小可,你的壓力肯定很大。”顧卿坐到她床邊,溫言道:“明日大哥陪你去辭了這差事,陛下要是怪罪,大哥替你一力承擔。”
聽到顧卿的安慰,顧傾城心里一熱,眼淚像斷線的珍珠,簌簌墜落。
她多么希望一個溫暖的擁抱,讓她安心的擁抱。
“大哥!”顧傾城掀開被子,撲進顧卿的懷里,“大哥,你快抱緊我,我害怕!”
顧卿這才感覺到顧傾城渾身瑟瑟發抖。
而顧傾城像小鳥依人般,顧卿的心頭更如鹿撞。
新瑤樂瑤也經常撲進自己的懷里,跟自己鬧成一團,卻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
難道不是一母同胞,才會有異樣感覺?
“不怕,有大哥在,大哥保護你。”顧卿紅著臉道。
“大哥,你保護不了我的。我遇到了魔鬼。”顧傾城連聲音都顫抖。
“有人欺負你了?!”
顧卿意識到她的害怕不是來自于老祖宗的壽宴壓力,而是她被什么人嚇著了。
他的臉色瞬間陡變,扶起顧傾城:
“告訴大哥,魔鬼是誰?我去殺了他!”
“殺了他?”
顧傾城想到那沒有人皮的血人,活脫脫像被剝了皮的青蛙,肌肉在顫抖抽搐跳動。
她軟軟的搖頭呢喃:
“你殺不了他的……”
“傾城,到底是怎樣的魔鬼,令你害怕成這樣?”顧卿蹙眉問。
顧傾城怔愣著。
顧卿倏然腦海閃過什么,一些恐懼在他心頭掠過。
他咬牙切齒,眼眸寒芒閃爍。
“他毀了你的清白?”
顧傾城搖搖頭,在大哥的懷里逐漸心神甫定,良久方道:
“那倒沒有。”
可是不久的將來呢?依那魔鬼的德行,他那么厚臉皮,還真的難說。顧傾城心道。
也不知道是桃花蜜露水令她鎮定,還是顧卿的擁抱,顧傾城慢慢恢復過來。
離開顧卿的懷抱,從新躺回床上。
“大哥,我沒事了。我今天去了一趟地獄,我想以后,再也沒有什么能嚇唬住我了。”
“你真的沒事?”顧卿給她弄好被褥。
顧傾城點點頭:“我如今已經沒有時間害怕了,我要好好休息,全力以赴,辦好老祖宗的壽宴。”
“好,那你好好睡吧。過幾日,我帶你去散散心。”顧卿帶著憂慮離開。
喝了桃花蜜露水的顧傾城眼皮開始沉重,卻飛身去了個血肉模糊,令她痛徹心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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