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良醫

第702章 警覺

早已等著的柳福見到馬車過來,便快步上前,親自取了腳蹬安上,扶著柳策下了馬車,并輕聲說道:“張大人今天過來了三次,沒等到您便回了。”

柳福說著,還不忘看看天色,已經如夜時分了,神色慌張的張大人恐怕還會過來,不過這種時候他是見不到老爺的。

歷來科舉都是朝廷選拔人才的頭等大事,誰也不敢在此事上暗箱操作,圣祖皇帝在位時曾有被抄家流放的先例。

所以,此事后果很嚴重。

消息傳到蕭家的候,蕭涵還在自家后院中努力奮斗中,活脫脫像是山西地下深井出來的礦工,只來得及翻個白眼又繼續鉆進地道中挖著泥。

蕭茗只是置之一笑,論坑爹哪家強,京城張三郎。

下了衙,柳策告別同僚,并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吩附車夫繞著內城轉了兩圈,等到掌燈時分才讓馬車回去,馬車也是直接進的府門,在二進角門口處停下。

此時,柳策臉色平靜,并沒有對張文成的到來有過半分的提及,話鋒一轉又問起了西北戰事:“西北那邊可還有消息?柳乾如何了?”

作為忠仆,柳福早已習慣了切換話題主子的節奏,不過提及自己的長子,他也是臉上帶了笑容:“柳乾昨日前送了消息回來,信中說一切正常。”說著,還不忘把隨身保留著的信拿出來給主子過目。

“柳乾自年前因為雪災斷了聯絡,如今通信便恢復了正常,每次都能按時遞消息回來。”柳福說著心中帶著絲絲愉悅,次子已經成了廢人,對于長子他還是滿意的,至少辦事得力。

正巧走在了燈光下,柳策便真的看了起來,信的內容不多,但柳策看后便久久沉默,柳福心下一緊,不敢高聲說話了。

“這是第幾封信了?”柳策突然問。

“每半月一封,已是第十四了。”

“你可有看出有什么不同?”柳策再問。

柳福一驚,面對主子古井無波的臉,突然不知該作何回答,只得硬著頭皮回道:“老奴愚鈍,只知這與往夕消息一樣。”

柳乾帶回的信件,和送回來的軍報不是相同的內容么?

西北外族野心不死,一直游走劫驚,擾亂民心,西北軍不得不四處游走增援,戰事焦作不停。

柳乾送回來的內容大意也是如此,只是更加細化,比如阿歇那今日打了哪兒,殺了多少人,搶走多少糧食,石亭玉今日去了哪兒增援,殺了多少外族……

都是尋常一樣的消息,唯一不同的是時間,地點,人數多少……

“不,有很大不同,戶部上個月只運了三萬石糧草過去,石亭玉不可能堅持打持久戰,這場戰事應該會在秋收前結束。”

戰爭最消耗的是什么?

是物資啊!

這場戰爭持續了四年,朝廷國庫早就空了。

從去年到今年,戶部已經在陸陸續續拖著糧草發放了,就是兵部的兵器鎧甲從去年開始就斷了供給。

“西北軍自己在小寒山開荒種糧……”柳福弱弱的辯駁一句,不過遭來了自家主子一個看白癡一樣的眼神。

開春才種下糧食,還沒到收獲的時候,西北十萬大軍一天得吃多少糧食?還有破損的兵器鎧甲,這些從哪里補。

有大古怪啊!他早該想到了。

柳策的頭隱隱著痛,大有一切不在掌控之中的危機。

朝堂之上陳源一直在給他使絆子,還有蕭茗小動作不斷,令他焦頭爛額應,以至于疏忽了西北戰事情況,以他的敏銳應該早有警覺才是。

“這養孩子還是得好好的養著,教育成才。不然都是作父母的過錯。”

“是,老爺說得對,張圭這孩子實在是不成器。”柳福也跟著感嘆。

為何去年的科舉舞弊會在此時爆出來呢?原因真的很巧合,去年的一位同科二甲進士在與同僚喝酒之時,可能是興致太高,也可能是酒后吐真言,這位春風得意前途不可限量卻又才學平平的進士,不小心道出了當初重金買題內幕。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同僚當即上報給了族叔陳源。

哦豁!這還了得。

如果不是張圭這檔子事,老爺又怎么會這么動怒,按理張大人出了這么大的事,老爺怎么也會幫一把,如今嘛!張大人怕是要被自己兒子給害慘了。

皇家威嚴能被如此褻瀆!皇家為維護敬禾公主聲譽自然不會對張圭怎么樣,不過張大人身在朝堂,能被拿捏的錯處就多了去了。

經過陳源的明察暗訪,終于查出了幕后真兇,正是張文成,張文成并不是上一屆科舉學政,但他作為內閣輔臣,直接參與了科考試題擬定,想要從中作些什么,可以說是很容易。

陳源做事很仔細,一路明察暗訪,收集證劇,小心翼翼,等到證據確鑿之時在朝堂之上拿出來,相當于直接給了張文成一棒子,把張文成給整懵逼了。

今日之前,張大人若是過府,他自是好酒好茶的招待著,不過今日府門都沒讓他踏進一步。

在他看來,這不自是人走茶涼,更不是落井下石。

完全是張大人自作自受吧!如果不是張圭暗自算計勒少爺,居然借用柳府侍衛膽大包天的去劫持敬禾公主,事情敗露居然還想要甩鍋以勒少爺,真是不知所謂。

一時間朝堂寂靜,就連首輔柳策都給懵了一會兒。

此時大家清醒過來,紛紛發表自己的諫言,有力挺張文成的,也有支持陳源的,明哲保身的更多,能夠立在朝堂之上的誰不是人精。

盡管張文成高喝著這是誣陷,是陷害,可在確鑿的證據面前,所有的辯白都顯得蒼白無力,于是此案轉由刑部,張文成被停職查辦。

官帽歪了,官靯臟了,吐詞無禮……,那都是可大可小的罪過。

柳策不提張文成,反而問起了受傷的張圭:“聽說人被送回去了,如今到哪里了?”

“此去湖省少說也得有兩三個月路程,他們走的是水路,會在臨州上岸登車馬,這會兒還在船上呢。”柳策恭敬的答道,跟著柳策的腳步緩慢的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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