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是暫時休會,沒有阮青藍發話,封臣乙和冷煖然都坐在椅子上沒動。
蕭安所帶的四人團隊,一女三男。全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來倒水的美女看,剛才會上還不茍言笑地一本正經,霎那間集體破功。
冷煖然雖然微低著頭,眼角的余光卻將一切盡收眼底。
美女的殺傷力果然非同一般。男人就罷了,基本全是視覺動物。但這年頭,連女人也這么好色嗎?
冷煖然十分不解,偷偷地在心里樂。只是她沒想到,一旁的封臣乙卻淡定如常。她想起明確曾念叨過的一句話:除自己鐘情的女神外,封總對任何女的都免疫。小小年紀如此有定力,看來再次贏回女神芳心指日可待。
前臺美女當然懂得見好就收,目的達到,她款款地退了出去,臨到門前還不忘回頭含情脈脈地看了蕭安一眼。
蕭安當然不能辜負如此厚愛,以紳士之姿似笑非笑地微一頷首。
然而,美不過三秒。
阮青藍急匆匆地推門而入,或許是玻璃反光的關系,她竟完全沒注意前臺美女就站在門邊。
嘭!玻璃門和美人激烈地碰撞到一起。
“啊~”前臺美女嚇得花容失色地驚呼,手里托盤沒端穩,一個瓷杯掉應聲落地,摔得粉碎。
“對不起,阮總,對不起,我這就來收拾。”前臺美女漲紅著臉,看都不敢看阮青藍,忙不迭地道著歉出去了。此刻她可顧不得后面那個帥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怎么看她,保住飯碗最為緊要。
阮青藍也沒料到她的一個不小心鬧出了這么大動靜,她瞇著眼表情凝重地望向蕭安所在的方向,“真是抱歉,蕭總,讓您等這么久。”緊接著她看了下封臣乙,最后將目光落在冷煖然身上,臉上終于是有了點笑容,“剛才人多也沒顧上詳細給您介紹,這兩位都是我們建筑部門相當優秀的年輕設計師,冷工和封工。后續的方案對接我就派他倆過去吧,到時候還要麻煩蕭總您多多照應。”
蕭安會心一笑,“那是自然,阮總放心。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有最新的進展我這邊會隨時再跟您溝通。”
“別啊,我在旁邊的烤鴨店都定好位子了,中午一起吃個便飯?”
“不了。我們時間也很緊。等項目落地,再慶功吧。”
“也好,那我送您出去。”
“怎么好麻煩您,阮總您留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阮青藍和蕭安互相握手,彼此掛著完美的職業笑容,你來我往地客套著離去。
冷煖然發現一個相當不解的事情,剛才說話間阮青藍一直站在會議室門外沒進來。
封臣乙見冷煖然盯著地上的茶杯愣神,壓低聲音給她解釋道:“沒什么好奇怪的,阮工是弱視,她看不清地上哪里散著碎片,冒然進來的話很可能被扎到。你來的時間短,還不知道。給她發任何文字資料比如word文檔,得把字給她調到很大。看圖的話在電腦上倒還好。要是打印出來的話,一般都需要給她放大些。不過,這在公司也不算什么秘密了。”
對一個需要天天跟圖紙打交道的人來說,視力障礙意味著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時間和努力。阮青藍如此優秀,那背后的艱辛可想而知。
冷煖然在心里為阮青藍惋惜的當下對她的佩服又加深了一些。上樓梯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門廳處,迎來送往間前臺美女早已恢復了奕奕神采,而保潔阿姨正急匆匆地趕去會議室。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誰也不會比誰軟弱。
冷煖然雖然沒怎么用心聽,但涉及到她所要做的工作她還是相當清楚了。一想到要去配合蕭安工作,莫名地她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在她去開會時,何諗也沒閑著,圈了很多圖紙上的錯誤出來。她很清楚,原本美好的一天病假看來要以她馬不停蹄的改圖作為替代了。
臨到快下班,阮青藍難得早走,建筑組的氛圍就不如之前那么緊張了。
明確抱著一大卷的硫酸圖進來扔到桌上,邊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地灌水,邊抄起幾張廢紙煩躁地扇著。
“你這怎么了?去趟打印室回來渾身還濕噠噠的。”一旁的封臣乙問。
“別提了。點背!打印室的空調壞了,在那跟蒸桑拿沒區別。”明確一杯水灌完還是不過癮,走到飲水機處發現是個空桶,立刻就火了,猛得拍了一下機器,“都跟我過不去!”
“身體有火回家找你媳婦去,別在這兒。”何諗說著,拿起桌上一瓶未開封的可樂朝明確扔過去,“給!”
明確接過,想都不想直接開了。
噴涌而出的可樂直接染上了明確的白T恤,他生無可戀地甩甩手,“何組長,你可…害死我了!”
怕被殃及的趙美皓嫌棄地挪了下椅子,幸災樂禍地道:“你自己沒腦子,怪誰?”
明確自認倒霉地癟了下嘴,對萬岸青說:“老萬,你先幫我簽字,我洗洗去。”
路過冷煖然身旁時,明確走了幾步又折回來,狡黠的光芒在眼底一閃而過,探著腦袋問:“冷工,聽說今天來了個帥哥?”
“嗯。”冷煖然面無表情地應著。
“這么敷衍?”明確呵呵一笑,扭頭又盯住封臣乙,“封總,難道是消息有誤?不是帥哥,是超級大帥哥?”
明確刻意拔高了‘超級大帥哥‘幾個字的音調,惹得走廊對面設備組的幾個女的癡癡地開始笑。
“明工,你正經點,還沒下班呢!”何諗訓了一句。
明確看著手表,肯定地道:“錯!現在是5點31分,法定的下班時間,我有足夠的言論自由。”
何諗頭痛不已地皺了下眉。
前天阮青藍提出最近這段時間建筑組風氣有點浮躁,剛把他訓了一頓。可以前大家經常開開玩笑鬧鬧呵呵,也沒事。難道是因為有女的在,他們一堆男的才要收斂下嗎?都是成年人,畫圖本來就夠枯燥無味了,要是辦公室氣氛整天搞得嚴肅正經那也太無趣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阮青藍一番話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何,我電腦更新呢。一會兒你幫我盯一下,看關上了沒?”昌雷打斷了何諗的思緒。
“哦。”何諗漫不經心地答。
“我看上午那會兒陣仗還挺大,是要來新項目了嗎?”昌雷又問。
“算是吧。但來的不是甲方。中院要和咱們聯合拿下一個別墅項目,其中還涉及到相當一部分的配套。大概3000多畝地,分六期開發。后續的施工圖會給咱們做,一期馬上開,前期方案阮工也要把關,派封工和冷工過去做對接。”
“這么大的盤啊。那阮工怎么不直接把方案也拿過來?施工圖才多少錢,又苦又累還不一定說咱好。”
“對方是號稱無往不利的蕭安,他出馬,你覺得方案還能輪到咱們嗎?”
“我倒是聽說過他,但要真是這么厲害,施工圖也拿走唄。”
“內部消息,這個開發商里的某位大領導和世能國際的老總關系匪淺。所以……”
“懂了!哪里有世能哪里就有咱們安院。挺好的,這一個項目就得干個幾年了。”
“如果一下來幾十個房子的話,估計到時候咱們得一起上了。”
“那跟阮工說,趕緊招人啊。”
“蛋糕就這么大,人越多,每個人分到的越少。你覺得阮工會怎么做?”
“哎,那把咱們都累死算了。”
何諗和昌雷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的功夫,萬岸青和封臣已都收拾好準備下班了,昌雷也就跟著一起走了。
何諗看了眼一直專心畫圖的冷煖然,嘆口氣道:“冷工,不好意思啊,又讓你跟著我和趙工加班。我訂工作餐,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冷煖然回頭,對著何諗微微一笑,“除了辣的,其它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