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妃為上

交易(1)

“其一,這個忙是我因你的交情,愿意為之,屬私。其二,你父親和大哥要知道我答應你此事,一定會認為我與府上郡馬水火不容,凌天王府內患不斷,勾心斗角,此話若盡人皆知,對我們凌天王府不利。其三,對于相府欠不欠人情來說,我不屑一顧。只要明達記著就行了。”宮裳折扇輕拍,又下了一顆棋子,化險為夷。

司馬辰多年和宮裳私下交情甚好,司馬澤一直不愿重用司馬辰,與此也有一定的緣由。在司馬辰心里,宮裳是他在這世間甘愿佩服第一人,剛才對話中,他心中棋局繞,一心二用,卻發揮如常,出其不意。

宮裳在外人看來,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绔少爺,胸無大志,性格乖張。而司馬辰知道,宮裳之勇與謀,天莽恐怕匹敵之人甚少。

說完之后,宮裳親身相送,臨走前,宮裳對司馬辰說道:“明達,切記別說你成功說服了我,否則你是害了我。”

司馬辰對天起誓,以自己性命為證。之后,便偷偷從后門離開了凌天王府。

遙望天空繁星點點,墨空皓月,宮裳呼了口氣,對身后一直低頭的青蓮月笑道:“傾君,你真有耐心,你的頭足足低了一個時辰之久了。”

青蓮月聽宮裳發話,方才抬起了頭。

這時,兩人走到亭中,宮裳問青蓮月,“傾君,看樣子明達不可小覷啊。”

“公子何出此言。”

“若是以前的他,說不出那番話。”宮裳鳳眸里寒光暗起,嘴角的笑也有一絲冷意。

“今日公子與傾君恐怕皆猜測有誤,公子辰不是受右相所托,而是主動請纓。”傾君也發現事有古怪,因為司馬辰向來不懂人心。

“司馬玉出事,第一想到的一定是司馬辰。司馬澤是什么人?怎可能讓自家小兒來委我求情?只有一個可能,司馬辰主動愿意來作這個說客。”宮裳微瞇雙眼,眉頭輕揚,接著道:“看樣子,司馬辰身后的那個君拂先生,不可小看。”

聽到君拂二字,心像被石頭絆住,沉沉懸在心間。希望不要是他,否則,他與她真的天各一方,勢不相容。

只是,他怎會那么糊涂,司馬澤是他的頭號敵人,他怎可投靠了自己的敵人?難道說,其中含有隱情?還是,君拂并不是谷白隱,是她猜錯了?

宮裳朝青蓮月揮了揮手,那雙秀麗的眉峰凸現一絲冷然之色,他聲音有些低沉,“爺說過,在爺面前不準想別的男人。”

這公子,怎如此霸道!

青蓮月點了點頭,只見宮裳看了看地牢的方向,輕言道:“傾君,待夜深,你和我秘密探一下飛燕。”

“唯。”

翌日,樓晏一人親自去地牢抓飛燕,可飛燕卻突然反悔,不愿供出司馬玉之罪,一時之間,方寸大亂,不知如何是好。

之后,便請來了宮裳,來到了地牢,從旁說服。

今日宮裳一身素色梨花暗紋大袍,內搭灰色錦服,頭戴冠玉,一身輕盈。在大好春日里,姹紫嫣紅之中,凸顯靈秀潔凈之氣,如夜空最閃耀的繁星,清透明澈,灼耀四射。

今日同往常,傾君在側,戰白而站后。

飛燕見到樓晏那刻,如發了瘋似的,一頓亂咬。

樓晏皺眉大火,“你看,三弟,此妖女一夜之間,成了潑婦!簡直瘋了!”

宮裳幽幽嘆口氣,“姐夫,這還不是你惹的麻煩。你殺了人家父母,人家恨你至極。”

樓晏大驚,“我與此人素未謀面,何來殺父之仇?”

宮裳用折扇拍了拍樓晏的胸脯,“姐夫,你久經沙場慣了,殺了何人怎會記得?”

樓晏聽此話,氣不打一處來,“你胡說什么呢!我樓晏豈是爾等不講理之人!”

飛燕淬了口吐沫,忽然哭喊大笑起來!她對樓晏的恨,恨不得剝其骨,食之肉!飛燕抓起狂來,怪煞人的,一雙媚眼頃刻紅絲滿布,面紅耳赤。

她被牢吏捆了起來,身體無法動彈。不過嘴還能說話,只見她冷冷沉聲道:“樓晏,一年前,我父母因無意擋你坐騎,結果你二話不說,手刃我父母!敢問,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也好,不是要帶我去大理寺嗎?我倒要看看大理寺如何彰顯王法!”

樓晏上前,一巴掌橫掃飛燕右臉,樓晏不解氣,想朝飛燕左臉狠命煽去,傾君手快,右手擋住了樓晏粗壯的手臂。

樓晏奇怪,一位女子竟能截住他的掌風?!

樓晏目露兇光,同時詫異萬分,“放肆!”

傾君站在飛燕身前,低下頭輕言冷淡的說道:“飛燕性情大變,口出狂言,如潑婦罵街。郡馬何需與潑婦妒婦一般見識?”

樓晏想起飛燕父母一事,自知理虧,又聽不得人家說他如此,而且此事被告發到大理寺,即使大理寺不一定會聽此女片面之詞,可真傳到父親和陛下耳朵里,到時候該如何交差?

一想到此,樓晏內心心有余悸。

加上,身后飛燕多次擾亂樓晏思緒,罵他狗血淋頭,不見休止。樓晏終是忍不住,今日忘拿風月神戟,情急之下,用力拔出身邊牢吏的長劍,朝飛燕直刺過去!

速度驚人,力度非常,一劍刺中飛燕左胸口,一時間,鮮血如泉涌迸烈而出,如鮮花綻放,絲絲鮮血竟不小心沾到了宮裳的袖口上。

宮裳最恨身上污穢,立刻脫下袍子,讓人重新取來新的。

飛燕被長劍刺中的那刻,雙眼瞪如銅鈴,鮮血溢滿唇齒,兩鬢青筋暴起,在最后一刻,她滿口淤血全部吐向了身前樓晏的臉部,仰天大笑之后,則閉上眼倒在了血泊,再無反應。

陡然,宮裳在背后哎呀一聲,將沉浸在茫然中的樓晏喚醒。

宮裳小心翼翼牽起袍裾,繞過鮮血灑落的地面,走到飛燕不遠處,重重拍折扇在手中,“姐夫,你,你怎么把她殺了呢!這下可好,司馬玉一事,死無對證。昨日又沒畫押,你說,這可怎么是好!”

樓晏心里一沉,“那怎么辦!”

“那能怎么辦啊!你快想想怎么和我家老頭子和你家老頭子圓過此事。尤其你家那老頭兒,生平最恨司馬澤,這么大好機會讓你付之東流,姐夫,我替你擔憂啊!”

“可是,昨日德王爺也聽到飛燕親口承認此事了啊!”樓晏明顯開始慌亂,話音帶著微微顫抖。

“那有何用!只要此事沒畫押,沒送往大理寺受審,一切皆虛。惜哉惜哉啊!”宮裳再次嘆氣,表情看上去無比惋惜。

樓晏用力甩下手中的劍,鏗鏘作響,瞬間將地面砸出好幾個窟窿。樓晏頭腦已亂,不知如何是好,平日知宮裳鬼主意多,于是問,“三弟,你好好想想,還有什么辦法讓司馬玉遭殃!或者,有什么事,能讓我戴罪立功的,這樣我也好向兩位父親大人交代不是!”

宮裳故作苦思冥想之態,首先命戰白將飛燕葬于山野,接著嘴角邪惡一笑,“姐夫,辦法倒有,不過,我宮裳素來禮尚往來,既然幫姐夫一忙,姐夫是否愿還予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