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太陽底下熱,咱們去廊下坐著歇息。”楚云深扶老太太到廊下坐著。
在原身的記憶里,老太太跟琥珀可以說是給予了她人生中少有的溫情。
老太太錢氏掃了眼地上的東西,在陽光的照射下,綾羅錦緞、珠飾玉釵閃爍著炫目的光芒。
“臘梅,去看一下,那幾樣是不是我曾經給云深丫頭的。”
臘梅在地上挑挑揀揀了好一會兒,方道:“回老太太的話,奴婢剛才清點了一下。發現有耳環三對是屬于大小姐的。其中包括鎏金點翠花湖色墜、玉兔搗藥葫蘆耳環以及東珠黃金托耳環。手鐲手鏈兩對,翡翠碧璽珠子手鏈,以及羊脂玉雕秀蘭手鐲一對。發釵發簪共三只,分別是金絞絲燈籠簪、鎏金蝶紋銀簪、雙翔鳳流云釵。另外,還錦緞兩匹。”
老太太錢氏轉頭看向楚云深,“丫頭,我讓人給你送的東西。怎么都不在你手上?”
楚云深坐在臺磯上,無奈的說:“估計那時我在抄佛經,沒空吧。琥珀又貼身照顧我。一應往來,都是琉璃做的。”
在太陽底下跪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幾個人,大汗淋漓,心里面七上八下。
單是對上楚云深,他們不會怕,但是,老太太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了,就很讓人畏懼了。
老太太錢氏是侯府內院一片天,說一不二的主。
不過,也有丫鬟婆子想,老太太這些年又吃齋又是念佛的,說不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云深丫頭,你想怎么處置?”老太太錢氏詢問道。
楚云深眼珠一轉,想了想,道:“這四個灑掃丫鬟賣給人牙子,譜兒那么大的丫鬟我可生受不起。那倆婆子呢,也上年紀了。再發落出去,孫女兒想著有傷天合。要不然,罰他們去守祠堂吧。”
老太太錢氏點點頭,嘆道:“你倒是個心善的。”性子還是太軟和啊。
“至于……”
“大中午頭的,云深你在做什么?天氣這么熱,如此不孝,居然拉著老太太來陪你曬太陽!”
周氏梳了個挑心髻,金質步搖搖曳生姿,水鬢修長。雖不是十足美貌,卻也溫婉清秀。
顯然,周氏得到了楚云深在清萍院大鬧的消息,趕忙趕了過來。
楚云深心說:“來的這么及時,你可就沒臉了啊。”
定定的看向底下跪著的一眾人,楚云深嘴角一勾:“至于琉璃,杖斃!”
“什么!”周氏大駭,琉璃是她給楚云深的丫鬟,杖斃琉璃,她的面子可往哪放?
“不要!我不要死!老太太、二小姐,你們聽我說。”琉璃現在也不敢擺譜,涕淚橫流的磕頭求饒。
琉璃聲音尖利又刺耳,琥珀怕吵著老太太,這可是他家小姐唯一的靠山了。便跟兩個老嬤嬤將琉璃給綁了,堵住了她的嘴。
“孫兒是這么想的,”楚云深轉身向老太太錢氏行了一禮,又對周氏微微一禮,“請母親把女兒的話聽完。”
“說吧。”老太太錢氏點頭。
周氏不情不愿的點頭,臉色難看到極點。
楚云深指著跪著的琉璃,“任誰家府里出了個處理爬外貪墨主人錢財的奴才都是恥辱。還要引以為戒。
一來,琉璃忘了她身為丫鬟的本分。身為仆,就要好好照顧好主子。結果,到了她這完全反過來了。試問,這種不講主子放在眼里的丫鬟,誰敢要?
二來忘恩負義。她雙親將她賣給人牙子,是咱們侯府買了她。要不然,貌美的琉璃會淪落到何方?這個誰也不敢保證。我們定城侯府給她吃給她穿,給她提供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她反倒不感激,卻對小姐心聲怨懟。
三來,說句不好聽的。琉是母親送給我的。而母親又是定城侯侯府世子夫人。往大了說,就很嚇人了。”
周氏咬牙問道:“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原主一直覺得周氏不聰明,在楚云深看來,豈止是不聰明啊,簡直啊蠢。
楚云深微微抿起的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因為琉璃是母親送給我的。但是,琉璃卻做出了背主欺主侮主之事。這很難不讓人多想。
這是因為身為掌家娘子的你能力不行,不能夠約束好下人。反而使下人來欺侮你的女兒。這樣,待到妹妹出嫁時,婆家就會思慮,妹妹的掌家能力如何?畢竟,誰也不想自己的女兒、孫女被一小小丫鬟欺侮是吧?
或者是親娘給女兒的丫鬟居然如此惡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丫鬟本性如此,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楚云深掃了周氏一眼,瞧著周氏是想撲上來,將她給砍了剁了,心里不禁贊嘆,人類的心思,好的壞的都那么有趣。
“這樣,在嫁娶時,都會細細思索一番,有個惡毒心性的婆婆或岳母?誰能接受。她教出的女兒又是什么樣的人?當然啊,母親,我就是一打比方,你別帶入太深。
所以,琉璃必須死!殺雞儆猴,以儆效尤。以后,有再犯者,絕不輕饒!”
楚云深站在臺階之下,略一抬頭看著臺階之上的老太太跟周氏。
微風吹動裙角,好似蝴蝶翩躚起舞。少女眼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表情堅毅。
她不是在等兩人決定,只是通知。
老太太錢氏欣慰一笑:“云深丫頭說的有道理,此種惡仆絕不能留!”
周氏絞著帕子,猶豫道:“可是,這樣一來,云深這孩子,惡毒的名聲就傳來出去。”
“我不介意,為了弟弟妹妹,我也不會介意。”還不忘給自己扣個高帽。
“還等著做什么,杖斃!”楚云深說。
一棍一棍狠狠的打落下去,嘴里被堵,琉璃說不出話來,只能將求救的眼光看向周氏。
“太太,我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做的啊……大太太,救救我。”手指抓著地面,她希望周氏能救她。
楚云深走到琉璃身邊,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看吧,你覺得我不配當侯府小姐。但是,你能?放心,你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后一個。”
說完,就拔掉塞在琉璃嘴里的帕子。
“大太太救命啊!我是……啊啊啊!!!!”
不待琉璃說完,楚云深一腳踩在琉璃手上,“杖斃要一個時辰嗎!居然想往母親身上破臟水。侯府世子夫人是隨便可以污蔑的嗎?狠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