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梅掀起簾子走了進來,她身后跟著一溜的捧著朱木匣子的丫鬟。“老太太誠心禮佛,出面不便。這是她給眾位少爺小姐的禮物。”
楚茜萱起身,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孫女兒多謝奶奶。”
楚瑜蘭接過匣子,里面是幾尺綢緞與一些銀馃子,嘖嘖嘆道:“老太太可真是會精打細算。來,梅心,我看看你的。”
“什么啊。憑什么你的跟我的一樣?有沒有這個道理啊。”楚瑜蘭登時不滿。一個俏麗嬌艷的姑娘,此時橫眉豎目,變得有些尖酸刻薄。
楚云深冷眼看著她,原來,人類真是多變。
楚瑜蘭指著盒子里的東西,問臘梅:“喂喂!臘梅,我跟楚梅心的東西為什么是一樣的?”
話音還沒落,就打開了楚竹君、楚錦承、楚錦書和楚錦畫的匣子。高聲道:“是你們這些奴才搞錯了吧!老太太怎么可能嫡庶不分!嫡子庶子嫡女庶女一個樣?瘋了吧?”
臘梅臉色不變,笑道:“因為大家無論嫡庶,都是老太太的孫子孫女兒啊。”
楚瑜蘭低聲嘀咕:“至少庶出得比嫡出少一半吧。”
臘梅將東西送完,便退下了。
眾人點心也吃過了,禮物也拿了。便紛紛找借口離開了。捶捶肩膀,她真心不喜歡這些人。小小年紀的,就戴上一副面具,真的好嗎?
等到眾人散去,楚瑜蘭跟楚梅心還有楚竹君一起回到二房。楚竹君先行一步,回去溫習功課。
楚瑜蘭則站在臺階上,俯視著楚梅心。
楚梅心切切的問道:“四姐,有事嗎?”
楚瑜蘭只是定定的看著她不說話。半晌,才哼道:“沒一點眼力見的東西。”搶過楚梅心的匣子,楚瑜蘭將里面的一半東西塞到自己匣子里。“這樣才對嘛。”
“小姐,您慢點走吶。”紫蘇跟在楚茜萱后面,不住的勸道。
楚茜萱被楚瑜蘭那套嫡嫡庶庶的話給氣著了。回到瀟湘院,就鉆進了吳姨娘的房間。
吳姨娘身披一襲白紗,輕撫琴弦,一串串悅耳的音符從她手下流出。她本就美貌,加上近日來心情不錯,更是榮光換發。
楚茜萱嘟著嘴,嘴巴上能掛著個油瓶了。
吳姨娘也不理她,只等自己撫完琴。
“你啊,誰又惹你了?”
“今天不是一塊去老太太那嗎,結果楚瑜蘭那蠢的,張嘴閉嘴嫡庶的。很惱人。”
“你有這個意識很好。你雖然受寵,但是,你看看楚梔芙。受辱橫死,你爹都不肯給抓住兇手。就為了侯府的聲譽。”
“爹爹好無情。”
吳姨娘連忙捂住楚茜萱的嘴,“該掌嘴了啊。話怎么能亂說?一切都是為了侯府。”
楚茜萱不喜歡楚梔芙,卻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吳姨娘將楚茜萱抱在懷里,“我的好女兒啊。我不會像周氏那么短視。你就安心的看著娘給你安排吧。”
一下一下的輕拍著楚茜萱。吳姨娘艷若桃花的臉上勾勒出一抹譏諷的笑意,周氏那個蠢貨,她都不用努力扳倒周氏,周氏就自己作死了。楚云深長的如此漂亮的一張臉都不知道如何利用。真蠢!這是一個多么好的聯姻對象啊。
吳姨娘看著懷里的美麗的女兒,想到在學宮努力讀書拼命上進的兒子。她不能讓自己姨娘的身份拖了兒子女兒后腿。
有個愚蠢至此的正式夫人,相信,過不久,她就可以轉正。
入夜。
“小姐,您還要出去嗎?”琥珀給楚云深收拾好床鋪,抬頭問道。
楚云深曲腿坐在軟榻上,此時她換了身男裝,依舊是一身青色直綴。長發用一根緞帶束起來,干凈利落。
“可是這大晚上的,您自己一個人安全嗎?”
楚云深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懂點功夫的事了?”
琥珀抱怨道:“您可別,人外有人呢。在高手眼里,小姐您就是三腳貓的功夫。”
楚云深拍掌道:“足夠了。琥珀,你對你家小姐太沒信心了!”
窗外,暗夜冥冥,渾如太初。
琥珀看向窗外,“小姐您還是拿把傘吧。我怕下雨。”
琥珀將楚云深送到角門,“您快些走吧。別淋著雨。”
等楚云深身影沒入黑暗之中時,琥珀才放心的離開。
真如琥珀所說,下雨了,雨越下越大。
大風刮過,油紙傘根本就不撐用。要是有雨衣就好了。楚云深心想。
鞋子濕透了,衣服也濕的差不多了。
啊啊啊啊!以前被雨淋根本就沒有問題啊。畢竟是防水型機器人。現在問題卻大了去了。
一面唾棄自己為什么一定要堅持出來,一面也感嘆為人艱辛。
現在也才戍時三刻吧?大街上除了走過的車轎,行人幾乎罕見。
楚云深走到一家大門緊閉的房舍下躲雨。希望一會兒雨能少吧。
雨越下越大,交織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幕布,也掩蓋了黑夜下即將發生的罪惡。
雨夜之下,為殺一人,刀鋒現芒,劃開戰局。
安鳳宣在前面跑著,烏發凌亂,錦緞長袍已經多出破爛,沾滿泥濘。更別提他身上的刀傷劍傷。
真的是失策了,他想。他一直以為他是智珠在握,沒想到,稍一輕敵,命都要搭上了。
在帝都,非宵禁時刻,公然行刺,是篤定他一定會死,而且,死后不會有人追究。
躲過身后一劍,安鳳宣揮劍斬掉一人。但是,人還是太多了。現已成包圍之勢。
“奉勸四公子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我們可以看著你束手就擒的份上,給你個痛快!”
還不是會死?!“誰派你們來殺我?我給雙倍的價錢!”
“四公子莫不是瞧不起我等?我們是奉家主之命,前來拿公子性命!”
安鳳宣差不多能明白是誰派來的人了。今日無論如何是不能善了了。
安鳳宣細覷空隙以退為進,在刀光劍影間,給自己制造了個出口……
就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