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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姑娘也是戲迷?”陸錚問道。他一邊問,一邊還不忘手里打著拍子,一看就是戲院常客。
楚云深搖頭,“沒有,我今天是第一次來。來圖個熱鬧罷。”
“那你可知這臺上演的是哪一出戲?”
楚云深一聳肩,笑道:“這我就更不知道了。”
李凌修瞟了眼陸錚,探過頭來,說:“《玉簪記》吧。講了一個尼姑愛上書生并喜結連理的故事。”
陸錚:“……大概如此,但是,其情復雜,頗為動人心魂。讓人聽后,不免有亂世飄零卻最終覓得生根之所攜手終身之人的喜悅。”
楚云深:“……”居然還能有如此操作,“不過我光看他們演,聽他們唱,就覺得很開心了。”看戲不就是圖個樂呵嗎?她不懂怎么還有人能體會到這么多?
大概是看出楚云深李凌修不是知音,陸錚安安靜靜的閉嘴聽戲。
幾乎是花旦小生剛唱完一曲,臺下的就往臺上扔東西。許是習慣了,花旦小生楞是沒有被砸到。
抬眼看去,銀子金子都成了最俗氣的東西,各種寶石珠簪玉石一個勁的往臺上飛。楚云深都想跑臺上去撿了,撿完這一堆,她根本就不用開店好吧!對著臺上的兩人,楚云深各種羨慕嫉妒。人跟人真是不同命啊。上輩子她是最普通的人工智能機器人,辛辛苦苦為人類服務了一輩子,臨了還是得銷毀。這輩子好不容易成了人,還得為自己的生計奔波。
現在上去可以嗎?楚云深苦惱,早知道今日就喬裝一番了。
安鳳宣回到宮里,洗漱一番,便去拜見皇帝。
宮內擺設如初,依然青桌綠椅,畫椽雕梁,粉壁素彩。安鳳宣面無比的走過長長的甬道,要不是自己掐著日子算,他都以為他已經離開皇宮數年之久。來到皇帝寢宮養心殿,等了一會兒,就有一個老太監出來領安鳳宣進去。
老太監名喚成英,五十出頭的人了,身量不高,有些胖,面色紅潤,逢人帶著三分笑。他遠處看起來就跟根又粗又短的麻花似的,還是加了芝麻抹了蜜的那種。成英這人,你跟他說話,會感到特別的舒服。“喲,這不是鳳宣少爺嘛。皇上讓奴才請你進來。喲,瞧著整個人都瘦了,可得好好補補。”
安鳳宣笑笑:“多謝公公掛念,回到家,自然是得好好補補。”
大安皇帝安元謙世今年四十有五,整個人生的器宇軒昂,人到中年,保養有方,看起來仍是俊朗不凡。
安鳳宣一進門,就行了個跪禮,“臣安鳳宣拜見皇上!”
“快起來,快起來。鳳宣,你這小子,一出宮就玩野了,不想回來了是吧?”安元謙放下手中的筆,大步走到安鳳宣身邊,朗聲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是臣之過。”
“還不快上茶跟點心。朕要好好跟鳳宣聊聊!”安元謙對安鳳宣的到來很開心,詳細的問了一番他在外面過的如何,以及刺客的事。“朕派人捉拿刺客時,發現你那邊的刺客都已經死了。而且劍傷干凈又利落。你記不記得是誰幫你殺了那些刺客?”
他這話問的直白,無非是想表明“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安鳳宣搖頭,“我是倒在長寧街一家店鋪外,被人發現。方能得救。至于皇伯父所說的外傷干凈利落,有沒有可能是他們內訌,或是本身他們也有仇人,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呢?”
安元謙嘆道:“算了,朕就愁這人都死了,去哪給你找幕后之人?”
安鳳宣拱手,垂首道:“臣謝陛下掛念之心。只是往事不可追,陛下莫要為了鳳宣一人私事而惱。”
“要是朕的幾個兒子能有你這么懂事就好了。”安元謙笑道,“對了,救你的人是?朕可得好好賞他!”
安鳳宣答道:“是韻香居的人。作為答謝,臣已經答應跟他們小老板合伙做生意,以作為對他們的庇護。”
“這個韻香居是不是弄香皂跟口紅的那個?這個朕倒是聽過。口紅在后宮里很流行。可為朕的妃子增添了不少顏色啊。”安元謙一手置于膝上一手放在椅子扶手上,身子微微上前傾,虎目圓睜,“他們那個老板是不是子玨要納的第九房小妾?”
安鳳宣道:“他們老板是定城侯府長房嫡女。”
“定城侯府啊。沒想到子玨現在眼光高了不少。朕還以為他只會圍著戲子***打轉呢?”對于林子玨,皇帝安元謙向來是包容和喜愛的。“不過,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拋頭露面的做生意實在是讓人不恥!待她過門,朕少不得得讓皇后派幾個嬤嬤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做三從四德!”
這話說的實在是刺耳,安鳳宣聽得心里特別不得勁,面上卻沒做任何表情,只是不著痕跡的將話題岔開:“臣曾聽聞冀州送來一只祥瑞,您瞧臣的記性,居然忘了向皇伯父您討要個恩賜來,好看看這祥瑞,給臣分點福氣。”
安元謙一揮手,“就在御花園,現在真就帶你去看。”
“臣多謝必須恩賞!”
一連看了幾場戲,楚云深看的津津有味,美中不足的是,她囊中羞澀,別人拿錢拿寶石打賞,她只能干叫。好在陸錚也沒有打賞,只是不住的叫好。
楚云深有些餓了,便想帶著李凌修出去吃飯。起身跟陸錚告辭。
陸錚道:“我還要再聽幾場,就不送了。”
目送楚云深離開,陸錚轉身走到了二樓。推開二樓最邊上的一間包廂,陸錚走了進去,垂首道:“舅舅。”
魏無妄正聽著樓下戲臺上花旦小生咿呀唱戲,見外甥走了進來,只道:“隨便坐吧。”
“外甥剛才見了定城侯府長房小姐——楚云深。”陸錚想了想,他素來口拙,“您肯定也看到了。她人很好。外甥沒想到她頭一次聽戲就能跟著臺上的人哼唱起來,很有,唱戲的天分。”
魏無妄沒有搭腔,陸錚繼續說:“您聽說了嗎,林家那個稷宮一直沒有畢業的林三爺,要娶她當妾!太過分了!”
魏無妄冷笑:“那你有辦法?”
陸錚湊到魏無妄身邊,諂笑道:“我沒辦法,舅舅有啊。您不是左都御史嗎?”
拍掉手上的瓜子片,魏無妄道:“莫要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