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眾人眾說紛紜,就是不能拿出個確實的證據,將馬婆子收監。帝都府尹也是為難,既然這么多人指認,馬婆子的嫌疑無疑是十分大的,可是沒有證據,無法判案。而且時間真的過去太久了,要查證也是無從查證。
這時,底下一大漢說:“小的有話說。”
帝都府尹道:“說!”
大漢忙跪著上前走了幾步,低頭說:“小的妹妹,被這老婆子給賣進了青樓,自殺而死。自那時起,小的就對這馬姓婆子十分留意。這婆子經常跟著她的接生婆妹妹去帝都各個大戶人家接生。哦,對了,她妹妹是有名的接生婆。小的發現了一件十分稀奇的事。”
“什么稀奇的事?”
大漢指著馬婆子高聲道:“這婆子的妹妹曾帶她去定城侯府給大夫人接生,結果,大夫人的兒子死了,沒過幾日她的妹妹又死了。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脫不開的干系!小的前幾日還見到有個衣著華麗的女子給她送銀子!一天幾百兩幾千兩的送!她一個孤寡的老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富貴人家的親戚!”
“這個……”帝都府尹也是人精,見慣了不少后宅的陰私,可這又牽扯到了定城侯府,雖然這定城侯府已經沒落了,也大小是個開國世家。但是,既然都已經說粗口了,肯定會被傳出去。他必然是要審上一審才行,真要審出些什么東西,還能順便做個人情。
心思千回百轉之間,帝都府尹就有了決斷了。無論怎樣,于他都是沒有什么妨害的。即使真是拔出蘿卜帶出泥,讓定城侯府面上無光,但是,他政績上又能增添光彩的一筆。這么想著,帝都府尹便暗暗的重視了起來。
等整個案子傳遍帝都時,春姨娘才從丫鬟嘴里聽說,整個人當即昏了過去。等她幽幽轉醒,已是日暮黃昏。她拉著丫鬟忙不迭的問了幾聲,丫鬟道:“姨娘,這個奴婢也不清楚,只是是被收監了。那婆子少不了被嚴刑逼供。”
而春姨娘對馬婆子的尿性還算了解,知道他絕對熬不過嚴刑逼供,定了定神,她對丫鬟說:“你先下去,讓我自己冷靜冷靜。”
“怎么會這樣!”也不知是急的還是怕的亦或是兩者都有,春姨娘臉色發白,薄厚適宜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咬著牙,仔細將暴露之后的最壞結果想了想,末了,她走到梳妝臺前,開始打扮。
“我好日子也過過了,該出的氣也出了,來就來吧,我才不怕。”她想通了,悠悠哉哉的過了這么多年,是時候去面對一些事了。想到她暴露人前的樣子,春姨娘詭異的笑了起來,她真是想看一下她那大小姐臉上驚愕的表情啊。
“自我做下事情那一刻起,不就是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嗎?”
不只春姨娘聽到了這個消息,整個定城侯府都聽到了。
周氏氣的吐出了一口血,昏迷了過去。吳姨娘則是拈花一笑,說:“這周氏整天凈是鬧些笑話。”二房跟三房則是打定了主意不去趟這渾水。你讓大房貼上,不掉層皮不算完。
吳姨娘許是看夠了笑話,便帶著楚茜萱往后花園走去。這夏日炎熱,去臨湖小榭吹吹湖風,賞賞荷花,順便彈奏一曲,一直被吳姨娘當成是人間一大美事。
楚茜萱大熱天的不樂意出來,一直撅著張小嘴。自吳姨娘的院子去湖中小榭,有一條極近的小路,但是這條小路要經過祠堂。
一見前面是祠堂,楚茜萱就不樂意了,祠堂里面陰森森的,滲人的厲害。她話中多有抱怨之詞,吳姨娘剜了她一眼:“你不喜歡走大路,嫌熱,我給你找了條小路走。你又嫌棄著嫌棄那。什么毛病!”
楚茜萱抱著吳姨娘的胳膊不撒手了,“這祠堂是真的可怖啊。”
大夏天的,吳姨娘嫌棄她整個人都貼了上來,黏膩的很,對楚茜萱的話只當是小女孩家家的抱怨。“這里面都是你的祖宗,怕什么?他們保佑你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害你?”
祠堂里有幾個婆子,其中就有倆原先是楚云深院子里的人,后來被攆到了祠堂里來。楚家祠堂鮮少有人過來,這些婆子在這雖然油水不多,但也樂得清閑,每天坐在門口打牌聊天。
“哎,我跟你說啊!”這婆子聲音洪亮,隔著五米遠都能聽到她的話:“是真的,二小姐剛生下來時,我聽接生婆說了,右手臂上就是有一個竹葉形的胎記。她還跟我說,二小姐這人來歷不凡,這竹葉是個好兆頭,必定能跟文曲星扯上點關系。只可惜二小姐命途多舛,沒能讀成書,反倒是拋頭露面的去做買賣了。”
有婆子說:“哎呀,管那么多干嘛,能活下去就是好的。二小姐要是不為自己打算,大夫人就能弄死她!”
不遠處的吳姨娘跟楚茜萱聽的一清二楚。
吳姨娘哼道:“這侯府的下人越來越沒有規矩了,躲著閑不說,背地里嚼主子的舌頭。”
楚茜萱一臉疑惑,看向吳姨娘,說:“娘親,楚云深什么時候有個竹葉形的胎記了?我怎么不記得?”
吳姨娘說:“你跟她又不熟,不知道很正常。”
楚茜萱一跺腳,道:“她上次落水時,我去看過她!當時我是闖進去的,琥珀正在給她換衣服,她兩條胳膊白白的,哪里有什么胎記!”
吳姨娘問:“你確定?”
楚茜萱一點頭,“那是自然。我當然記得,因為那條胳膊真的是太白了。”所以說她是真的不喜歡楚云深,一個鄉下來的鄉巴佬,皮膚那么白干什么!比她這個養尊處優的在侯府長大的正兒八經的小姐都要白嫩。
吳姨娘一臉深思,若有所思的往后祠堂,吩咐身邊的嬤嬤,“不去小榭了,去把那婆子給我帶來。帶到我的院子,就說她今后去我院子當值!”
“是。”
吳姨娘露出開心的笑容,這事要是真的,她就有報復楚云深的方法了。捏著自己女兒白嫩的小臉,她說:“我的好女兒,你立大功了。”
楚茜萱一腦門的問號,不知道她只是發了個牢騷,就成立了大功。而且,她娘好奇怪,像是得到什么珍寶的得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