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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姓孫，這么多年來一直做著打掃祠堂的伙計，甫一聽說盛寵不衰的吳姨娘將她要過去，心里面怎么都是不安。

接下來的事，更是印證了她的想法，吳姨娘仔細的問了她幾個問題。她雖然有些蒙頭蒙腦，但依舊是照舊答了。

吳姨娘讓她退下，仔細的摩挲著下巴，心里閃過幾條毒計。她在猶疑到底該用哪一條。此時，她派去打探消息的丫鬟也回來了。她讓一個三等叫不出的名的丫鬟去找楚云深院子里的人打聽。

“回姨娘的話，侍奉過二小姐沐浴的丫鬟說，并未見到有什么竹葉形的胎記。”

楚茜萱問：“不都是琥珀或是寒玉侍奉的嗎？”

丫鬟道：“她是負責添熱水的丫鬟，琥珀是貼身侍奉的人。”

吳姨娘笑的溫柔嬌媚：“這可就有意思了啊。不行，我得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弄才行。萬萬不能浪費了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楚云深并不知道定城侯府發生的一切，她此刻正在饒有趣味的聽著帝都府尹審問馬婆子。她旁邊是烏壓壓的人群，大家都來聽個熱鬧。楚云深跟李凌修此時就是這群看熱鬧的群眾里的一員。大家聽的津津有味，并不是發出自己的評論。周圍很嘈雜，李凌修一邊捂著耳朵，一邊問楚云深：“她要是將我們供出來了，那怎么辦？”兔子急了都咬人，更甭說馬婆子這素來心狠慣了的人。

楚云深說：“這你就放心吧，一會兒再跟你解釋，總之是不會的。”

韻香居之前是生藥鋪，老趙掌柜以及莊子里的一眾人都多少懂些藥理，李大李二常年走南闖北，弄了不少好東西。珍寶沒幾個，大部分有是些古怪的小藥方。李大給了楚云深一些，其中有讓人立刻爆笑的藥，有讓人立刻哭泣的藥，還有能讓人選擇性的忘掉一些事，不過需要有人在耳邊刻意的引導，才能忘掉。她曾狠狠的吐槽過這藥，這藥用起來未免也太麻煩了吧，而且也很太雞肋了吧。

李大當時是這么說的：“小老板，這就是圖個樂子，哪能真用上它呢。”

不過，楚云深自想審問馬婆子那一刻起，就找出了這藥包，看吧，用上了。把自己跟李凌修非常巧妙的給摘了出來。還讓馬婆子深刻的記住了春姨娘派人去殺她的事。

馬婆子挨了幾板子，就哎呀哎呦的受不住了，她一向吃不得苦頭，這下更是恨不得立刻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都和盤托出。

楚云深心說，這也太好審訊了啊，當初我費的事，是不是真的有些多余？

李凌修則認定了，嚴刑是審訊的一個必要途徑。

“大老爺，就是定城侯府的春姨娘指使我做的！當時我妹妹帶我給大夫人接生，春姨娘就找到了我，讓我在給孩子洗澡的時候下、毒、手啊。她讓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兩個孩子。老身當時只是鬼迷了心竅，豬油蒙了心！老身該死，老身該死！”馬婆子左一巴掌又一巴掌的不停的扇著自己。

帝都府尹一邊著人去捉拿春姨娘，一邊問：“你可知春姨娘為什么要你去害死那倆孩子？”

馬婆子道：“老身不知，當時春姨娘是大夫人的最信任的丫鬟，老身也著實不知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呀！還望大老爺明鑒！還望大老爺明鑒！”她嘭嘭嘭的在地上磕起了頭，馬婆子死也要將春姨娘拖下水，誰讓春姨娘派人去殺她呢！害她受這么重的傷！

吳姨娘還在想著如何去對付楚云深，怎么才能將她從云端給落到泥潭，這是個大問題。吳姨娘向來認為自己的尊嚴不容人踐踏，結果，楚云深竟然無視放棄尊嚴，跪下了求人的她！楚云深冷漠的譏諷的看熱鬧的神情，一直深深的刻在吳姨娘心里。不是為了她那死去的侄子，只是為了她僅剩的尊嚴！

“娘，娘！娘親！”楚茜萱一把拉起吳姨娘，氣喘吁吁的說：“帝都衙門來人捉拿春姨娘了。”

她是一路小跑過來的，小臉緋紅，額頭沁著汗珠，看的吳姨娘心疼極了，連忙拿著團扇給她扇風。“你且慢點說。怎么回事？”

楚茜萱說：“那婆子將春姨娘給供出來了，是春姨娘害死了大夫人的兒子！”

吳姨娘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你說大夫人自己害死兒子，她信，但怎么能是春姨娘呢？春姨娘一向不爭不搶，甚至為了大夫人去廟里祈福了幾年。這樣的人，你說她害死了剛出生的嬰孩？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

可是這種念頭在見到一派從容的被衙役押著的春姨娘時，已經轟然消散。春姨娘冷漠的看著周氏在一旁大哭，無視她的質問。

周氏整個人都倒在嬤嬤身上，她問春姨娘：“我哪點對不起你，你要害死我的兒子？”

春姨娘冷冷道：“這話輪不到你來問我，無奈會如實跟府尹說的。”

周氏兩眼一翻，厥了過去。丫鬟婆子連忙把她弄進屋去。

吳姨娘腦中閃過一個絕妙的主意，她搖曳著腰肢走了過去，塞給衙役一包銀子，笑道：“讓我跟我這老姐姐說幾句話吧。”

“哦？我們可不熟啊，吳姨娘。”春姨娘冷笑道。

吳姨娘擺擺手，說：“至少我們的敵人都是一樣的。”

楚云深看著衙役把春姨娘帶上了公堂。春姨娘打扮的干干凈凈的，跪在地上，背挺得很直。要是忽略周圍的環境的話，她簡直就是一個信步而來的游人，看起來一副光明正大又理直氣壯的樣子。

“堂下何人？”

“民婦定城侯府妾室，春姨娘。”春姨娘清脆的聲音自大堂中傳來，她很冷靜，甚至帶著股子決絕。

“本官問你姓甚名誰！”帝都府尹一拍驚堂木，高聲喝道。

春姨娘攏了攏垂在耳邊的鬢發，聽聞府尹這話，一笑，搖頭道：“民婦不知自己姓什么，沒有姓氏，只有個名字——春桃。”

底下人群中議論聲一片，人怎么能沒有個姓呢？來日墓碑一刻，你豈不就落了同去黃泉的其他小鬼一籌？閻王爺要是問起來，你說不出自己姓啥，惹惱了閻王爺當心給投畜生道。

帝都府尹還是頭一次被個女人給噎住，他心里嘆了聲底下的春姨娘好膽識，驚堂木一拍，喝道：“還將你十四年前謀害定城侯府大房夫人兒子的經過，給本官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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