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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智明的話又恨又毒,這很難讓人相信這話居然是從一個權貴子弟嘴里說出來了的,還是一個中過進士的讀書人。要是今天這一番話坐實或者是傳出去,世人的嘴都能將楚云深一刀一劍的給戳死。眾人看著楚智明的眼神有些不對了,一來這人口吐惡言,很難讓人相信這是養了十幾年女兒的人說出的話。二來,楚智明常年縱、情、聲、色,面色油膩,眼神渾濁,這樣的人說出的話,不難讓人懷疑。
楚云深反問道:“我哪里不忠不義?”
楚智明一一將“指控”原因給列了出來:“你身為陛下親封的縣君,居然該拋頭露面的出來做生意。仕農工商,生意人最為下賤。你讓陛下的面子往哪擱?我跟你母親養了你十幾年,你居然一朝得勢,就翻臉不認人,老太太因為你,心疾難消,是為不孝!你自己不學好,還拉著安小王爺一起不學好,枉費了安小王爺的對你的真摯看顧。你居然讓一個皇族子弟,跟著你一塊干這下賤行當!傳出去,你讓安小王爺的臉往哪放!這是不義!你對安小王爺根本沒有盡到一個朋友該做的事!你敢說,你拉著安小王爺一道做生意,沒有夾帶私心。”
他這一腔指責,義正言辭,吐出一句話就是一記刀子,要真是普通人,還真能被他給割的遍體鱗傷。可無奈,楚云深不是普通人。她只是覺得楚智明這些話說得無比好笑,話里隨便都能挑出些漏洞了來。
楚云深當然得反擊回去,她可不能讓楚智明說風就是雨傳出去壞她名聲。“大老爺,您話里有幾點問題我要給您糾正一下。第一,關于這韻香居呢,離開侯府之前,我請示過老太太,她呢,表示已經給我了,就不會再收回來。早在韻香居開張之前,老太太就將地契已經一眾伙計的賣身契給了我。第二,這店其實是在安小王爺名下。并不是我硬要拉著他入伙。是人家自己樂意開這家店,我們合作做買賣,我從來沒有坑過自己的朋友。第三,”
楚云深斜了楚智明一眼,眼中帶著無盡冷意,她笑著道:“隨意揣度圣意可是不好的,陛下怎么想,是陛下自己的事,哪能輪到爹爹您來隨便猜測呢?在場諸位可都是見證人呢,你可別忘了,那個口出狂言大逆不道的鬼剃頭可還在天牢里面呆著呢。”
心里叫一聲糟糕。楚智明恨自己只圖一時口快,而給了楚云深把柄。他怒道:“這又怎樣!老太太都因為你,身體不適,還不趕快將韻香居還給侯府!”
周氏捂著胸口,靠在楚松青身上,即使她瘦了不少,也不少一個十歲的少年能承受的,楚松青小臉憋的通紅,小腿肚子不住的打顫。
“云深啊,你多少得為老太太想想吧。老太太一心為了定城侯府,你可千萬不要讓她為難。都是為人子女的,我們怎么能忍心老太太因為我們教出的女兒而傷神病倒呢?”周氏拿著帕子抹淚,面容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即使侯府沒落,我們也沒有想將你趕出去啊。”
一石激起萬層浪,人群轟然。
周氏這句話直接把族譜除名的原因給安在了楚云深身上,有些能多想的,就會思量是不是楚云深不要留在定城侯府,畢竟她也是縣君一個,有皇后跟陛下的面子,在哪都能過得好。
楚云深想,這世上的人,周氏跟楚智明是罕見的讓人討厭,就像蟑螂那樣生命力頑強。
“我想大夫人你可能記憶有些偏差。我記得那天老太太剛承認我不是定城侯府的親女兒,大老爺就迫不及待的開祠堂,請來一眾族老,將我除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另外,我真的沒有那么大本事,去使喚楚家一眾族老。”楚云深嘆道。
“至于韻香居,老太太的事,咱們可以去見老太太,將話問清楚。”楚云深一攤手,繼續道:“我是不會沾你們定城侯府的便宜的。該做的我認,絕不含糊。”
楚云深話中帶著不少退卻和解之意,只是楚智明還不滿足,依舊指責道:“我們只想替老太太要回韻香居,根本就不稀罕你這樣的人的一分錢!別拿錢來臟了我們侯府的臉面!”
楚云深直接說:“可是你這么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錢嗎?前幾天的鬼剃頭也是,要不咱們娶天牢里看看,問問鬼剃頭誰是主謀?要不是我跟府尹大人說別聲張,你以為你暗中使計想謀奪孤女的傍身財產的惡行不會傳出去!你這種人的指責我不認!”
楚云深上前幾步,逼近楚智明,毫不留情的將他的假面戳穿:“你怎么配為人父親!親女兒楚梔芙受辱,你不去將害她的人捉拿歸案,反倒是囑咐底下的人不許聲張,去你媽的為了什么定城侯府名聲!把自己女兒塞給別人做妾,就是為了圖個好前程。你這種人真是忝為人父!還說什么為了老太太,你對老太太有多少孝心?我沒見過你頂撞老太太嗎?見過好多次!你居然拿老太太沒有孩子一事頂撞她,說什么人死后沒有人給她摔盆打幡,你這話說的誅不誅心!老太太她是你嫡母,是將你養大的母親!可別說什么定城侯府養大了我的話。我在莊子上用的銀子都是老太太出的。你跟她,”
指著周氏,楚云深冷笑:“可曾出過一分錢!真是可笑!”
楚智明暴怒:“你簡直是個混賬東西!你誰給的膽子敢來頂撞長輩!”他想上前去扇楚云深巴掌,卻被李凌修給攔住。
李凌修利劍一拔,劍橫胸前,嘴角帶笑,眼中卻是冰冷一片:“楚大人,君子動口不動手,您還是老老實實的據理力爭吧,拿出理來!”
楚智明被劍刃之上的寒光給嚇的倒退了幾步,指著楚云深的手都帶著幾分控制不住的顫抖:“你這逆女!逆女!”
楚松青不停的跺腳:“二姐,我喊你最后一聲二姐,你不要太過分!你的八字害死了我們侯府多少人,你就這樣對父親!如今,母親也因為你重病纏身,你都沒有絲毫的愧疚嗎?”
楚云深奇怪的看了一眼,周氏的病又不是她害的,她愧疚神什么啊。這定城侯府的人簡直是一個比一個的智障。
楚云深抱著胳膊,她今日這名聲這面子不要了,也要懟回去,這憋屈了。就因為這所謂的不存在的“養恩”,她就得任由他們百般無賴?笑話。上輩子她就是自爆也拉了幾個人墊背,這輩子她能讓他們討得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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