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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深要去參加定城伯的葬禮,便穿了身素色錦衣。她一開始是準備想穿一身白色棉裙來著,一是她現在沒有棉裙,需要趕緊扯布來做。二來,琥珀說她不必這么鄭重,定城伯府的人都只需穿身素色衣服即可。再者,要是楚云深穿上一身棉裙去吊唁,說不定人家還以為她是故意這么做的,瞧不起定城伯府呢。
安鳳宣一大早就來到了韻香居,兩人一道去定城伯府。當然身后還跟著葉正心跟和玉。
和玉問葉正心:“為什么小王爺一定要來接楚縣君呢?”
葉正心說:“小王爺想的周到。”
如果楚云深自己一人去參加都定城伯的葬禮的話,依照定城伯府往日的尿性,還不定怎么刁難楚云深呢。不是有可能,是有很大可能。一個個的心眼比針尖還小。
楚云深也想到了這一層,跟安鳳宣說:“今天這么大的事,他們不會出什么幺蛾子的?”
安鳳宣道:“那也很膈應人。總之,多打算一點總是沒有錯的。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將伯府發生的一切都推到你頭上呢?”
楚云深沉默這的確是周氏慣用的伎倆,一個“禍星”的名號給她當成把柄用了十幾年。結果,她的親生女兒早已化作一抔黃土。這禍星的名頭不頂用了,不過,這不妨礙周氏繼續恨楚云深。誰讓楚云深占了周氏的侯府嫡長女的名頭十幾年呢。享受了定城侯府給的榮華,不付出點代價怎么能行?
最讓人可笑的是,楚云深哪里享受過什么榮華?她前十三年都是在莊子上度過的,當然,可能沾著定城侯府的光,那些莊子上的習慣了跟紅頂白的婆子丫鬟對她還有表面的客氣。
定城伯的葬禮的確是很簡樸,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傳承數代的開國功臣的后代的葬禮。不過,這簡樸也是相對帝都各大世家而言。搭過街樓的起脊棚掛著五彩網。在胡同開闊的地方搭著客座大棚以及小灶棚,用來安置前來吊唁的人。
定城伯府的大門外立著一根高高的幡桿,幡桿是由三棵杉蒿涂了白、粉,放在大門的右邊(男左女右的道理立好),桿頂裝一紙糊的“童子騎仙鶴”。大門內放著一立喪榜,長長的大門過道上掛佐錢紙,楚云深數了數,這佐錢紙的條數正是定城侯的歲數。不多不少正好六十七。
白飛揚跟蘇景深也代表自家前來吊唁,幾人來的時間挺巧,正好一塊去靈堂給定城伯上了柱香。
楚云深隨便掃了眼前來吊唁的人,發現各大世家權貴也派人來吊唁,只是他們派來的人不是小輩就是管家之流。諸如白家蘇家能夠讓自己的嫡子出面其實已經是很客氣了。
靈堂哀肅,定城伯府大房二房三房一大家子在靈堂上哭泣,放眼望去,一個寬闊的靈堂被這幾十號人一塞,離開變的擁擠了起來。前方走出來不少已經吊唁過的人。有專門的人在接待。
侯府的院子里也搭了棚子,用來招呼身份比較尊貴的客人,整個帝都說得出名號的人,都派人來給定城伯吊唁,當然,皇帝安元謙也派了自己的一個皇子過來。
五皇子安鳳粱見安鳳宣過來,便大步走到他身邊,“鳳宣堂弟也是來吊唁定城伯的嗎?”
安鳳宣點頭,道:“我跟定城伯府有些淵源。”
安鳳粱道:“那堂弟你先進去吧,我去那邊的棚下坐著。”
靈堂中央擺放和靈樞,里面躺著的是定城伯,前面是牌位、香案、蠟燭、三牲以及貢品之類的東西。靈堂上響著或高或低的哭聲,大熱天里讓人尤為煩悶。
幾十號人身穿孝服,跪在地上,遠遠看去,白茫茫的一片。楚云深掃見里面有幾個女眷,哭的眼睛稍微有些紅腫,只是她們哭泣的模樣卻越發的惹人憐愛,皮膚嬌嫩,吹彈可破,好似一朵正受狂風摧殘的嬌花。也有幾個孩子是差點哭著哭著就睡著了,或是實在哭不出來,就使勁的掐著自己的胳膊,讓自己擠出一滴眼淚來。有的人更狠,趁著抹眼淚的空當,直接拿著辣椒面熏自己的眼睛。
楚云深:我可都看見了啊。哭個喪還這么講究,她也是長見識了。
楚智明近日來可謂是霉星高照,想做的事一件都沒有完成,反而是得罪了不少人,連累定城侯府降爵。這還不是降爵襲爵,而是在定城侯還活著的時候,就硬生生的給降了一爵。若是等楚智明襲爵,說不定再降一爵都是好的。更不用說,二老爺三老爺現在鬧著分家,天知道公中的錢都是老三和老太太拿自己錢補貼的,更不用說他現在是徹底的惹惱了老太太。要是真分了家,老太太的錢他弄不到手,老三又沒了,他們是想讓他喝西北風嗎!可是要是老太太還有老二老三執意分家,他就是再反對也沒有什么用。到時候他去哪里弄錢來填補定城伯府這個無底洞?
楚智明擔心,由此他哭的格外傷心,倒不是覺得他爹死了有多么的難以接受,而是哭自己的際遇悲自己的懷才不遇,更好像是預料到了他今后將不會再過著之前幾十年的錦衣玉食的生活。
花姿柔跟書娘這幾個小妾也在靈堂之上,哭的是鶯啼燕鳴,婉轉動人。吳姨娘雖然手持掌家大權,但照樣是妾,也得乖乖的縮在角落里面看著周氏在前排逞那正室威風。她心里恨不得直接將周氏攆出去,直接坐在那邊,當個威風堂堂的正室。她在心里悄悄的安慰自己,等到老爺襲了爵位,就是時候了,到時候等老爺真正成了定城伯府的主人,他即使休掉正妻,也不會再有人敢嚼舌根,或者是阻止他休妻。
楚云深幾人走進靈堂,瞬間吸引了正處在“悲傷”中的幾十號人。他們不可置信,楚云深怎么還敢來到定城侯府?另外,她怎么能有報喪帖?
楚智明怒火轉向三老爺:“老三,是不是你給她送的報喪帖!”
三老爺是真無辜,更見不得楚智明一副天對不起他,地對不起他,整個定城伯府都欠著他的樣子。他反問道:“這樣對我有什么好處?看你笑話?看侯府笑話?”
楚智明豁的站起來,喝道:“那楚云深怎么會來!”他劈手奪過楚云深手里的香,折斷狠狠的扔在地上。“賤民!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