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分類:
柳四低聲跟寄己說:“這里的酒的品質可能沒有多好,也有可能是吃著相沖的東西了。”
寄己也沒有再去詳細的問問,他跟那幾個人充其量就是酒肉朋友而已。
一路走來,總有一股古怪的感覺縈繞在他的心頭。
寄己覺得自己近日來是不是太過疑神疑鬼,他在心里忍不住的怒罵:都怪楚云深那個煞星。
從山腳到這群馬匪老窩還有一段距離,更不用說寄己手下還要拉著幾大車貨上山,這樣速度就更加的慢了。
寄己越想便越覺得自己是草木皆兵,他隨口問了一句前來招待他的馬匪,“你們近來可好。”
那個馬匪大漢也是個實誠人,他不住的說道:“好的很好的很,除了前幾天死了個把人之外,沒有什么事了。”
“貴寨孩童學習可好?”寄己知道百里塵一心想讓玉離經天的幾個孩子讀書習字。
那大漢道:“還行,前幾日來了個小先生,人長得好看讀書也讀的厲害,孩子們都很喜歡他呢。”
寄己的心猛地一突,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下。他在心里想到:不會這么巧合!再說了,楚云深壓根就不知道我會來玉離經天。是我多想了多想了。
當寄己看到百里塵身后笑瞇瞇的望著他的楚云深時,徹底的傻眼了。
他一路上給自己做的心理暗示立刻霹靂哐啷的碎了一地。
柳四也傻眼,心道:怎么哪里都有她?
百里塵大笑著攬過寄己的肩膀,拿著拳頭狠狠的捶了幾下寄己的胸口,“哈哈,我的兄弟,我遠道而來的兄弟。我可以等了你好久啊!”
寄己猛烈的咳嗽了幾聲,百里塵下手很重,他覺得自己的肋骨都要被敲斷了幾根。
楚云深一身書生長衫,笑著沖寄己揮了揮手。
寄己:“……”真是陰魂不散。
百里塵攬著寄己就往大堂走,“來來來,咱們兄弟好好喝一頓。行了,都散了吧。”
寄己覺得有些奇怪,之前他來的時候,百里塵恨不得整個玉離經天的人一起狂歡,結果今天,他看了看屋子里面,嗯,五個人。
他跟自己的隨從柳四以及百里塵與阿穹,最后再加上一個楚云深。
他之前認識的玉離經天的老前輩一個都沒有出現。
寄己佯裝不解的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嗯,百里兄。”
百里塵道:“先坐下,等晚點兒兄弟我再跟你接風。先坐著咱們聊一會。”
寄己點頭,“那行,不過,我能不能問問這位公子為什么會在這里?”
百里塵往后一靠,大咧咧的說:“早就來了,四五天前來的吧。你們要是想要敘舊,就敘吧。”
楚云深一展紙扇,燦然一笑,斜了眼百里塵,“你這可不是按照劇本來啊。”
百里塵不在乎的敷衍道:“哎呀,情況有變呢。您也沒有說,寄己能一眼認出您不是嗎?”
楚云深心知這是百里塵故意而為,不過,現在也不是去追究這個的時候。想到這,楚云深沖寄己作揖行禮道:“寄己少當家,好久不見。”
寄己嘴角一抽,心道:才幾天而已,也沒有好久吧?
但是,他是什么人啊?寄己也立刻虛偽的接茬道:“的確是好久不見,想煞了為兄呢。”
你是誰兄弟啊,真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楚云深面無表情的想到。
柳四看著他們少當家跟楚云深來來回回了幾個回合,內心也是崩潰的。他此時跟寄己的想法詭異的同步了,怎么哪里都能碰到她呢?
百里塵大聲笑道:“來來,我們邊吃邊聊。”
楚云深跟寄己兩人都沒有什么吃東西的心思。楚云深是煩躁百里塵不按她給的劇本子來,讓自己設計好的一切都付諸流水。寄己則是見著楚云深十分的無措,他也是明白楚云深定然是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但是楚云深之前展露的種種,又讓他十分的忌憚。
楚云深斜瞅了百里塵一眼,心念之間,百里塵悶哼出聲,只見百里塵面如金紙,額頭不停的冒著碩大的汗珠。
阿穹驚呼道:“老大,你怎么了?”
寄己驚愕道:“百里塵,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去叫大夫來給你看看?”
百里塵捧著胸口,一手扶著桌案,沉聲道:“我沒事。”
楚云深背著手施施然的走到百里塵身邊,溫聲道:“想來是老大日夜放縱,導致身子虧虛,要不要伸出手來我給號一下賣?”
百里塵嘴角輕輕一咧,他見楚云深還是面帶關切將自己撇的干干凈凈的模樣,便道:“不用麻煩了,一會兒就好了。阿穹,去給我熱一碗酒來。”
楚云深點點頭:“的確,這是個要長期調養的毛病。”這么說著,她也便停下了控制百里塵腹中的蠱蟲。
百里塵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痛楚減輕了不少,他明白這是有人生氣不滿了。
寄己道:“去年我來時你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回去給你尋摸幾個大夫?”
百里塵婉拒道:“不用,這也只是小毛病。對了,我們還是來聊正事吧。”
楚云深跟阿穹端坐在百里塵的兩側,像極了兩位護法,但是寄己明白,依照楚云深(跋扈)的性格,想來是不會屈居人下的。
從剛才所發生的事中,寄己也多少咂摸出了點門道。
于是,寄己便道:“他鄉遇故知,也是幸事一件,更何況遇到的還是貴人,寄某真是三生有幸。”
楚云深給自己倒了杯酒,她一邊晃悠著酒杯,一邊朝寄己疑惑的問道:“被人將把柄攥在手中,也是好事一件?我今兒也是頭一次聽說。”
寄己點點頭,“這要看知道的是什么了。”
寄己也不跟楚云深再繞關子,直接將他知道楚云深身份一事透露給楚云深。他十分想看看,楚云深會作何反應。
不過,結果可能會讓他失望。
楚云深只是“哦”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她托著臉,笑說:“可是你就是跟整個帝都的人說我在北陸與馬賊狼狽為奸,也不會有人信的吧。”
“倒是你!”楚云深一拍桌案,黝黑的眼珠中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芒,“我倒是十分想看到秦州寄家商行若是被安上一個私、通北陸流寇是怎么樣的一個后果!寄己,你身為大安人,居然敢將茶鹽私運到北陸,你可真是膽大包天!你難道不知道,若是被人拿捏住,你們寄家在秦州數百年的基業將會毀于一旦?再者,你過世的父親為寄家打下的良好名聲,可真是被你給抹黑了個徹底啊。”
說到最后,楚云深喟嘆一聲,半分玩味半分遺憾。
這世上哪里來的那么多的“老子英雄兒好漢”呢?更多的是基因突變畫風大相徑庭的父子。
楚云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北陸跟傳說中的忠義之士的孩子碰面,更沒有想到忠義之士的孩子會走上了歪路。
寄己嘴角一直掛著的溫和的笑容消失,他說:“喲,縣君知道的可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