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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朵十分的看不上“沈安蒔”這個趁火打劫的宵小之輩。

但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除非她不顧葉赫大巫的名譽，出爾反爾。

當然，即使她出爾反爾，估計也不會有人在乎。

赫爾朵不滿的盯著楚云深，楚云深會怕她？楚云深當然不會怕一個年過花甲的非常的兇巴巴的老太太了。

不顧，楚云深與赫爾朵卻是對峙了起來，兩人誰也不讓誰。

葉赫波顏適時的站了出來，打了個圓場，道：“大巫，我們去吃飯吧，雞湯也快熬好了，收拾收拾吃飯吧。您也奔波忙碌了一整天，不墊補點東西怎么能成。”

赫爾朵大巫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老身倒是沒關系，倒是族主您……哎！”

波顏搖搖頭，道：“您怎么能這么說呢，您可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這話說到了赫爾朵的心坎里了，赫爾朵揩去眼角的淚珠，滿腹心酸自己一人咽下，“您啊。”

波顏笑笑，轉頭問霧永：“雞湯可以喝了嗎？”

霧永道：“可以了。”

楚云深心道：這雞湯不是得熬個把時辰嗎？這才剛剛不到半個時辰吧，能喝嗎？

不過，不管能喝不能喝，反正她都是不會喝的。

楚云深很好奇，赫爾朵大巫看到桌上那不成樣的稀粥時該作何表情。

赫爾朵大巫見到桌上早已經涼了下來的稀粥，也是吃了不少一驚，不過，到底是經歷過世事滄桑巨變的老人家了，很快，她就鎮定了下來。

鎮定的坐了下來，鎮定的端起碗筷，鎮定的喝粥。

波顏舀了一碗湯擱到赫爾朵大巫面前，赫爾朵嘆道：“我就不喝了，族主您喝吧。我喝也沒有用，倒是您，還年輕，正在長個，多吃點肉。”

波顏問楚云深：“您怎么不吃？”

楚云深拿起筷子，笑說：“我在想該從哪下口呢，這畢竟是只有貴人才能吃得上的米啊。”

霧永捧著碗，深深的嗅了一口，道：“不愧是只有神明才能吃的米，就是與眾不同啊！”

楚云深心說：可不是嘛，這神明未免也太不容易了，吃著如此的孝敬，還要保佑這一族人。神明就是神明，胸徑肚量就是比一般人要大的多啊。

赫爾朵大巫哼道：“無知小兒。”

楚云深放下筷子，道：“沈某人能夠冒昧的問一句嗎？”

赫爾朵大巫一邊喝著粥一邊道：“既然知道是冒犯，就不要問了。”

波顏慢慢的喝著雞湯，道：“沈大哥您有話就問就行了。”

楚云深道：“敢問貴族，是否有特殊的水稻種植法子？還是說，”

楚云深覷了眼赫爾朵大巫瞬間冷凝下來的臉色，不慌不忙不急不慢的繼續說道：“還是說，你們有著比旁人更好的水稻種子？”

赫爾朵大巫呵斥道：“這不是你該問的東西。”

楚云深反問道：“這難道就是葉赫部落對待救命恩人該有的態度么？”

赫爾朵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拍著桌子跟楚云深道：“老身可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般如此，如此……”

楚云深眨了下眼睛，撫掌笑道：“那是因為你們沒有碰到啊，現在，你們不就見到了嗎？”

楚云深生得極其的好看，當她笑起來的時候，不管真情還是假意，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溢彩流光。她的嘴角斜斜的勾起來，多了幾分不正經的邪氣，也讓她好看的卻又沒有人氣的臉，多了幾分的煙火氣。

赫爾朵大巫撫著自己的胸口，又吃了幾口飯，“你如此不正經，真的是大安人嗎？”

楚云深卻道：“您莫不是對大安人有什么誤解？再者，我覺得我的問題很正常啊，一來啊，我很好的尊重了貴族的習俗，沒有觸犯你們的神明吧？二來，若是我再狠一點，直接將你們，這葉赫部落唯二的兩個子民抓起來，想怎么拷問就怎么拷問。我卻沒有這么做，夠仁義了吧。赫爾朵大巫，您總不能要求我做一個十足的圣人。這世上哪里來的什么圣人呢？我救了你們，這難道是理所應當的嗎？最理所應當的難道不是你們該給我想要的報酬么？還有，我是讀過經史子集，該讀的該學的，也都讀了學了，但是呢，哦，對了，您有沒有讀過這些經史子集？”

赫爾朵大巫沉著臉色道：“沒有！”

楚云深嘴角一勾，雙手交疊，說：“我們現在這種情況，就叫做夏蟲不可語冰！”

赫爾朵大巫怒極，“你！”

楚云深一樣垂在胸前的長長的藍色發帶，“對了，順便補充一句，這句話出自《莊子秋水》。”

赫爾朵冷笑道：“老身活了這么多年，倒是頭一次知道，自己還有被人當成是蟲子的一天。”

楚云深擺擺手：“哎呀，您老人家實在是太敏感了啊，我也只是順帶著打個比方而已啊，又不是真的將您當成是夏蟲。對了，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休想！”赫爾朵大巫十分的瞧不上“沈安蒔”這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波顏略帶惆悵道：“大巫，何必呢？現在葉赫部落也已經不在了。再將這些秘密藏著捂著，還能有什么用呢？”

楚云深點點頭：“的確，人要對自己的處境有一個深刻的認識才對啊。過去的榮光并不能說明一切。放眼向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老婆子還沒有淪落到要你一屆黃口小兒來教訓的地步！”赫爾朵大巫覺得自己被“沈安蒔”氣的胸悶又氣短，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楚云深覺得自己現在要不是男裝打扮，都恨不得去給赫爾朵大巫順順氣了，做什么這么激動呢？再激動，氣的也只是她自己的身體，反正楚云深覺得自己是半點不為所動的，真的何必呢？

她才當了幾天的人啊，都能明白這個道理，怎么赫爾朵都做了六七十年的人了，都不明白呢？看來，人若是陷入了迷障當中，是不容易出來的。

反而是波顏，年紀輕輕，沒有將自己族里一直視為珍寶的秘密藏得太嚴實，他對楚云深道：“既有種子的問題，也有我們葉赫部落水質的原因。”

楚云深笑笑：“主要是種子吧，讓我猜猜，是不是貴部落的種子特別的高產？”

赫爾朵大巫道：“比不上你們大安的水稻一年兩熟一年三熟！”

楚云深雙手交疊抵著下巴，濃墨一般的眼珠輕輕地轉了轉，“您可以安靜一下嗎？”

赫爾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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