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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再次挑釁

皇帝趕忙擺手后退了幾步，“停，素兒，別這么，朕聽你的話還不行嗎？你快放下手中的金釵，不許再傷害自己了，素兒。”皇帝滿臉焦急，頭上隱隱約約有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榮華殿內只有皇帝和秦素二人單獨相處，宮人們都被皇帝趕出去，他這會開始后悔起來，應該多留幾個宮人守著，這個時候還能幫他的忙。

被秦素一威脅，皇帝只有退下，目送皇帝離開的背影，秦素很想用力的戳著金釵，就這么死了一了百了，她也好去陪著康兒。她可憐的康兒，還那么小，就沒了呼吸，她抱著康兒哭了許久，哭的眼淚都干了，現在再想哭都哭不出來了。康兒是她九死一生生下來的兒子，從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么能不悲痛欲絕？

皇帝身為一國之君，完全沒必要再守著對她的承諾，此生她不能再給皇帝再生兒育女了，這一點她很清楚。生康兒的時候，身子虧損的厲害，她曾經逼問過王太醫。在她的再三逼問下，王太醫才隱晦的告訴她此事，她徹底的死心，對一切都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要說她還有一絲活著的念想，就是還未見到林冬嫻腹中的孩子降世。在康兒生下后，她早就想好了，甚至還和皇帝提起過，若是林冬嫻腹中生的是兒子，將來就讓他入宮陪在康兒身邊，做他的陪讀。要是女兒的話，那就更好了，將來把她賜婚給康兒。

她必定會把林冬嫻的女兒當做自己的女兒一般疼愛，可惜，這一切都不能成真了。這些往事一幕幕的浮現在眼前，仿佛就是昨日發生的一般，手中的金釵終究還是落地了，迷迷糊糊的秦素閉上了疲倦的雙眼，昏倒在地上。

皇帝才走出榮華殿沒幾步，聽到砰的倒地聲音，驀得回頭，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心跳加速，喘氣困難，伸手捂著胸口一陣憋悶，頓時喉嚨里的血腥氣實在咽不下去，猛地咳嗽了好幾聲，伸手放在眼前一瞧，掌心有鮮紅的血沫子。皇帝掏出手中的絲帕快速的擦拭了，才抬腳朝秦素走去，宮女們早就去請太醫過來。

秦素昏倒的消息很快就像長了翅膀的風箏傳遍京城的每一處角落，成國公府也不例外。“你們圍在一起說什么呢？”林冬嫻突然走出來朝辛春等人走過去，這四個丫鬟圍在一起說什么悄悄話呢。猛地聽到林冬嫻的聲音，辛春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辛夏和辛冬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林冬嫻不是在屋里睡覺，怎么這會就出來了。辛秋低頭不語，直覺告訴林冬嫻，這肯定有貓膩，辛夏抬頭答道：“少夫人，我們在說，您到底能生下少爺還是姑娘？”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辛冬不由的贊賞的看了她一眼，真的太聰明了，居然連這種話都想的出來。

林冬嫻哼了聲，把玩手中的絲帕淡淡道：“哦，是嗎？辛春，抬起頭，告訴我，你們剛才再說什么？我知道你不會騙我，對吧！”“少夫人，我們剛才在說……在說……”辛春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出來，求助的目光時不時的偏向辛夏和辛冬，她這副愚蠢的樣子真的把辛夏和辛冬氣的肝臟疼。

無奈之下，只能對林冬嫻道出實情，原來秦素昏倒了，她們在商議要不要告訴林冬嫻，還沒商量出結果，林冬嫻這不就出現在她們背后。秦素昏倒了，必定因為小皇子過世悲痛欲絕，聽聞皇帝連著七八日都在榮華殿陪著她，卻還是沒能緩解的喪子之痛。

下意識的撫摸隆起的小腹，林冬嫻在遲疑她要不要入宮去見秦素一面，安慰她一番？她不確定在她入宮期間，小腹會不會疼痛，惹著秦素追問就不妙了。就在她遲疑之際，林冬嫻聽到了她最不想聽到的聲音，青蓮來了。她不是應該留在院子里閉門思過，怎么又出來了？

看來府上的下人根本就沒把她這個當家主母的話放在眼里，還敢公然忤逆她的意思，讓青蓮出來。青蓮身穿一件天藍色鏤花仙鶴紋偏襟對襟長袍，逶迤拖地櫻紅色散花裙，身披杏仁白鏤花事事如意碧霞羅花軟緞。

烏云般的批肩長發，頭綰風流別致雙髻，輕攏慢拈的云鬢里插著五彩蝴蝶青玉華勝，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赤金桂猴子雁桿的手鐲，腰系留宿腰封，上面掛著一個繡雙喜紋杭緞香囊，腳上穿的是蓮花軟緞睡鞋，整個人天生麗質瑰姿艷逸。最讓林冬嫻注目的就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刺痛了她的雙眼，那里孕育著周明沐和青蓮的孩子。

“妾身給夫人請安。”青蓮彎腰給林冬嫻請安，身邊的丫鬟急忙阻止道：“姨娘，萬萬使不得，少爺交代了，不能讓你隨便亂動，萬一動了抬起，傷著腹中的孩子，奴婢們可承擔不起。”

“你這丫頭，在夫人面前胡說什么！”青蓮生怕別人不知道周明沐對她的寵愛，主仆倆在林冬嫻的面前一唱一和起來。林冬嫻掉頭轉身離開，沒必要再留下來聽她們說廢話，她得回屋想想要不要入宮一趟？“哎，夫人，你可別走啊，妾身的話還沒說呢，夫人，你那么著急做什么？”青蓮這就上前拉著林冬嫻的衣袖，被眼疾手快的辛春攔住，剛準備用力的推她一把，被辛夏及時的阻止。

青蓮如今有了身孕，萬萬不能讓她抓到把柄，到周明沐的面前告狀，說林冬嫻管教無方。辛春委屈的撇著嘴，這還不都是因為青蓮實在太過分了，顯然林冬嫻不想理睬她，她偏偏往跟前湊。“夫人，你是不是害怕妾身了？”平日林冬嫻身邊的丫鬟可從未把她這個姨娘放在眼里，這會辛夏對她客氣起來，讓青蓮不由勾唇淺笑。

她就說嘛，周明沐對她萬般寵愛，連著好幾日都在她院子里歇息，陪著他們母子。林冬嫻就算快要臨產，又能如何？林冬嫻凌厲的雙眸徑直看過去，“青姨娘，你說什么？”

“夫人，妾身是說，你是不是怕了妾身，才會這么著急回屋。”青蓮有腹中的孩子作為護身符，當然天不怕地不怕。天就算塌下來，也得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就因為腹中的孩子，她才是目空一切，不把林冬嫻放在眼里。說著還略微低頭抿嘴笑笑，那得意的眼神看著林冬嫻萬分不舒服，恨不得上前抽她幾記響亮的耳光解解胸中的怒火。

雙手不聽使喚的抬手，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空氣中，青蓮還沒緩過神來，只聽林冬嫻厲聲道：“青姨娘，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過就是一個妾室，玩物而已，也敢與我相提并論。”辛春聞言，面色大喜的瞪著辛夏，似乎再說，你瞧少夫人都能打青蓮耳光，她剛才就不應該攔住她！

青蓮早就對林冬嫻深惡痛絕，這可不是林冬嫻第一次當著下人的面打她耳光。她咬牙切齒恨恨道：“夫人，對，妾身不過就是妾室，哪里比得上出生鄉野的夫人。夫人還不仰仗素妃娘娘，妾身可曾經聽說，要是有人放妾身出來，就要入宮向素妃娘娘請旨，要了她們的小命，不知道夫人可還記得這句話？”

她突然提到這個話題，讓林冬嫻心中一緊，“你到底想做什么？”“夫人，你說笑了，一直以來都是夫人教訓妾身，哪輪到妾身來指引夫人。妾身不過就像給夫人提個醒，人生在世，不要那么猖狂。你今日所依仗的靠山，說不定明日就靠不住了，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青蓮一邊說一邊抿嘴笑道，她不會就這么輕易挨林冬嫻一巴掌。

眼見林冬嫻臉色陰沉下來，青蓮得意萬分，緩緩的湊到林冬嫻跟前，揚唇道：“夫人，你是不是還想再給妾身一巴掌，可以，往這里打，最好往死里打！”她算是主動挑釁上門挑釁林冬嫻，把隆起的小腹湊到林冬嫻跟前，伸手指著示意她動手。

林冬嫻蜷縮著手指，靠她很近的辛春甚至能聽到她拳頭捏的咯吱作響的聲音。青蓮話里的意思，林冬嫻聽明白了，這是在嘲諷她，秦素失去了小皇子，開始一蹶不振。此時就算她入宮也未必會替她做主，懲治不聽話的刁奴。她把隆起的小腹湊到林冬嫻跟前，示意林冬嫻打她的小腹，這就是在向林冬嫻示威，她能跟她在成國公府抗衡了。

“青姨娘，你是覺得我不敢嗎？”林冬嫻眼中露出一絲狠毒，身子微微向前傾，目光最終落在青蓮隆起的小腹上。四目相對，青蓮的心里砰砰直跳，林冬嫻的眼神的確讓她有些害怕。萬一林冬嫻真的發瘋打她的肚子，那可怎么辦？既然林冬嫻動手，那她也沒要傻乎乎的站著任由林冬嫻打，她完全可以還手。

到時候周明沐就算追究起來，大不了一起責罰，只要把林冬嫻拉著做墊背，心里舒暢。青蓮這般想著，絲毫沒有往后退步，這是要跟林冬嫻扛上了。林冬嫻的目光漸漸陰沉起來，看來這青蓮還當真的以為她不敢動手，那就讓她瞧瞧厲害。

“辛春，去把我的皮鞭拿來。”突然勾唇淺笑，辛春聞言下意識的望著辛夏和辛冬，這可不是小事，萬一傳出去林冬嫻暴打青蓮，害的她沒了腹中的孩子，用不了明日，整個京城就會傳遍林冬嫻善妒的惡名。

同時周明沐回府后，必定會來找林冬嫻興師問罪，有句話說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會辛春腦袋變得靈光起來。辛夏微微上前兩步，攙扶著林冬嫻，“夫人，您身子也累了，奴婢還是扶您回屋歇著。至于青姨娘，依奴婢瞧，她的氣色不錯，不如就讓她在院子里給夫人立規矩，夫人覺得可好？”

不動聲色的掐了林冬嫻的手臂一把，這是提醒她，不能讓事態夸大，把事情鬧僵。林冬嫻狹長的雙眸閃過一絲笑意，“辛夏，那你依你說的辦，青姨娘，我先回屋歇著了，你就在這好好站著，是時候讓你立規矩了。”辛夏倏忽松口氣，她還以為林冬嫻會不聽她的話，這下好了，找個臺階就下來。

剛才林冬嫻那是被青蓮逼急了，一時間腦子氣糊涂了，當然這會她已然回過神來，不能鉆進她的圈套里。青蓮緊握拳頭，惡狠狠的瞪著辛夏，這里有她什么事，不過就是一個賤婢，也敢壞了她的好事。“夫人，你不能聽一個賤婢的話，夫人，你還沒入宮找素妃娘娘要懿旨，把放我出來的兩個婆子給賜死呢！”青蓮眼尖林冬嫻抬腳回屋，忙不迭的追在身后嚷嚷道。

她就偏偏不讓林冬嫻舒服，給她找點麻煩，反正大夫說她現在胎位穩了，多出來走動走動也無妨。辛夏一直捏著林冬嫻的手臂，攙扶著往前走，嘴里呢喃道：“少夫人，你別聽青姨娘胡說，氣壞了身子不值當！”林冬嫻真覺得憋屈，明明她才是當家主母，周明沐的正妻，卻偏偏拿一個姨娘沒辦法，這傳出去不是笑話，另外她也咽不下這口氣。

周敏對她下毒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傷痛，身邊的丫鬟都知曉，但依舊小心翼翼的伺候她，絲毫不敢開口提及此事。“辛夏，你若是再攔著我的話，我怕我會被她氣的毒發身亡。”林冬嫻這話一說話，辛夏趕忙松開林冬嫻的手臂，停下了腳步。

林冬嫻慢慢回過頭來，緩步走到青蓮跟前，“你是不是想找死？”“夫人，你再說什么，誰想死！妾身不過就是想看看夫人，順便提醒夫人一聲，那兩個不中用的婆子就別留在世上，趕緊處決了她們。還有夫君讓我多出來走動走動，呼吸新鮮空氣，最好能來跟夫人多取取經，懷孕期間應該注意哪些細節，可別一不小心就傷了腹中的孩子。”青蓮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在宣揚周明沐對她的寵愛。

這笑容看的林冬嫻特別刺眼，伸手就準備給她一巴掌，“夫人，你可別又動手打妾身的臉，應該往這里打，妾身的小腹可等著挨夫人的打呢！”青蓮眼疾手快的攔住她的手臂，硬是拉著林冬嫻的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周明沐突然出現在院子門口，盯著眼前的一幕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