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牛天芳固然是來找茬的,但她說的話也確實有一定的依據,沒病也沒災的怎么就早產了?
像她們自己,哪個不是個月了還在地頭上做工的,有好些人還直接在地頭就生了。
秦晚是城里來的姑娘沒錯,可她都在八隊生活了那么長時間了,她干活的勁頭連好些鄉下婦女都趕不上。
張桂芬身為婦女主任,啥樣的事沒見過?
“為啥?你們說為啥!我兒媳婦為了豬場付出了多大的心力?要不是為了那些豬她能早產嗎?你們一個個的分豬肉的時候倒是眉開眼笑,說喂豬容易的,你喂個出來我看看。”
一語雙關。
本該還有點想法的社員立馬啥念頭都沒了。
要是秦晚不樂意養豬,他們上哪兒分那么好的豬肉?要知道,這一年年的,有個蠢小子總拿些好東西來換,豬肉是比錢還值錢呢。
再說秦晚早產跟他們有啥關系?啥關系也沒有!又不是他們家的媳婦給戴了綠帽子。
這么一想,原本還有心附和牛天芳兩句的社員都閉口不言了。
“我還就告訴你們了,要是我再聽到半點對我媳婦不利的謠言,豬場我都不讓她去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牛天芳還想再說點啥,被無聲無息走到她身后的少年一頓胖揍。
張桂芬怕他把人給打死了,趕緊攔著他:“行了行了,給她點教訓就完了。”
少年把牛天芳給扛起來,丟到門外,他看著院子里那些人:“還不走?”
一句話,院子里的人散了個干凈。
隔天,少年去找了牛天芳上課那班的老師,問她要了牛天芳的作業本,隨手撕了一頁下來又還了回去。
他照著那篇紙上的筆跡用紅筆寫下了他媳婦的名字,又扎了個稻草人把紙貼在上面,趁著牛天芳在衛生所養傷的功夫,把它藏到了陳家。
沒過多久,公社的紅衛兵又來例行檢查了。
少年藏的地方本來就不隱秘,很快稻草人就被翻了出來,這可不得了了,這回連瞎眼的陳母都被帶走問話。
牛天芳也被紅衛兵的人強行從衛生所里帶了出來。
“說,這個娃娃是誰扎的!”比起上回只有孫主任一個人證,這回連物證都有了,還是再犯犯,革委會對待她的態度不能再認真。
牛天芳哪知道這草人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她本來就不是個迷信的人,怎么會信這種東西。
“我哪知道,我連見都沒見過。”
紅衛兵又拿出那張紙條,遞到牛天芳面前:“這上頭的字是不是你寫的?”
牛天芳看著那字是有點眼熟,但這絕對不是她寫的!
“不是。”
紅衛兵拿了紙筆給她:“你現寫出來我看看。”
那兩個字本來就是按著牛天芳的寫字風格寫的,就算比劃略有不一樣,也絕對是一個人的畫風。
紅衛兵拿著兩張紙對比了看看,根本就是同一個人的筆跡。
“你自己看看,還有啥好說的嗎。”
連牛天芳自己都不得不承認,看起來真是一個人寫的,但問題是她沒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