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悔婚棄信(求推薦求收藏)
支老夫人張嘴要反駁,支老國公安撫拍了拍她后背,“華國公府當年遠比我支國公府興盛,子孫更是出息繁茂,卻落得如今的下場,而我支國公府卻能百余年興盛不衰,靠的不是斗勇斗狠,而是能忍能容”。
“逞匹夫之勇,爭一時長短,又如何能當好我支國公府的家?承擔起綿延支國公府百年興盛的重任?”
“我支國公府的主母不需要多能干,但卻決不能如此逞能爭強,多惹事端,何況,華哥兒,我們也知曉華哥兒一向看重阿殊,阿殊一旦進門,莫說是阿殊求他取堂兄的一只手,便是取他的命,華哥兒也不會多猶豫半分”。
舒氏心頭猛地一咯噔,不知怎的便想起了閆懷德,會不會有一天,華哥兒也像閆懷德一般,為她殺了人,還要為她瞞天過海,自己擔下罪名?
聽葉守義的口音,那閆懷德不過就是遠遠和阿殊見過幾次,阿殊平日從不對他假半分辭色,他尚且能如此,華哥兒呢?
美色惑人,何況又是華哥兒自小疼到大的嫡親表妹——
支老夫人怒道,“阿殊是個懂事的,又豈是像你說的那般不堪!”
“當然,如果只是如此,我們也可等阿殊嫁過來,慢慢教導軟化,阿殊還小,總有長大懂事的一天,還有程哥兒——”
支老國公又是長長一嘆,“阿殊對程哥兒實在太過在意,葉青松之事,固然是阿殊不能容人,卻也是她太過看重程哥兒——”
舒氏目光微閃,原來父親也看出來了——
“而程哥兒的身份,隱患太多——”
支老夫人急聲打斷他,“你在說什么?什么身份,隱患的?”
支老國公頓了頓,將葉青程背上紋有半朵金鳳花的事說了,嘆道,“現在雖還不明確,但那個年紀的皇家子,左不過就是秦王的嫡長子和安王的嫡長子了,無論是哪個,一旦程哥兒身份暴露,又是一場大風波”。
“我支國公府百余年來從未沾染皇子爭位之事,才不會招致傾族之禍,如今就算程哥兒身份暴露,我們不偏不倚,也沒有大礙”。
“可若是阿殊嫁過來,以阿殊對程哥兒的看重,讓她袖手旁觀,又怎么可能?只要她一插手,哪怕她動用的是自己的人,旁人也只會看作是我支國公府——”
支老夫人和支淳、舒氏都不知道葉青程身份之事,聞言都是沉默。
半晌,支老夫人勉強開口,“程哥兒是個好的,未必就想的——”
支老國公肅容,“時也勢也,形勢迫人,若真有那么一天,就不是他想不想,而是不想就保不保得住命的事了”。
支老夫人啞然,又是一陣靜默過后,支淳嘆道,“此事畢竟是華哥兒的終身大事,總是要等到華哥兒回京再議”。
“不行”。
支老國公斷然否定,“無論我們怎么說,聽在華哥兒耳中,都會是要他背信棄義,因著些許難處,便要拋棄已經訂下婚約的表妹”。
“何況華哥兒從小對阿殊如何,你們也是看在眼里的,哪怕就為了那份疼愛,他也絕不可能會同意”。
“倒不如正好趁著姑爺替阿殊另擇了人家一事,立即將華哥兒的親事定下來,等華哥兒回來——”
支老國公說到這,頓了頓,顯是頗為慚愧,“此事雖對不住姑爺,只華哥兒怨恨姑爺,總比怨恨我們的好”。
“華哥兒怨恨的是你!我倒是不知道這里還有個們了!”
支老夫人忽地一把推開支老國公,“我不懂你們說的什么大道大義,我只知道,你們現在要趁我孫兒去治病,我孫女兒被他父親關到荒山野嶺,就要悔婚棄信,拆散一對小夫妻!不管你們怎么說,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同意!”
支老國公一時無言,半晌,舒氏啞聲開口,“母親說的對,阿殊先是受了驚嚇,如今又被親生父親如此對待,我們不能再往上面踩一腳”。
支老國公掃了她一眼,神色微動,“此事不急在一時,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姑爺將阿殊胡亂許了人,先找到姑爺將阿殊許到了哪,我們再商議對策”。
支老夫人面色稍緩,對舒氏道,“你一向是個能干的,又極疼阿殊的,這件事就交給你,定要在世人知曉前,偷偷將婚事給退了”。
舒氏俯身行禮,“母親放心”。
那邊葉守義匆匆趕回了葉府,遠遠就見葉府鋪天蓋地的素白和隱約的哭聲,他心頭猛地咯噔一聲,轉念一想,對,松哥兒,松哥兒剛去的——
他一口氣還沒松下去,守門的兩個小廝見了他的馬車就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哭嚎著喊道,“二老爺,您可算是回來了!大老爺,大爺都被人害死了……”
大哥和梧哥兒?
葉守義只覺眼前一陣陣發黑,腦子里嗡鳴一片,他忙一把抓住車壁,才沒有摔倒。
那兩個小廝又說了什么,他根本沒聽見,半晌,腦子中的嗡嗡聲才漸漸小了,眼前也逐漸能看見東西了,那兩個小廝的哭喊聲又傳進了耳朵。
這時葉府的大管家葉洪山也趕了過來,納頭就跪了下去,“二老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葉守義死死按著砰砰直跳的太陽穴,扶著結縷的手下了車,沉聲道,“起來,仔細將事情說給我聽”。
葉洪山仔仔細細將早晨的事說了一遍,哭道,“老太太還下不了床,老太爺勉強撐著,府上里里外外只有一個三太太,二老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葉守義顧不得太多,先去了養德居,葉老太爺神色凄愴,一輩子挺的筆直的腰桿子都彎了下來,無力朝他擺了擺手,“去看看你母親吧”。
龐氏見了葉守義,哭干的淚水又涌了出來,拉著葉守義的手嚎啕大哭,怨毒的罵著那老姨娘祖宗十八代。
葉守義第一次沒有對龐氏的惡毒用詞感到厭煩,緊緊握著她的手,無聲安慰著,直到她哭的累睡著了,才緩緩松開她的手,扶著她躺下,替她蓋好被子,退了出來。
外間,葉老太爺正坐著發呆,神色麻木而悲涼。
他已經六十出頭了,平日里注重養生,精神矍鑠,風度氣質又好,看著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這時候卻顯出垂垂老矣之態來。
葉守義看的心頭發酸,垂頭俯身長長一揖,“父親”。
葉老太爺無力揮手,“你母親睡了?”
“是”。
2016帝書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