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歸

第十章 面見

第十章面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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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勉先上前與張氏行了禮。張氏笑著點頭,又問候了王妃與秦勉生母張側妃,敘了幾句家常。

錦書這才上前與張氏見禮,張氏點頭笑道:“書姐兒昨晚才到的家吧,路上走了幾天?”

錦書回道:“一共十天。”

“喲,倒也挺趕的,一路辛苦了。你還托人給我送東西來,承你的情。夏家老夫人身體可還康健?”

錦書見問候她外祖母,忙道:“多謝二伯娘關心,外祖母她還算硬朗。”

“那就好,說來我也有十年沒有見過她老人家了。”張氏扔下了這句,又扭頭和秦勉絮叨去了。

錦書站在那里,目光如水,安靜的打量著程家的這位宗婦。張氏今年三十有三了,雖然模樣不差,但身段已經不能看,像饅頭似的發漲起來。這個繼室是老夫人相中給娶的,程二老爺卻并不喜歡,只面子上略過得去而已。張氏的娘家是大名府人,嫁給了程家二房程知節做繼室,婚后只生養了唯一的兒子程書硯。張氏是寶興二十年正月去世的,不是病故,而是上吊死的。死得突然又奇怪,對外只說是得了暴病。她聽聞死訊后差了管事嬤嬤來吊祭,只出殯的那一天拖著病體來送了一程。

張氏死后不到半年,二堂兄程書硯就被逐出了程家。

片刻的怔忪后,錦書突然聽得張氏與秦勉道:“書墨和我說二郎君的畫在市面上已經賣到五十兩銀子一幅了,改天你給姨母畫兩幅我拿出去也好在他們面前長長臉。”

秦勉自謙道:“是大表兄夸大其詞了,哪能有那么厲害。不然我只靠畫畫就能逍遙自在的過日子了。”

書硯立馬在旁邊捧場道:“母親您還不知道他最會畫荷花吧。溪客畫的荷花只怕還遠不止五十兩。”

張氏夸贊道:“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秦勉還不到取字的年紀,因為喜歡荷花,又擅畫荷,所以每幅畫作的款識都會落上“溪客”二字,所以溪客漸漸地便成為了他的雅號。

錦書這時候又記起秦勉曾送她的那幅畫,依稀記得畫的就是一幅荷花,當初接下這份畫作后,她沒什么興趣,只略看了幾眼便就束之高閣。早知道他的畫如此值錢的話就該好好的保存著,說不定將來還能成為傳家寶。

錦書這樣想著便向秦勉瞥去,但見秦勉不過十五六歲的光景,卻是個俊逸出塵的美男子,但秦勉的這種美卻又不似趙世恒的那種瀟灑風流的美,而是帶著一股病態的美。難怪會有詩云:世間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可憐這位皇室貴胄前世連二十歲都沒活到,就病死在了去京的路上。

秦勉注意到某人的目光正停留在他的身上,不免扭頭去尋,正好與錦書的目光一接,錦書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便垂了眸子。秦勉卻目光微滯,亦大方的回應了一笑。可惜錦書皆沒看見。

張氏和兒子、外甥說了幾句話,便對書硯道:“我還有話要對你們妹妹說,你們先去別處坐坐。”

書硯聽說,忙對錦書道:“那我和溪客便下去了,妹妹新來家,還是要多走動走動,都是自家人千萬別客氣。”

錦書站著答應了。張氏向他們擺擺手,書硯便和秦勉一道退下了。

張氏單獨留下了錦書說話,請她喝茶。

“難為你想著我,還讓丫鬟給我送東西過來。雖然你是程家的女兒,但對程家還不熟悉吧。沒事啊,我現在當著家,你有什么難處就來找我。”

錦書點點頭。

張氏又問道:“聽說你現在住在雨花閣?和八丫頭住一處?”

錦書道:“是的。”

張氏嘆息了一聲:“這算什么事呢。陽采蓮還真不會處事。你是三房的嫡長女卻讓你和一個病怏怏的庶女擠一屋。為什么不把你安置在五丫頭的綠霧居。綠霧居朗闊,人也多。真是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

陽氏是小妾扶正,出身不大好,妯娌間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但暗地里卻多有瞧不上的。

錦書聽著張氏的話心里一跳,她寧肯和錦心擠在雨花閣,也不愿意住進綠霧居,急忙道:“多謝二伯娘垂憐,我喜歡安靜,院子小也有院子小的好處。”

張氏才不想去插手三房的事,不過隨口一說而已,她倒沒動心思要幫錦書找屋子,不過看在那些見面禮上說幾句客套話而已。

張氏又笑道:“你今年十三了吧。這里還有一年的服,等到服滿及笄后就該待嫁了。你祖母臨走前很記掛你,說我們程家的女兒哪能一直長在外家,所以才讓你父親寫信接你回來。這門親事你還沒出生就定下了,趙家也是作數的。你就安心的在家住著,等到后面趙家來迎娶。”

前世錦書柔順慣了,自然是長輩說什么就是什么,可是嘗盡了前世的心酸,她卻不想再嫁到趙家去,心里這樣想著,但是不愿意嫁這四個字卻不能在張氏面前提起。一來她是三房的人,二來,程家上下對這門親事都寄予了重望,肯定不許錦書自悔。只要趙世恒不出什么大的意外,程家肯定是不會主動退親的。

張氏想起了早上祠堂發生的事,對錦書處事不驚的樣子很是贊許,笑道:“難為你年紀小小見你妹妹突然發病竟然不害怕。竟然還能想出用東西塞她嘴的辦法。”

錦書道:“也沒什么,之前在庵院里住過一段時間,見過和錦心同樣病癥的一個尼姑。”

“怪不得。你這樣沉穩才好,不像錦蘭那樣的輕浮。”張氏說著,又突然想起一事來,忙和錦書道:“聽說成國府的夫人帶了哥兒要來吊祭,算來可能不是明日就是后日就到家了。我已經吩咐下去讓人留意著。”

錦書心里震驚不已,暗道這么快又要和那個冤家遇上了嗎?和前世一樣的軌跡,她又得沿著走一遍。前世她癡心無悔,今生她已冷硬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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