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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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瀾坐在轎子里,她沒有下去,卻能清晰地聽到李氏的叫嚷聲。
她是不信的,瘋狂的。
可還是沉默下來。
春曉手里提著包袱,余光瞥了一眼那抬轎子,她知道里面的人是福晉,到底要不要求情?腳步一轉,剛要靠過去,香蒲就堵了她的路,笑著對春曉身后的李氏說道:“李主子,馬車在這里呢,您請上座,里頭還有茶水糕點。您可以填填肚子,等到了莊子上就正好能用午膳了。”
那得多遠?
莊子和莊子之間可是不同,就跟人與人之間的命數也截然不同。都是侍妾,劉佳氏就混得風生水起,可自己呢?
李氏是絕望地,她哪怕想著去莊子,若是臨近的,說不得等酷暑將至的時候,四爺會去莊子上消暑。
或者說就是事發后,她也沒有這么絕望,甚至覺得還是有希望的,只要她不死。
可將近三個時辰的馬車……
李氏猛地沖出,一把撞開香蒲,往轎子跑去。
香蒲形容失色,驚叫喊道:“快攔住。”
春曉眼里閃過一絲慌亂,伸手把香蒲扶住,就這么一耽擱,香蒲想去拉住李氏已是不及。
眼看著李氏到了轎子面前,紅玳從旁邊撞了出來。
她幾乎用盡了力氣,同李氏兩個人一前一后地倒在地上。
云瀾低了低頭,看著腳面上已經探出頭的綠蔓,想著李氏也算是躲過一劫,不用經歷第二次的“見鬼”。
“福晉。”香蒲趕到轎子前面喊了一聲。
云瀾撩開簾子,綠蔓光速地縮回裙子底下。
香蒲也是著急,直接看了看福晉的臉色,見她似是沒有被嚇到,松了一口氣,轉身怒道:“送李主子上車。”
李氏還要反抗,已經有兩個粗使婆子一左一右把她擒住,紅玳趁機塞了帕子進去,想想猶是不解恨,狠瞪了她一眼,這才一拐一扭地往香蒲旁邊去。
“沒事吧。”云瀾問道。
紅玳咧嘴一笑:“擦破了點皮。”她可不敢瞞著,福晉又不是注意不到。
云瀾點了點頭:“回去讓你香蒲姐姐給你擦點藥,好好補償你。”
香蒲聞言也是點頭。
紅玳就更高興了。
福晉出手大方,香蒲姐姐也不是小氣的,她的小金庫又要添些兄弟姐妹了。
香蒲也了解紅玳,知道她愛財,但是就喜歡她大大方方的樣子。誰不愛財呢?可有些人就極力掩飾。
香蒲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那輛馬車上,隨后對云瀾說道:“福晉,回吧。”
云瀾點頭,心道李氏這一去怕是再無回來的可能。
還真是可惜了這么一個人,沒了她就只有一個瘋了的宋氏了。
馬車載著李氏,經過二門處,直接停在了前院的影壁前。
蘇培盛拐著腿等在那里,上前給李氏請安,不見馬車里的回話也不在意,只是示意身后的兩個人跟上去,替換了馬車夫。
等馬車走了,那車夫才小聲地說了發生在金玉閣的事情。
蘇培盛臉色大變,哪怕福晉并未受驚,還是忍著不適,咬著牙去找了四阿哥。
書房里面,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兩個人一個坐在案桌上,一個背手站在前面,兩兄弟的表情是一個比一個的嚴肅。
四阿哥看了好一會熱,才放下手里的東西,抬眸對十三阿哥說道:“不錯,功課總算沒落下。”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氣氛為之一松。
十三阿哥笑嘻嘻地上前學那漢人作長揖:“是四哥教導有方。”
四阿哥從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像是不屑他的恭維,眼里卻是笑意浮現。這個老十三……
蘇培盛這個時候從外面進來。
十三阿哥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收回目光。
“爺。”蘇培盛彎了彎腰,臀部上的肉就被拉扯開痛得他差點罵娘。可有什么辦法?不伺候休息?怕是從此以后要無止境的休息了。現在痛是痛點了,但至少爺沒想把他換了。雖說這也是懲罰,可他心里是領受的。就是以后大概是再也不敢有點其他小心思了,李氏也好,什么青衣也罷,再有沒有機會,再是不是什么潛力股,他都沒了旁的心思。
“什么事情?”四阿哥皺眉,心道若是蘇培盛沒事找事干,還不如就換了人。
蘇培盛為難地看了十三阿哥一眼。
雖說都在府里住著,發生的事情興許也是知道了,可當著面說出來,就主子們難堪。
四阿哥抿了抿嘴,余光掃向十三,見他低著頭不看,嘆了一口氣:“還不說。”
蘇培盛不敢在耽擱小聲說了發生在金玉閣的事情,因著十三阿哥在的緣故,說的含糊,但也沒有刻意隱瞞。
聽說是四嫂差點被沖撞了,十三阿哥立時對四阿哥道:“四哥,你快去看看四嫂吧。”又問蘇培盛:“請了太醫了嗎?”
蘇培盛支支吾吾地,在四阿哥的怒視下連滾帶爬地跑出去找人請太醫去。
四阿哥不放心,還是想過去看看。
十三阿哥緊跟在后面,出了院子,四阿哥突然停下腳步說道:“你慢慢來,四哥先過去。”話落就上了門前的轎子離開。
十三阿哥怔了怔,他本來沒想過去的,只是……他拒絕了坐轎子,慢慢徒步往內院里面走去。
住到四阿哥府也是幾天了,外院跑了好幾個地方,內院卻是沒怎么進來過除了第一天。
走到二門處,十三阿哥往里面看了一眼,就有守門的婆子跑了出來:“十三爺,您是要進去嗎?”
十三阿哥點了點頭。
那婆子就叫來一個未留頭的小丫鬟,讓她帶路。
十三阿哥看著比自己高了那么半截指頭的小丫鬟,怎么都有些不是滋味,下意識就昂首挺胸起來。
小丫鬟正好含著胸走路。
十三阿哥滿意了,感覺自己長高了,走出去幾步又退了回來,對著那婆子說道:“怎么換了一個人?不是還有個婆子的嗎?”
那婆子嚇得全身一抖,再抬眼,十三阿哥已經走遠了。
婆子拍了拍胸,左右看了看,忍不住苦笑。
這主子就是主子,無關男女,無關年幼與否,一句話就能置人于死地。
早上的時候,孫婆子被人扭送出府。
府里什么也沒有說,她也不敢問,甚至連個包袱都不敢幫著收拾。
只知道,她犯了大錯。
府里沒打沒罵,可一個老太婆,出了四阿哥府,沒有半點手藝,又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