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聰明
問候后，也知道了富察格格的打算。
起初是想過富察格格想要帶著弘皙離開，可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若是她一個人離開說不定還有希望，但是弘皙不行，他必須活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
這一點，富察格格也應該會懂。
是以，云瀾是以為她想要帶著弘皙入養蜂夾道陪太子。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舉動，但未嘗不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富察格格一一直來窺覷的東西，說不定就到手了。
不過……富察格格并不是這樣打算的。
“這樣真的好嗎？”目送富察格格進屋，三福晉問云瀾。
那屋子里面住著的是已經瘋病的太子妃。
所有人都猜她是久病之后不得不瘋了，但其實不過是和宋氏一樣有裝瘋賣傻的嫌疑。
但云瀾想著，未必這是太子妃的意思。
毓慶宮是太子的地盤，他只要一句話，自然有人把這件事情坐實。
太子妃很難罷黜，同樣一直病著也站不住理由，但是瘋了就不一樣，不管是繼續仿佛消失一般地呆在毓慶宮里還是在某個時候被廢棄，都是很好去操作的。
就是三福晉，其實也不相信太子妃是瘋了。
直到現在富察格格進屋，兩個人都確定這一件事情。
富察格格提著包袱是來找太子妃地。
她打算請求太子妃幫忙照顧弘皙，而她自己去求康熙想去養蜂夾道陪伴太子。
“沒什么不好。”云瀾平靜地說道：“就算沒有富察氏也會是有別人。富察氏倒是個聰明的，只是孩子……嗯，她果然是個聰明的。”
養蜂夾道不是一個好地方，進去的人死了的不少。
富察格格既然去豪賭，自然有要做好輸的準備，贏了固然不錯。
輸了的話，不外乎永遠留在那里，或是把生命丟在那里，大概結局都是再也進不來皇宮了。
既然如此，呆在太子妃身邊，說不得弘皙還有一個活路。
若是贏了的話，正好一個瘋了的太子妃并不能給富察格格造成太多危險。
至于弘皙，可能養歪了亦或是其他……富察格格也不在乎了。
她只要能陪太子活著回到毓慶宮里，難不成還不能再生一個。就是太子妃費心把弘皙籠絡過去，她也不在乎。
“可二嫂她……會真心嘛。”三福晉問道。
“會。”太子妃既然沒瘋，肯定知道太子若是出不來那個地方，她這個太子妃也就要離開毓慶宮被送入另一個受人監視的地方，直到太子沒了或是新君上位。而弘皙目前為止是太子唯一的子嗣，自然是活著比死了好。
太子妃不但會答應富察氏的要求，還是認真細心的照顧。
就算富察氏的打算，她知道。
太子妃也全然不在乎。
因為這也是她的機會，她是實實在在地不能生了，就算太醫說治療個幾年還是有機會的。但那要幾年？五年？十年？這些太遙遠，而所謂的機會對她來說也過于渺茫。
還不如抓住送到手邊的這一次。
門開了，富察格格從里面出來，看表情帶著些微的愉悅。
太子妃想來是答應了。
她出來后，沒多時就有宮人出來，隨后把弘皙抱了進去。
云瀾和三福晉看了一眼，也打算進去。
富察格格見狀也告辭了。
兩個人進去的時候，就看到有丫鬟在開門窗，而之前抱著孩子進去的宮人又抱著弘皙出來了。
看到兩個妯娌進來，臉色蒼白、神形消瘦的太子妃笑著說道：“養了一場病，雖好得七七八八了，到底沒有去了病根。三弟妹和四弟妹也莫多留，免得傳了過去。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距離上一次的見面，已經時隔許久。
乍然聽到這番話，云瀾神色有瞬間的恍惚。
仿佛記憶回到自己剛嫁給四阿哥的日子，那個時候太子妃就是如今這般笑容沉靜的一個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許多事情變了。
或許是一直如此，只是之前并未發現。
但云瀾也相信，現在的太子妃或許也是最初的太子妃。
不過是在權力壓榨下，利益地誘惑趨勢中，許許多多人不由自主地迷失了本性。
“看到二嫂如今這般精神，我們就放心了。”三福晉開口說道。
云瀾笑著點了點頭。
就算是現在的太子妃也許是她又一層偽裝。
但那又如何呢？
總不能跑來痛打落水狗吧？
就算是現在，三個人在屋里說話，可也不是沒有其他人在，還有幾個丫鬟在屋里伺候。
說是伺候，也許也是一層監視吧。
所以富察格格其實敢把弘皙交給太子也是有這層理由。
只要康熙想讓弘皙活著，就算太子妃想要動手也是不行的。
若是不想，哪怕帶走，在養蜂夾道那個地方，死一個人太過容易，何況一個孩子呢。
太子妃聞言笑了笑。
她這屋里久未開窗，空氣早就渾濁不堪，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習慣地，反正她意識到的時候，早已經適應了。倒是現在……聞著空氣中帶著一絲甘甜的味道，竟是有些久別重逢的感覺。
回頭望去，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桌子上重新放上了一只香爐，熏香搖曳生煙。
已經這么久了。
久到……聽到這么一個好消息。
太子妃嗤笑出聲，目光隨即落在云瀾的身上，很快又移開，隨后淡淡地說道：“我身體不適，就不留兩位弟妹了。今日多謝你們來看我。”
“也是有心了。”
可不是有心。
她如今妯娌也不少，卻沒有人來看她。
不過也是……她從病倒現在，也是一年多了。
娘家人那邊不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傳過來，更別說有誰想著法子來見見自己。
太子妃輕輕闔上雙眼，面容平靜。
所有的情緒乍然之間就被收斂起來。
三福晉目目相覷，也不知道說什么，大概也說不出什么，就是看著太子，心里生出一種怪異感。
她想離開。
明明空氣好了許多，卻覺得留在這里太難受了。
云瀾被拉了拉袖子，點點頭，同三福晉走出屋子。
邁出毓慶宮大門的瞬間，三福晉長吐出一口氣，隨即看著云瀾笑了。
“走吧，去寧壽宮吃點東西去。我這胃里空落落的，不安生。”
云瀾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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