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說完這句話就出去了。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云瀾讓黃覺海去問了問，得知對方洗漱后往宮里去了。
這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好半晌后，告訴自己四阿哥應該不會做出糊涂事，但紅豆來抱正音去午睡的時候，被云瀾拒絕了。
她一個下午都睜著眼睛，看著睡得香甜沒心沒肺的正音，第n次感到無奈。
四阿哥進宮是和康熙匯報這一次江浙行后續事情的。
九阿哥那邊則是在他撤離江浙后就差不多結束了，東西早就通過秘密渠道送到京城里，之所以后面一直按兵不動，是想著放長線釣后面的大魚。
果然以九阿哥等人的安危做魚餌后，京城中一些人就被牽扯其中。
這一次掉下去不少人。
可以說，四阿哥這邊的人也被斬了幾個下去。
他這個時候進宮，肯定少不了被康熙訓斥幾句。
這也是他原本打算好，知道的后果。
但因著正音的事情，全程下來，四阿哥都不知道皇阿瑪罵了什么。
他心里想的事情全是正音身上的奇特之處。
作為一個當過皇帝的人，他承認第一個反應，是欣喜的。
后頭才是苦惱。
可能真的重來一世不同，他也沒有想到最后自己會選擇先去保護和安撫好正音。
可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四阿哥就必須讓自己堅持下去。
否則一個不小心，他怕自己后面會讓自己后悔。
所以他必須強迫性地，逼迫著自己繼續保持這個想法。
否則……四阿哥腦海里出現小福晉當時的反應，心道：她倒是真正做到先關愛孩子的慈母，當時那個反應，自己這個阿瑪要是有任何不妥。他絕對不會懷疑在孩子與自己之前，是自己會被舍棄。
就像這個世界上，有不愛孩子的母親。
也有愛孩子勝過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和人生信條的人。
小福晉可能不是后者，但絕對不會是前者。
“先回去吧，這次的事情就算了。誰沒有大意的時候呢……”康熙還在上面說著話，只是講著講著就覺得不對勁，老四似乎低著頭，看樣子有些恍惚。
難道這次的事情對他來說打擊太大了。
康熙抿了抿嘴。
想著從開始辦差這幾年到現在，老四這個孩子一直可以說是模范生那種。
可以說，他事情做對是正常的。
像這一次這樣的……實屬罕見。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讓康熙覺得四阿哥再能干，可其實年齡還是擺在那里，也會犯錯，也會有被人算計到的時候。之所以之前做得那樣成功，想來背后花費的努力應該是被人的好幾倍。
這其實不正是自己當初教導他和太……胤礽時候說的話嘛。
只可惜，有認真記住好好貫徹的，也有全然不當一回事當成耳邊風的。
可說起來，胤礽變成這樣，未嘗不是自己慣出來的。
因為小時候比誰都艱難，所以老四這個孩子做錯事的時候很少。
康熙承認，對于四阿哥，他是比其他孩子還要嚴苛一些。
而對于太子，大概是寵溺的態度吧。
“老四。”
梁九功悄悄從案桌后免走出來，到四阿哥身邊輕輕喊了一聲：“四爺。”
其實在他出來的時候，四阿哥已經回過神來。
等梁九功喊了自己，四阿哥已經能調整好自己的表情。
有些茫然有些懊惱，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口中說道：“兒臣愧對皇阿瑪的教誨，是兒臣沒有……”
“罷了，這事也不能全然怪你。最多就是一個失察的罪名。”那幾個人不過名義上是四阿哥的人，可背后做的那些事情，四阿哥是真正不知道，至少是沒有一點利益接觸。
就是每年那點冰敬炭敬，這都是默認的。
且這點銀子，和他們貪污下來的，實在是九牛一毛。
康熙氣憤的是這些人的膽子真是大道沒邊去了。
想一想……他們這些人每年貪污過去，收到自己荷包里的錢銀，都差不多是江南那一帶一年的稅收了。
一年的稅收是什么概念。
幾百萬兩的銀子，分一分，最少的也有幾十萬兩雪花銀了。
難怪有三年知府，十萬雪花銀的說法。
大清有這么多蛀蟲，難怪……
難怪什么呢？
康熙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
只不過這一次江浙那邊太過了。
還有一點是，前朝余孽當年逃走的時候，不少人流入江南。
康熙讓九阿哥過去，除了想找個機會讓他往上走一步，也是想借此動一動，攪亂江浙那邊的池水。
“是。”四阿哥沉聲說道。
康熙擺擺手：“這次的事情做得不錯，你這兄長當得好。”
四阿哥微微一笑。
心里明白皇阿瑪的意思。
怕是這次的論功行賞沒自己什么事情。
反正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這一次下江南，他也不是沒有什么收獲。
可以說近距離的時候，和那位黃四爺接觸了一面。
只是不知道這人，知不知道自己知道他是他了。
雖然有些繞口，不過通過那一次見面。
心中多年的猜測，終于得到驗證。
四阿哥確信這個人應該是通過某種方法從而得知了部分發生過的事情。
只是部分而已。
但這一份卻事涉自己的身家性病。
四阿哥沒辦法不小心。
他派出去的人，已經逐步逐步開始接近黃四爺。
只等著真正走近他身邊的時候，找到他當年派人對付小福晉的原因。
否則四阿哥實在沒辦法放心。
當然若是這個黃四爺真的打算魚死網破。
派過去的人，會在網破之前，先讓這個“先知”死在網里。
就是不知道這位先知能否預測到自己的命運。
四阿哥離開乾清宮，梁九功就從后面追了出來。
“四爺。”
四阿哥微微皺眉，問道：“可是皇阿瑪還有吩咐？”
“四爺，十三爺那邊。您去瞧一瞧。十三格格的事情……再不能更改。可十三爺還年輕。”梁九功輕聲說道，事情發生后，對于把十三格格推出來代替九格格的事情，康熙是有小小的愧疚的。
可康熙是皇帝。
他的愧疚是有限的。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若十三阿哥還執意不便，怕是那份愧疚就會變成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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