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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收拾了換下來的尿布,轉身給蔣慕淵問了安。
蔣慕淵雖離京了一陣,但奶娘很清楚,這位小公爺對上妻子兒子時,就是個喜歡親力親為的。
夫人坐月子時,小公爺沒少抱祐哥兒,便是給哥兒換尿布、拍奶,他都學得有模有樣。
奶娘確保哥兒不會突然一個翻身把自己摔下來,就極有眼色地退出去了。
她才不留在這兒耽擱小公爺抱兒子呢!
顧云錦先一步上前,輕輕拍了拍祐哥兒的小屁股。
哥兒特別活潑喜動,醒著的時候半點閑不住。
嬤嬤們都說,這個月份的孩子剛開始學翻身、抬頭、左右張望,若是一直拘著反倒影響了他長進。
可偏偏到了深秋,過幾日怕是要入冬了,為了叫哥兒少些衣料的束縛,屋里燒得很暖和,也方便他穿得寬松。
祐哥兒一見到顧云錦,小腿蹬得越發高興了。
顧云錦對上兒子的笑容,越發嘴角彎彎,抬頭沖蔣慕淵喚了聲“小公爺”,又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些。
蔣慕淵耳根燙了燙。
夫妻兩個在一塊,人前人后的,各種稱呼都不少。
無論哪一種,蔣慕淵都很喜歡。
只是這一刻,這聲極其普通的“小公爺”,卻一下子落在了他的心眼上。
大抵是整日與哥兒處著,顧云錦開口都是“糯糯”的,又甜又軟,與最早兩人說話時的客氣截然不同。
一樣的稱呼,完全不一樣的語氣,讓蔣慕淵再一次感受到,彼時那個帶著距離與他相交的姑娘,已經放下了所有的防備,露出了最甜美也最柔軟的芯子,成了他的妻子,他兒子的母親。
這種滋味,豈是歡欣二字能夠言語的?
蔣慕淵抬起手,下意識地拿食指關節抵了抵嘴唇。
沒親夠,剛在穿堂那兒親的完全不夠……
可這會兒不能親,他還得顧一顧祐哥兒。
蔣慕淵走過去坐下,看著羅漢床上那一大一小,畫面充實極了,叫他壓根都顧不上去看旁的。
祐哥兒斜斜趴著,顧云錦拿手指逗他,往蔣慕淵那一側點,示意兒子看過去。
哥兒正面躺著時,脖子轉得很熟練,趴著的時候會勉強一些,顧云錦看他試了幾次角度都不太對,就伸手幫他挪了挪,讓他正對著蔣慕淵,一抬頭就看的到。
父子兩人大眼瞪小眼。
蔣慕淵大喜,而祐哥兒癟了癟嘴,下一刻哇的哭了。
顧云錦撲哧笑出了聲,把兒子抱起來,一面柔聲哄,一面與窘迫的蔣慕淵道:“不認得你了。”
雖說誰家的小娃兒每天不哭上八次十次的,但蔣慕淵還是舍不得兒子哭,他伸出了手想接過來:“我來哄,哄著哄著說不準就想起來了。”
顧云錦又是一陣笑。
這么小的孩子,除非是日日陪著見著的,否則哪有什么記得不記得的事兒。
蔣慕淵是走了兩個多月,不是兩天。
不過,她還是把祐哥兒交了過去。
蔣慕淵抱孩子很是熟練,哄了一會兒,哥兒的哭聲就小了,而后漸漸止了聲,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蔣慕淵,忽然又笑了。
“親生的,你懷著他的時候我就哄他,剛出生我又常抱著,懂事兒!”蔣慕淵得意極了。
顧云錦取了帕子來,讓蔣慕淵給兒子擦臉。
蔣慕淵練武,手勁兒大,但照顧孩子卻很小心翼翼,動作又輕又柔,他也借此認真觀察祐哥兒的模樣。
祐哥兒已經不是那只最俊俏的猴兒了,白白嫩嫩的,眼睛有神,比他離京時又長開了許多。
現在抱出去,無論是誰見著了,都要夸一聲“俊”。
“就這模樣,十五六年后,能招多少姑娘啊!”蔣慕淵點了點兒子的臉蛋。
顧云錦笑道:“招多少呀?”
蔣慕淵想了想,答道:“招來了也沒有用,他爹爹我招了個全京城最好看的姑娘,一個就足夠了,他要不能一招就招個最好的,我們不讓他進家門。”
這哪是在夸兒子俊,分明就在夸媳婦兒俏。
顧云錦笑得嗔了他好幾眼,起身去了中屋,喚了鐘嬤嬤進來。
原都以為蔣慕淵要等夜深了才回來,顧云錦只叫廚房備了些半夜里用了好克化的清粥小菜,這會兒他要在院子里用晚飯,便少不得再添幾道菜。
鐘嬤嬤辦事周全,聽了顧云錦的話,道:“都交代下去了,正好莊子上白日送了些野味來,廚房備了些小公爺喜歡的,您看是先用起來,還是等新添的都齊全了再開飯?”
“先用起來,”顧云錦道,“他一路趕回來,這幾天怕是沒好好吃過一頓熱的,別又餓過了頭……”
說完,顧云錦轉身想和蔣慕淵說一聲,剛繞過落地罩,她的腳步就頓住了。
羅漢床上,祐哥兒躺在父親的身邊,而蔣慕淵靠著引枕,父子兩人都已經睡著了。
顧云錦的心里犯酸。
她最是知道蔣慕淵了,這幾年他常常在外奔波,出發、返程往往一連趕好幾天的路,仗著騎術好、馬兒耐跑,趕得比旁人都快。
蔣慕淵是疲憊的,但他每次都很周全,打起精神來安排好所有的事兒,等到了能躺在床上歇了的時候,才沉沉入睡。
他很少會像這回一樣,剛還說著話呢,后一瞬就坐著睡著了。
而蔣慕淵又是個很警覺的人,顧云錦怕有動靜吵醒他,躡手躡腳地回了中屋,先沖鐘嬤嬤搖了搖頭。
“累得睡著了,”顧云錦壓著聲音,道,“還是晚些用飯吧,叫他先睡會兒。”
鐘嬤嬤有數了,退出去安排。
顧云錦回了次間,動作小心又小心,在羅漢床的另一側坐下。
她也沒有拿薄被給蔣慕淵蓋,那肯定會吵醒他,反正屋里熱,哥兒都暖和,就別說蔣慕淵了。
與其怕他著涼,更擔心他會睡出一身汗。
祐哥兒還是說醒就醒、說睡就睡的時候,他緊緊偎著父親,一臉的舒坦自在。
顧云錦看了兒子,又看丈夫,她知道,蔣慕淵如此,不僅是疲憊,也是放松。
回到了家中,回到了妻兒身邊,他緊繃著的弦都松弛了下來,只余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