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圖

第三十七章 岐疆巫醫(二更)

第三十七章岐疆巫醫(二更)

第三十七章岐疆巫醫(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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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捂著手,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匆忙后退兩步,道:“這瓶子又不是我摔的,你這是做什么?”

老烏木雙手掌心朝天的放在耳邊,嘴里面嘟囔著在場誰也聽不懂的邊蠻族語,嘰里咕嚕的,讓人一頭霧水。

寧容左過去捂住江淮的傷口,眉頭皺的厲害:“三哥!”

端王也被這一幕弄得不知所措,聽到寧容左喊他,才三步并作兩步的扶起老烏木,道:“您這是怎么了?”

老烏木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就連皺紋都在激動,他頗為感慨的說了兩句邊蠻語,又將自己脖頸上掛著的一個吊墜扯下來,恭敬的托起雙手奉給江淮,誠心誠意道:“請江御典收下這個。”

江淮蹙眉,打量著那個吊墜,竟是用銀圓幣做的,年頭太久,已經開始掉色了。

老烏木雙目期盼,又舉了舉手,聲音微哀:“求求您,收下這個。”

江淮莫名其妙的和寧容左對視一眼,警惕道:“這是什么?劃傷我手的歉禮?”

老烏木紅著眼睛,嗓中哽咽,皴裂的掌心開始不停的顫抖:“護……護身符。”

“為什么給我?”

老烏木面色怪異,嘴閉的緊,怕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江淮心頭疑云遍布,索性道:“你不說明白,我不收。”

老烏木咬了咬牙,硬把那吊墜塞進她手里,雙手捂著胸口行禮,感嘆道:“偉大的月神會保護他的子民。”

說著,又取下腰間繩帶上系的那個葫蘆,“這是傷藥,請大人笑納。”

這個江淮倒是利落的接過了,抬頭,想要再問些什么,卻見老烏木搖著頭,蹣跚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喜極而泣的說著那些讓人聽不懂的糊涂話。

寧容左瞧著老烏木的背影,回頭對端王微慍道:“三哥這是從哪兒請來這么尊‘佛’?”

端王支支吾吾的,他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

江淮擺弄著那枚銀幣,湊到鼻尖處聞了聞,一股極沖的銅臭味讓人作嘔。

她覺得此事頗有蹊蹺,但看情況也只能拋之腦后,她現在要做的,是解決城西的遷墳問題。

至于這個老烏木,她思量半晌,才道:“不知道他能不能解得了我體內的尸寒之氣。”

翌日,長安城西。

江淮站在土堆上,望著那烏泱泱的人群,覺得此事的確棘手,回頭瞟了一眼躲在馬車內喝茶的寧容左,他倒是悠閑得很。

轉過身,她揮了揮手,道:“大家伙聽我說!”

“我呸!”

江淮還未說完,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壯小伙立馬啐了一口,憤恨道:“聽你說啥!我告訴你!這墳就不能拆!別以為你是朝廷的人就了不起!”

江淮剛要解釋,另一個懷胎四五月的孕婦也附和道:“就是!別說來的是你!就算是當今皇上來了!這墳也不能動!”

孕婦說完,又有一個還流著青鼻涕的小孩接了一句:“不能拆!”

江淮登時有些薄怒,正要抬手下令,左邊猛地沖上來一個裹著黃頭巾的老婆子,扯著她的手就問道:“您是不是江淮江御典?”

老婆子這么一問,那些騷亂的人群頓時冷靜了下來,一個個都瞪著大眼睛等著她說話。

江淮被這群人看的發毛,小心的點了下頭:“我是。”

那婆子聞言,熱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喜過望:“還真是御典大人啊!”

其余人聽婆子這么一說,紛紛換上一副‘歡迎歡迎’的樣子,也不罵了,各種溢美之詞不絕于耳,說著,還都來拉她。

北堂揮手,在旁候著的護城兵頓時沖了上來,攔住這群喜怒無常的暴民。

那孕婦費力的高伸著手,大聲笑喊道道:“大人!大人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么?”江淮蹙眉,目光內盡是不解。

那婆子推了推身前橫擋著的長纓槍,忙不迭的接道:“大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去年您上疏皇上,重新修訂了城外人口的納糧稅率,才讓我們有了飽飯吃啊!”

江淮其實啥也沒想起來,只得故作恍然大悟,揮手讓那些面目猙獰的城兵退下,自己走進人群里,想要問個一清二楚。

那婆子擋住潮水般的人群,叫大家別往前涌,自己拉著她的手說道:“大人的恩德,我們沒齒難忘啊。”

孕婦也拉住她的另一只手,直接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大人書讀的多,給我這孩子娶一個名字吧。”

江淮左右搖擺,這一句那一句,自顧不暇。

“夠了。”

寧容左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拉過江淮在身后,擋住一行百姓,遠遠望去,渾身散發著‘我是皇嫡子我驕傲’的萬丈光芒。

婆子孕婦等人皆是一愣,厭棄的瞟了他一眼。

江淮好笑,繞過他身前,穩住人群,直接把婆子拉到自己身邊,小聲問道:“我問你們,這墳為什么不能拆?”

那婆子嘆了口氣,索性道:“也罷,那我就說了,免得說我老婆子誆您。”

江淮鄭重其事的點頭。

婆子跳腳指著遠處一片面積較大的枯木林,解釋道:“那墳就在那片樹林里,都好幾百年了,咱這城外的墳都被那些天殺的土賊刨了個遍,就那座墳動不了,沖了邪,是要染病的。”

“這么邪性?”江淮蹙眉道,扶住要倒的婆子。

“可不是!”那婆子眼睛瞪得老大,“這墳風吹不盡,雨澆不化,就算是下雪,隔天一瞧,上面一片雪花也不落。”

江淮頓了頓,遂問道:“那駱宛竹是怎么回事?”

婆子愣了愣,經一旁的孕婦提醒,才道:“大人是說前兩天來的那個姑娘吧。”

江淮點頭,婆子又道:“好家伙,那姑娘眼睛都要長到頭頂上去了,都不拿正眼看我們,一來這兒就擺起了大架子,二話沒說,就讓那些官兵把我們攔住,下令拆墳,誰知道剛要動手,她就喊了一聲‘是誰’,然后躺地開始抽沫子。”

江淮在腦海里幻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只覺得好笑,片刻正經道:“那這墳里埋的到底是誰啊?”

婆子聞言,登時住了口,古怪的和孕婦對視了一眼,匆忙要走。

江淮眉間一凜,一把拽住她,聲音微厲:“你要不說!我現在就下令拆墳!”

婆子瞅著她,一張臉上數種情緒交織變幻,不多時,嘆了口氣,才說:“這墳里埋的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一位……公主。”

寧容左皺眉,一袖子:“笑話,我大湯開朝四百年,共一百零三位公主,除去當朝四位,其余皆葬在南泰陵,這又是哪兒來的公主?”

貧苦百姓向來對皇室子弟有著沒來由的妒忌,那婆子更是不愿瞧他,撇嘴道:“您急什么,我又沒說是咱們湯朝的公主。”

江淮一愣,道:“前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