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圖

第六十三章 再起爭端

第六十三章再起爭端

第六十三章再起爭端

作者:

和旭王一道前來的男子,是禁軍統領李侃元的次子,李子塵。

他是十六衛之一‘驚龍衛’的首領,主要負責皇城四周的戒嚴,因其父親是旭王的人,他與旭王的私交也一直很好。

江淮冷眼,心中不屑的念道:現在才來?怕是阻止不了她,又敵不過黑衣人,只想等著他們兩敗俱傷,來坐收漁翁之利的吧。

旭王笑容得意,皇城九重,敢在天子腳下無端挑釁鬧事,罪名可不小啊。

李子塵則是存心找茬,他素日被陸顏冬這個十六衛的總統領壓在腳下,不能翻身。又一直嫉妒江璟的征北將軍之位,所以想趁今日這個機會,泄泄私憤。

還未至前,江淮冷如冰坨的責罵聲驟然襲來:“李子塵!你他娘的是怎么戒守皇城的!”

李子塵被問的一愣,整個人猛地停住,回頭去看旭王。

江淮的追問又疾又厲:“驚龍衛共三百二十人,再加上你,一人戒守尺地都足夠了!竟能讓賊人在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

李子塵張了張口,想反駁,卻沒有立得住腳的理由。再者,他比人家低了整整兩品,又失職在先,只得尷尬的站著。

江淮冷哼,眼底漫出一絲不屑:“若是讓皇上和李統領知道了,你這個五品的虛官怕是也要丟了。”

李子塵心中一駭,下意識要開口求饒,卻被一人拽住了。

旭王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上前不緊不慢道:“大人說這話前,還是先看看自己吧,人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就連大人不也是舉人不察,薦人不防,讓茍良在朝廷中貽害多年嗎?”

江淮眼底的精光閃現。

旭王繼續道:“話說回來,今日子塵兄的失職,并未造成什么損失,倒是大人的一個疏忽,讓茍良搜刮民財,禍亂朝廷……”

“大哥。”寧容左蒼著一張煞白的臉,踉蹌著身子繞過來,艱難一笑,“大哥說的是,不管怎么說,賊人已經被我和御典大人趕跑了,若是將此事張揚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不如就此作罷吧。”

說著,他拽著江淮的衣袖就要走。

“慢著。”旭王故意擋住他的去路,他同是習武之人,雖不能辨認出方才的奇玄八掌,卻能察覺到寧容左的身體情況。

略去殘破的衣衫,單憑呼吸就能判斷出來,他此刻是丹田紊亂,經絡受損,氣運不暢,有凝淤之勢,若不及時救治,恐怕會遺留病根!

可他,偏偏要阻止。

“老四,為兄素知你的身手,怎么方才和那黑衣人交戰的時候,卻略于下風了?”旭王挑著狡猾的眉,輕蔑一笑。

寧容左攔住準備針鋒相對的江淮,微微運力,調整呼吸:“大哥說的是,只是那黑衣人武功奇高,招數絕詭稀奇,我不曾見過,所以才吃了虧。”

旭王笑容得逞,得寸進尺:“既然連你都不是對手,怕是此刻也尋不到人影了吧。”

寧容左扯了抹冷笑,丹田處一股巨痛驟卷全身,嗓間一腥。他費力的咽下那口滾血,卻不支的撐在江淮的肩頭上。

江淮側眼瞟他,沒想到這只狐貍比她還能逞強,明明都快不行了,還假勢撐著她故作輕松。

她微微斜身,像是平常的抬手,其實是在用力的同時幫他調轉內氣,循環復始的修復經絡。

“殿下說的是,眼下那賊人定是尋不到了,也只能勞煩李首領加強戒備,以防此類事情二次發生。”江淮扶著寧容左,道了聲告辭就要離開。

旭王卻第三次阻攔,明知故問道:“怎么?四弟這是受傷了嗎?”

江淮所問非所答,圓滑的隱瞞過去:“明王殿下被那賊人抓壞了衣服,待會兒賞花宴散了,過路的人一多,實在是有失體面,這是急著去換衣服。”

“那……”

“告辭。”江淮不等旭王說完,狠狠的撞了下他的肩膀,扶著寧容左不管不顧的走了過去。

旭王揉了揉生疼的肩頭,眼中的刁壞一點點的漾了出來。

一直沒機會開口的李子塵終于逮到空閑,憤憤道:“真是放肆!”

旭王拍了拍他:“你就別吹了,方才她在這的時候,怎么不見你說一句話,現在逞能耐有什么用。”

李子塵皺眉,心中不甘道:“你不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連我父親在關鍵時刻都要讓她一分,更何況我。”

旭王望著那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目送他們進了佛門,語氣森森:“無妨,父皇肯放縱她至此,就說明,有壓制她的最后底牌。”

李子塵愣了愣,問道:“誰啊?”

停了兩秒,旭王淡淡道:“十九年前,在這佛門之下,慕容秋聯手父皇殺死了長信王,十九年后,就該輪到江淮了。”

李子塵后脊發涼,驚嘆道:“那可是他親外甥女!”

旭王回頭看他,搖了搖頭:“那又何如?他當初鴆殺長信王的時候,將江家置于萬劫險境,可曾想過那是他妹夫?朝廷之上,只有腥風血雨后的榮耀,沒有血脈相通的親情,這就是你升不了官的原因,好好學著吧。”

李子塵指尖發麻,盯著他似勾非勾唇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千秋閣。

崔玥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嘟嘟囔囔的說道:“我說你們兩個是中了什么邪了,今天你受傷,明天我受傷的……”

江淮蹙眉拉住她,回頭瞟了一眼已經熟睡過去的寧容左,輕聲道:“出去說。”

崔玥同她一起出去,目光流返在她的背上,多有意味。

江淮合上殿門,剛要開口,北堂從遠處急忙跑來,一頭虛汗:“大人,您怎么還在這兒啊!三少爺都等不及了!”

江淮聞聲一愣,旋即拍額道:“我把你們給忘了。”

北堂擺擺手,湊到她耳邊飛快的說了另一件事。

崔玥看著江淮逐漸冷凝的臉色,心有些懸:“怎么了?”

江淮抬眸,微微蹙眉:“北堂說……我舅舅派了車轎,要接我去御史府住上一段時間,現下人正在侯府等著我呢。”

崔玥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道:“為什么?”

江淮呼吸有些重,冷靜道:“長姐升賢妃,懷龍嗣,大哥立戰功,欲和親,皇上是怕我東山再起,才把我放到舅舅的眼皮底子下,要他看著我。”

崔玥面色擔憂:“怎么辦?”

江淮微呼了口氣,搖頭道:“沒辦法,為了打消皇上的顧忌,也只能這樣了。”

崔玥點了點頭,旋即又道:“那慕容秋他……”

江淮唇弧微冷:“他為了獲取皇上的信任,必定會對我頗加為難,適時,我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崔玥咂了咂嘴,心中不是滋味。

江淮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殿門,剛要走,卻又被拽住。

崔玥往后靠了靠,小聲說道:“我昨日給賢妃娘娘把脈,雖然還不明顯,但已經有妊娠的跡象了。”

江淮眼中一喜,驀地松了口氣,這也算是今天唯一一個好消息了。

可崔玥卻不甚開心,眉間一抹愁容不去。

江淮以為她只是擔心生產的日期,所以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關系,到時候我來安排。”

說著,闊步而去。

崔玥望著她,微闔了眼睛,將哽在嗓中的話輕悄悄的說了出來。

“可她……沒吃培嬰丹,內務司也沒有她的侍寢記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