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相

一百二十九章:送官

福建產茶,而且茶好,京城很多人都喜歡喝福建的茶。

可是今年福建連連大雨,很多茶樹被水給泡了,沒了收成。加上因為大雨山體滑坡,路途不順,產出來的新茶運不出來,福建的空氣又是潮濕的很,很多茶都霉了。

所以京城這邊根本是買不到福建的新茶,多是喝著舊茶。

這樣一來,這新茶便成了搶手貨,基本上有一點馬上就被搶走了。若是沒點實力,這原本不值錢的東西,現在還真是千金難求。

蘇云君卻說著自己剛喝過新茶,這變相就說了她的家境。要么說蘇云君是什么達官貴人,要么就是京城的豪紳,否則是不可能喝到今年的新茶的

再加上一個陌生人,又怎么會特地跑到自己跟前來說這些,定然是有原因,所以不得不叫劉幽求側目相看。

蘇云君見著劉幽求看著自己,卻是感嘆了一聲:“如今這天下局勢紛亂,無人顧及黎民百姓,爭天下而不治天下,竟是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連一杯新茶都喝不上。”

說著放下手中的杯子,蘇云君看著劉幽求笑著道:“讓劉大人見笑了。”

聞言劉幽求心里仿佛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果然是有備而來。

不過想想也是,來人能坐在自己身邊,說出這番話,又怎么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當即揣度著她的話說道:“治天下那是要在爭天下之后,如今這天下還不知道終究在誰手上,誰又有那個閑工夫去治天下呢?”

“那依劉大人的意思,得先爭了天下才能治天下了。”蘇云君笑看著劉幽求。

就見著劉幽求手捋須髯:“只有天下大定,國為一國,家為一家,才能治國安邦。否則今日你想著如果治國平天下,旁人卻在旁邊想著如何分割你的土地,這天下還要怎么去治。”

蘇云君點點頭,雙手輕擊:“劉大人所言甚是,聽劉大人這一言對著這治國平天下似乎很有自己的看法與見解,為何不去為朝廷多效力呢?”

聞言卻聽著劉幽求長嘆一聲:“這邊就是千里馬與伯樂,若無伯樂千里良駒不過是一匹普通老馬,即便我有雄才大略,他們只讓我做個閑散的宣德郎,我空有滿腔抱負又有何用。”

“哦?那劉大人這是懷才不遇了?”蘇云君聞言問道。

劉幽求聞言再嘆一聲,隨后端起茶杯敬蘇云君:“雖然沒有新茶,這舊茶也有舊茶的滋味,來咱們就以茶代酒喝一杯,敬那懷才不遇四個字。”

聞言蘇云君也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清明立馬替二人將茶添上。

就聽著蘇云君說道:“其實說來慚愧,相比劉大人這般抱負,我想的卻是簡單。不過是這國能昌盛,天下能安寧,我能每日坐在府上,飲著今年上的最新的茶,便覺足以。”

聞言劉幽求笑著道:“那還不簡單。”

“那怎么簡單了?”蘇云君追問道。

就聽著劉幽求眸中精光一閃:“如今朝廷之所以無暇治國,不過就是因為有人在禍亂朝政,只要除了這個禍亂朝政之人,天下自然太平。”

“可是除了她談何容易。”蘇云君追著道。

劉幽求卻是笑的意味深長:“你瞧著難,事實上卻并非有多難,一切不過是缺一個機緣罷了。”

聞言蘇云君輕聲道,雙眼透出一絲厲芒:“那我給你這個機緣,劉大人能否給我一室安寧?”

說話間,蘇云君眉眼中滿是運籌帷幄的樣子,竟是讓劉幽求這般老奸巨猾的人,都愣了愣,隨后問道:“小姐此言何意?”

蘇云君卻不答話,只是從袖間取出一封書信:“劉大人只管拿著這封信去找韋安石韋相公,今日之事就莫要在與旁人提起。”

劉幽求看著蘇云君遞過來的書信,心中說不出的震驚。他早猜到來人的身份定非等閑,卻沒想到竟是給了他這么一個機會。

劉幽求何等人,當下反應過來:“你要我為你做什么?”

蘇云君卻是笑了笑:“劉大人只需要做你自己該做的就好,我說了我給劉大人一個機會,劉大人還我一室安寧,其他的沒了。”

“當真?”

“當真!”

看著蘇云君清秀的臉龐,劉幽求雙手抱拳行禮認真道:“無論今日公子到底是有何目的,公子乃是書德之伯樂,這提攜之恩,書德終身不忘。若日后公子有任何吩咐,只需派人告知書德便可。”

蘇云君見此笑著道:“劉大人言重了,既然如此,在下就不耽誤劉大人的事了。”

聞言劉幽求將桌上的書信仔細的收好,隨后站起身來,走路的步子都輕快許多。

剛走出幾步,劉幽求想起什么,轉身回來恭敬的問道:“還未敢問公子怎么稱呼。”

聞言蘇云君笑著道:“在下姓云,單字一個中字。”

劉幽求又再一次拜謝:“云公子,告辭。”

等劉幽求出了茶館的門,清明這才輕聲問道:“他不是識出了我們女兒身么,怎么臨走反倒稱鄉君為公子。”

“識出了身份,是為了告訴我們他知道我們有備而來,不道出我們的身份,是因為他徹底相信我們能給他機會,給他一展自己雄性抱負的機會。雖然劉幽求眼高于頂,但還算是一個君子,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我們有恩于他,他自然也知道我們這般出門,是不想別人知道我們的身份,所以才稱我為公子。”蘇云君說著喝了口茶。

清明點點頭,隨后眉頭卻是越皺越緊:“那鄉君為什么要找他?”

“朝廷里有用的官員,甚至出身背景的官員多的是,這宣德郎不過是一個七品散官,要權無權,要勢無勢。鄉君為何選了他?”

聞言蘇云君笑著說道:“的確朝廷五品以下的官員數不勝數,他們甚至一輩子都爬不上五品這個等級,其中不乏一些有背景的,可是這樣的人也不會甘心為我所用。劉幽求雖然在這京城根本是不值一提,但是就因為他只是個七品的散官,便就是我找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