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容垂下眼睛,不看王朝賦,一個字一個字地,又重復了一遍。
“我喜歡的人,是方謹言。”薛容想了想,又飛快地加了一句。“表哥少年英豪,必定不能容忍,自己迎娶的人,心里想的并不是……”
薛容的話戛然而止,倏地睜大了眼睛,滿臉的震驚和茫然。
王朝賦的唇冰冷而干燥,卻仿佛一把火焰,“騰”地點燃了薛容,臉上頓時一熱。
她大驚,而忘了掙扎,待反應過來,想推開王朝賦,卻被王朝賦桎梏在胸前。
王朝賦先也是蒙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心里跟著了一把火一般,只想堵住她那張口口聲聲說心里有了別人的嘴。可他的唇一挨上她的,那把火立刻從心里竄了上來,將他頭腦燒成一片,讓他不由自主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用力,緊緊擁住了她。
感覺到她動了一下,他的手臂立刻箍緊了她,不給她掙扎的機會,嘴唇也忍不住在她唇上輾轉,吸允著她的馨香。
王朝賦的唇不再那么冰冷,變得異常熱烈,他能感覺到,懷里的薛容,也由最初的僵硬,慢慢地放松下來,甚至還抬起手臂,輕輕環在他的腰間。
王朝賦的心一喜,情不自禁地加深了這個吻,他的舌尖輕輕探入,糾纏著她的,他能感覺到她的躲閃,但很快,就被他給捕捉。
兩個人似乎都沉浸在彼此的親吻里,過了很長時間,王朝賦方才慢慢離開。
他的手臂依然緊緊地擁著薛容,目光深邃和濕潤,專注地看著薛容。
薛容垂眸,不跟王朝賦對視,緋紅的臉頰和殷紅的薄唇,都顯得格外的誘人,讓王朝賦挪不開眼睛。他的唇邊,慢慢浮現出一個笑容,不再冰冷,而是異常的溫柔,他緩緩地將她的頭,按到自己的肩膀,聲音低而沉。
“你還敢說,你心里有旁人嗎?”
薛容不說話。
王朝賦也不再開口,只是默默地聽著自己的心跳。那是熟悉的心跳,也是陌生的心跳,仿佛這么多年來,第一次,真正的復活了一般。
“大舅母是過幾天,派人來提親嗎?”薛容忽然開口。
王朝賦的笑容僵在臉上,撫著薛容發絲的手,也頓住了。
他似乎忘記了,他懷里的這個女子,應該是他的長嫂。
王朝賦的手,慢慢地放開薛容,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散去,往后退了兩步,看著薛容。
薛容依然垂眸,不看王朝賦,也往后退了一步,又問了一句。
“大舅母什么時候派人提親?”
王朝賦覺得一顆心如墜冰窟,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盯著薛容。
薛容一直垂眸而立,不跟王朝賦對視。
不知過了多久,王朝賦忽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薛容屏住呼吸,過了很長時間,方才長長地出了口氣,伸手手來,摸了摸自己的唇,沉吟了好一會兒,方才緩緩地坐了下來。
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
且說翡翠,本來跟薛容想的一樣,以為王朝賦去了三樓,二樓的那間半敞開的屋子里,應該沒有了別人。雖說很不放心薛容,可想著能聽一會兒姑娘寫的書,倒也不錯,下了樓梯,便徑直來到王朝賦常去的那個房間。
剛到門口,翡翠就楞了一下。
屋子里還有兩個人,其中一位少年,是曾跟王朝賦來過的安成鶴,另外一位,則是個小孩子,正是王家的四公子,王黎詩。
翡翠微微一怔,還是對二人服了服。
“安公子,表公子。”
安成鶴連忙起身,對翡翠笑了笑。
“你怎么來了?”王夕歌卻坐在那兒,大眼睛里都是不滿,看著翡翠
大表姐好是好,就是太縱容她的丫頭了,竟然讓她們四處亂跑。
“三表公子有事跟我們姑娘說,讓我到這邊來的。”翡翠好脾氣地笑著,想了想,還是在坐了下來,只不過是離安成鶴近點兒,離王夕歌稍微遠了一些。
這位小公子,似乎很不想看到她。
她可沒記得,自己曾經得罪過他。
王夕歌見翡翠坐下了,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忍住了,轉頭看向樓下,心里卻忍不住“哼”了一聲。
這丫頭,果然沒規矩!
翡翠用手托腮,看著王夕歌不屑的小模樣,有些想笑。
這位表公子,應該跟他們府里的小少爺差不多大吧,可小少爺每日都要去學里,連端午都沒歇著,而表公子卻能跟人到處閑逛。
不知道是太太對表公子的要求太高了些,還是建安侯府不太一樣。
王夕歌雖看著樓下,卻能感覺到翡翠的視線。
這個丫頭膽子好大,竟敢這么直勾勾地看著她,不知道男女有別,主仆有別嗎?
王夕歌想著,忽然回過頭來,正對上翡翠含笑的眼睛,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揚起小臉兒,瞪著翡翠。
“丫頭,你看什么?”
“我在想,表公子都不用去上學的嗎?”翡翠立刻笑吟吟地答道。
王夕歌頓時覺得,這個丫頭更討厭了。
就因為他這個不喜歡上學,不知道被母親和老太太念叨過多少次,都說是父親不在家,把他給寵壞了。他沒辦法,只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事兒就偷偷地溜出來。
若是被母親發現,也是會罰他的。
這丫頭,還真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關你事。”王夕歌氣哼哼地說,扭過頭去,再也不肯回頭看了。
翡翠越發好笑,慢慢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也有一下沒一下地聽起書來。
說起來,姑娘的膽子挺大的,竟敢寫話本譏諷老爺太太。不過,那么多人喜歡聽,姑娘應該會賺不少的錢吧!
她也應該再想些什么法子,多賺點兒前才好。
翡翠就這么一會兒聽書,一會兒胡思亂想,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安成鶴叫了一聲。
“三哥。”
翡翠趕緊站起來,看著王朝賦。
王朝賦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只是臉色似乎不太對,稍微有點兒蒼白。
翡翠也顧不得想太多,見王朝賦下來,趕緊服了服,轉身就走。
王朝賦看著翡翠的背影,嘴唇動了動,到底,什么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