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容剛換上家常的衣裳,聽到半夏的聲音,不禁愣住了。
大晚上的,王朝賦來做什么?
“翡翠姐姐。”薛容輕叫了一聲。
翡翠會意,往外走去。
“三表公子,我們姑娘累了,回來后連太太那邊都沒去,現已經歇下了。不知表公子有何貴干,若是有什么話請跟我說,我告訴姑娘就是。”
王朝賦的臉色暗了暗。
昨日收到薛蓁的書信,他本以為,即便他沒功夫出來,但只要讓方謹言也沒有空閑就行了,卻忘了王慕詞。
王慕詞溫柔體貼的那一套,是很打動人心的。
何況是薛容。
因此,送霍從云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琢磨這事,心里就跟有一把火在燒著似的,火苗跳動著,怎么也安心不下來。將霍從云送到大門處,他便連歇也沒歇著,急乎乎地趕到這邊來。
卻并沒有想好,自己見了薛容,說些什么。
當面質問嗎?
他以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資格!
“并沒有什么事。”王朝賦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么冰冷,也沒帶出怒氣來。“不過正好順路,過來瞧瞧。既然她已經歇下了,就好生歇著。只是以后再出去,別太晚回來。就算是有人送,也未必就安全。”
王朝賦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翡翠愣了一下,趕緊跟著往外走,來到院子里,卻發現已經看不到人影。翡翠在門口停了片刻,方才轉身回到屋子里。
半夏正瞪著眼睛,滿臉的莫名其妙。
“這三表公子也真是奇怪,白來了這么一趟,連茶都沒喝一口,就這么走了。”
“行了,你也累了一天,趕緊去歇著,順便讓小丫頭們準備洗漱的東西。”翡翠說道。
半夏答應著去了。
翡翠來到里邊,將王朝賦的話學了一遍。
薛容的心亂跳了幾下,沒有說話。
她是重活過一世的人,感情上并非是一片空白,若說不會多想,那是騙人。
可是,多想卻無益處,最多,是讓自己重新落入旁人的圈套罷了!
她要做的,不是為王朝賦的舉止心動,而是利用對方不知真假的心動,延長可能跟王黎詩訂親的時間。
等她有能力自保,或是離開。
薛容不讓自己將王朝賦的話放在心上,卻不知是白天玩的太樂,還是別的緣故,輾轉到很晚都沒睡著,不知不覺又去想新的話本。
她記得,剛去一品軒,聽的故事是跟邊境有關的,一段人鬼情未了的傳奇,若不然,她也寫個跟邊疆有關的話本。
人鬼情未了什么的就算了,但是手下被人買通給將軍下毒,又把將軍引入敵軍埋伏的故事,還是可以寫一寫的。
原因呢?
薛容仔細想了想。
不如就寫個什么妖精,迷惑了手下?
薛容迷迷糊糊地想著話本,終于睡了過去。
因頭一天睡得晚,第二天,翡翠叫她起來的時候,已經不算很早。趕緊收拾打扮妥當,就去了王夫人那邊。
不僅薛蓁和薛蕓都到了,連薛蕙也已經來了。
見薛容進來,三人都站了起來。
薛蕙難得地沒有出言譏諷,而是笑著開口。
“方才聽太太說大姐姐回來的很晚,可是三表哥送你回來的?”
“三表哥去送霍表妹,是二表哥送我回來的。”薛容笑著回答。
眼看著薛蓁臉色微微一變,薛容臉上的笑意更深。
“幾位妹妹在洛家玩的可開心?”
“自然是開心。”薛蕙立刻答道。
薛蓁微微蹙眉。
薛蕙一見了洛詩辰,就纏著人家說話,連人家只是出于禮節,不得不跟她周旋都瞧不出來。回來的路上,也得意洋洋中透著喜悅,連跟薛蕓說話都溫聲細語的。
她有心提醒她兩句,卻怕又惹得她不快,偏偏母親對洛詩辰似乎也極為滿意,聽了她的話,似乎也沒放在心上。
若是再去一趟洛家,恐怕薛家姑娘的臉,都讓薛蕙給丟盡了。
偏這個薛容,還總是幫著薛蕙。
薛容見薛蓁蹙眉,就能猜到薛蕙在洛家的表現,也不再多問,而是看向薛蕓。
薛蕓對薛容安靜地一笑。
薛容放下心來。
想是薛蕙眼里只瞧得見洛詩辰,薛蓁又怕薛蕙丟臉,時不時地跟著她,都沒打擾薛蕓跟洛**玩耍。
“怎么,你二表哥也去跟你們一道游湖了嗎?”王夫人更關心的,卻是這件事。
“二表哥是后來跟睿親王世子一道去的。”薛容答道。
聽薛容提到睿親王府,薛蓁的眼睛立刻看向她。
“安寧郡主也去了?”薛蓁好似不在意地問了一句。
“沒有去。只是忠義王府和定南侯府的姑娘,還有霍家的表妹。”薛容答道,又笑了一下。“我瞧著,睿親王的世子,和定南侯府的姑娘,好像很是不一樣。”
薛蓁的眼眸閃了閃,臉上不知不覺浮現出一絲不屑。
睿親王的世子他雖沒見過,可賀敏她卻是見過的,也沒瞧出有什么特別。
就算家世好一點兒……可她的外祖家也是侯府,說出來,還比定南侯府更讓人仰望。
薛容并沒有忽略薛蓁的不屑,只淡淡地一笑。
“給蘇姑娘的賀禮,我已經備好了,你們什么時候過去,給蘇姑娘送去吧!”王夫人端起茶杯。“我跟你大舅母二舅母說一聲,到那天,讓你二表哥或三表哥跟著你們,也顯得咱們重視。”
薛容笑了笑。
“我聽蘇姐姐說,攝政王會親自迎親,這邊倒不用什么人,只把賀禮送去也就好了,又何必麻煩表哥們。何況大舅母二舅母知道了,不備賀禮,又覺得不好,備了賀禮,又跟蘇姐姐不認識。若蘇姐姐是個多心的,還以為別人是為好奇。這么些日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去茶樓,就為了看看她。咱們心到了也就罷了,又何必非得張揚。依我瞧著,我帶著一個妹妹過去,也就是了。”
王夫人何嘗想不到這些,不過是故意那么一說,試探薛容。
見薛容提起王朝賦和王慕詞來,都沒有任何異樣,王夫人這心里,倒有些沒有底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