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薛容幾個,都早早地到了霍老夫人這邊。
王夫人和陸夫人也來的很早。
大家一起跟霍老夫人吃了飯,又坐在一塊說話,倒真是熱鬧。
王家的兄弟里,最先來的,是王慕詞。
“不知老太太今兒想怎么玩,也好讓我這心里早有個準備,免得等會兒當著姑母和幾位表妹的面,再出了丑。”王慕詞彎著他好看的眼睛,看著霍老夫人。
“放心吧!不會讓你們吟詩作對,也不猜謎語說故事,不用提前準備。”霍老夫人瞪了王慕詞一眼,又對陸夫人和王夫人笑。“你們不知道,哪次逢年過節的叫他們來吃個飯,這孩子總是會提前問我,可會考他們什么,他好先準備。從小就是個激靈的,鬼心眼子多著呢!”
“老太太哪次都忍不住,悄悄告訴我,這會兒倒說我心眼兒多。”王慕詞笑。
薛容的眉心動了動。
她知道霍老夫人心疼孫子,對王家的四個兄弟都寵著慣著,更不會瞧出來,王慕詞笑容滿面的背后,那顆狠毒的心。
又或者,就是瞧出了些端倪,也在心里相信,王慕詞會顧念兄弟之情。
至少,不會做出那種殘害手足的事情來。
王朝賦是和王黎詩、王夕歌一塊到的。
見王慕詞早就來了,王朝賦的眼眸一閃,沒有說話。
“二哥,我們還以為你會先去大哥那邊,都等著你呢!”王夕歌說道。
“姑母和表姑娘們是客,怎么好讓她們久等。何況,老太太這么心心念念地想要熱鬧,自然是早來一會兒。”王慕詞柔聲跟王夕歌解釋。
王夕歌點頭。
二哥說的好有道理,如果明天他也不用去上學,一定會早來。
只可惜……王夕歌悄悄地往陸夫人那邊看了一眼。只可惜,母親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再玩一天的。
“咱們今天換個新法子樂。”霍老夫人笑著開口。“我早就吩咐廚房,今兒備下新鮮的羊肉,等會子讓人送過來,咱們自己用刀削成小片,用鐵網子烤著吃,邊吃邊玩兒。正好現在不冷不熱的,要是熱了,大家也受罪,若是冷了,我也不愛出去。”
薛蕙本來以為今天不能到外面逛,只在屋子里陪著老太太,那不是要悶死。正琢磨著怎么想個法子不用在屋子里悶著,聽老太太這么說,第一個就高興了。
“老太太還真會玩,這個好。”
“要……用刀割肉嗎?”薛蕓也覺得新奇,但一想到要自己動刀子,還是有些膽怯。
薛容沒吭聲,只看了看王朝賦。
不用問,這一定是王朝賦想出來的。
前世,王朝賦在疆場,估計沒少這么吃,今生沒去邊境,卻用這個法子,來哄老太太了。
“肉都是現成的,不會讓你看到血,放心吧!”霍老夫人興致很高。“還要等會子才送過來,你們現在想做什么趕緊去,想去逛逛的也快著些,只別回來的太晚就行。”
“既然都來了,就陪老太太說說話吧!放他們出去,又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王夫人立刻接口。
“我年紀大了,自然是看著孩子們高興,我才更高興,可不愿意拘著他們。你們也都在,倒用不著他們提你們孝順我,只你們陪我說話,讓他們自去玩去。”老太太說著,吩咐王夕歌。“你先帶著你大哥哥出去逛逛,讓他總在這屋子里,他該鬧了。”
“大表姐,你跟我們一塊兒吧!”王夕歌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薛容。
“好。”薛容答應著。
“我也……”王朝賦和王慕詞幾乎同時開口,不由得相互看了眼,王慕詞微微一笑。“大家一起去逛吧,免得回來的有早有晚,晚的躲著不干活兒,只等著吃現成的。”
王慕詞這話一出口,霍老夫人先忍不住笑了。
“去吧去吧,有我呢!誰敢偷懶,我可給他記著。”
薛容等人一走,屋子里便只剩下王夫人、陸夫人和丫頭們陪著霍老夫人。
陸夫人不知道霍老夫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自然不會吭聲,反正就是陪老太太高興,老太太說怎么著,她就怎么著。
王夫人這心里,卻是忐忑不安,正琢磨著怎么拐彎抹角地打探一下,就見小丫頭走了進來。
“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來了。”
霍老夫人笑了笑。
“請她們進來。”
李夫人和喬夫人結伴走了進來,見陸夫人在這兒,兩個人眼睛都是一閃,臉上卻都帶著笑。
幾個人相互見過,喬夫人先笑著來到霍老夫人身邊。
“我瞧著老太太精神倒好,想來是因為姑太太和表姑娘們來了,心里一高興,這就好了。只是不知道前幾日可覺得怎么著?我們都沒能來老太太身邊盡孝,這心里可是一直牽掛著。”
“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用不著太多的人,你們兩個忙,有你三妹妹在這里就好。”霍老夫人淡淡地開口。
對這個二兒媳婦的為人行事,霍老夫人心里一直不太看得上,不過是二兒子沒了,只留下王慕詞一個,霍老夫人心疼孫子,自然也不會把喬夫人怎么著。
只是平日不怎么待見她,也就是了。
喬夫人曾做過什么,自己心里有數。俗話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雖面上一直很平靜,可也知道未必就真能瞞得住別人的眼睛,不過是沒人能找到確鑿的證據而已。
因此在心里,她也一直知道,霍老夫人不太愛搭理她。
這不是,老太太病了,若說忙,管著這么大一個家業的李夫人是真忙,她平日又不管家,又沒什么事,有什么可忙的!
可這幾日,霍老夫人一直稱病,卻不肯見她和李夫人。她就有點兒驚,暗自思忖了幾日,沒覺得自己最近又做過什么礙著別人的事情,方才放下心來。
聽霍老夫人說這個話,她也只能笑笑。
不然能怎么樣?又不能將心里的不滿表現出來。
只是難免委屈。
她們老爺為國捐軀了,卻讓沒死的襲著爵位安享著尊榮,只要一想到這個,她心里就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