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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滅柳之柳滅
柳宿天手持寶劍站在垮塌的房梁上,長發披散,雙目血紅。
手中的青虹寶劍飲足了鮮血,殺氣凜冽,不能逼視。
天字宮殺手縱然武功高強,擅長搏殺,但柳宿天畢竟是名劍第二,實力懸殊,這種差距是無法單靠殺人的技巧來縮小的。眾殺手被柳宿天的劍所傷,團團將其圍住,不敢輕易靠近。
忽然人群分出了一條路。
柳宿天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手握一把玄鐵長刀,穿過烏泱泱的人群與遍地燃燒的火把,大步朝自己走過來。
男子的身材很高大,那些圍聚在他身邊的漠北漢子身材何其魁梧,一眼看去,竟矮了他將近一個頭。
他上半身的衣衫已被盡數撕裂,露出精壯結實的上半身。面容沉凝,眼神冷鷙,陰沉霸道得像從地獄歸來的王者。
這樣酷似的身形,酷似的面容,讓柳宿天仿佛透過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人待他恩重如山,亦師亦父,可他最終還是背叛了他。伙同揚州的顏彭兩家,成為那位帶頭人滅門金家的股肱之臣。
金震岳死了,可是他的孫子活下來了。
活著向他討債來了。
柳宿天放聲大笑起來,似哭似笑,聲近癲狂。
他滅了金氏一門,于是今天金雁塵滅他柳家一門。
他的妻子,兒子,全都沒了。
老母被倒塌的房梁砸死,埋在腳下的廢墟里。
兄弟侄兒,此刻應該都在黃泉路上團聚了吧?
可這一切到底是怎么發生的?
是他錯了嗎?
他要光大柳家,要為自己為子孫爭一口氣,博一世名,他又錯在哪里?
他說:“是你的祖父太霸道。有你們金氏一門在,就沒有我們的出頭之日。”
金雁塵聲音寒冷得像從地底深處傳來:“血債血償,無需理由。”
柳宿天眼里迸發出強烈的恨意和殺意,叫囂道:“你要報仇,你沖我來!你為什么要殺了我的兒子?他們和你無冤無仇!”
他一揚手里的劍,指向穆典可:“還有你!想不到我柳宿天一生自負,最后竟栽在一個女子手上。我的夫人與你又何仇何怨?”
兄妹倆誰也沒有說話。
說一個字,都嫌多余。
當年柳宿天在金家大開殺戒時,又何曾想過,死在他劍下的那些人與他何仇何怨?
柳宿天縱身躍下房梁,手中的青虹寶劍帶著一往無前的殺意,直指穆典可。
金雁塵大步跨上前,揮刀便砍。
長刀挾風雷之勢,在夜色里劃出一道奪目的亮光,像熊熊燃燒的火焰,將周圍雨點灼得一滴不剩。
這一式,正是消失江湖長達十年之久的金家刀法中的第二式——風雷刀。
柳宿天劍身回轉,向長刀格去。劍式平平,絲毫不見有出彩的地方,卻將這驚艷一刀輕松化去,目露癲狂恨意:“你以為破了我的陣,就能為金震岳報仇了嗎?你做夢!還我兒的性命來!”
一改往日冷靜沉著,劍式招招見瘋狂。
金雁塵沉著臉,又揮出了第二刀,正是金家刀法第三式——斷流刀。
抽刀斷水水不流!
刀勢迅猛霸道至極,帶著一股裂岸崩石的氣勢向柳宿天襲去。
柳宿天一抖手中的長劍,一招春蠶作繭,劍光絲絲盤纏,試圖遏住金雁塵的刀勢。
這本是應對斷水刀最好的方法,沒想到金雁塵手中的長刀在最后一刻突然發生變化,光芒驟減,刀身變得靈活無比,幾經穿繞,突破春蠶劍的束縛,直達柳宿天眉心。
后一式,正是金家刀第八式——穿山刀。
柳宿天沒想到金雁塵的刀法已到了如此程度,竟可一刀作兩式,隨意變換。當下神色一凜,連忙改變劍招,一式楊花輕拂,將金雁塵的長刀格開去。
原本瀟灑隨意的一招,因為出招太倉促,顯得很是狼狽。
穆典可一直站在旁邊觀看。
她之所以可以在過去的數年里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讓所有聽見過她名字的人聞風喪膽,不是因為她的武功有多高,而是因為她有著極強的領悟能力。
生死對決時,她可以學你的武功,破你的武功,找出你苦心隱藏的破綻。
然后,一擊而殺。
柳宿天出劍很快,很平穩。但那只是在正常情況下。
如今他痛失去三個兒子,喪妻喪母,心緒早已大亂。在金雁塵的逼迫下,出手越來越急切,自然破綻就越來越多。
穆典可出手了。
她用的是劍,但取的是金家刀的刀意——第九式“烈陽刀”。
柳宿天剛剛和金雁塵完過一招,劍勢將盡未盡,匆忙橫劍抵擋。
他用的是“芭蕉夜雨”的劍招,正好是烈陽刀的克星。
可是他的上一招卻是“天邊掛虹”。一個雨落,一個雨收,劍意截然相反,變換之時便有了些微停滯。
如果他的對手不是穆典可,這一招可以說無懈可擊。
只可惜他要面對的偏偏是穆典可,是名劍榜上排名僅次于他的名劍第四瑪爾喀沁,出劍速度比他不遑多讓。
穆典可抓住了這個機會,一劍刺進柳宿天的右膝。手腕一抖,軟劍一彎一彈,將柳宿天整塊膝蓋骨血淋淋地掀了起來。
柳宿天發出一聲慘痛的吼叫,眼中兇光暴漲,猛地轉過身來,手腕一翻,一劍疾如閃電,直刺穆典可的心口。
穆典可往斜后方疾退了一步,仍是避讓不及,被柳宿天一劍刺入左肩。
她身中一劍,渾然不覺,手中長劍一揚,又疾又狠地朝柳宿天脖子抹去。
柳宿天匆忙后退。
便在此時,金雁塵手中的玄鐵刀從柳宿天背后落了下來。
柳宿天回救不及,左肩連同整條臂膀被金雁塵一刀砍下,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號叫聲。
穆典可劍削柳宿天的脖子削了個空,往前跨了一步追上來,向上挑起的劍尖在空中劃出一道流弧,急轉向下,一劍刺入了柳宿天的左踝。
柳宿天正狂怒回攻金雁塵,只覺得左腳鉆心一痛,整個人差點跌倒地上。暴怒之下回身一劍,朝穆典可面門劈去。
穆典可早有防備,一仰面,身體猝然向后仰去。劍身擦著鼻尖飛過。
穆典可的身體往后彎折,擰成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姿勢,手肘壓緊,一劍斜向上,朝柳宿天心口刺了過來。
柳宿天大驚,縱身拔起。他的右膝蓋骨被穆典可掀起,等同于整條腿已廢掉,單足躍起,竟也十分迅捷。
明宮諸人于一旁觀戰,看到這里俱是心驚。且不說柳宿天是敵是友,品行如何,這份忍痛的本事,以及不到最后一刻絕不認輸的勁頭,卻真真是值得佩服的。
柳宿天躍起到穆典可的正上方,正要趁她起身之時下殺手,余光卻瞥見金雁塵揮刀從斜側里砍過來。只得棄了穆典可,回劍與金雁塵纏斗在一塊。
兩人以快打快,刀劍相撞,迸出長串長串的火花,“嗤”“嗤”四下飛濺。
穆典可收劍退到了一邊。
明宮眾人此刻看向柳宿天的目光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他們相信穆典可的判斷,更相信金雁塵的實力。
只要是他們兄妹倆想要殺的人,從來就沒有殺不成的。
柳宿天的腹部被金雁塵捅穿了。
隨后他的左腿的腿骨被金雁塵砍斷,“噗通”跪在了雨地里。
他是名劍榜第二,是江湖上數得過來的高手,卻被兩個后輩逼到了如此境地。
柳宿天低下頭,看著腸子從破開的肚皮流出來,覺得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議,一切又都那么諷刺。
十年前,他當著金震岳的面將那個九歲的小女孩金霓裳開膛破肚,肚腸流出來,也是這樣的情形。
他再度抬頭看向穆典可:“你不是金家人。你究竟是誰?”
她不是金家人,可她使的分明就是金家刀。
金家刀怎么會傳給一個外人?
柳宿天瘋狂地咆哮著:“你究竟是誰?!你為什么要處心積慮地害我兒,害我柳家?”他一眼看到站在穆典可身后的云央:“還有你這個賤人!我琛兒如此待你,你卻要害他性命。你這個心如蛇蝎的毒婦!毒婦!”
柳宿天瘋狂地大叫著,忽然暴起,奮力將手中的劍擲了出去。
青虹劍帶著騰騰的殺氣直奔云央而去。
劍尖行至距云央眉心三寸處,被穆典可一劍斬下,劍氣如雪——穆家劍法第二十八式——“漫斬雪”!
柳宿天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穆典可,看著她那張清瘦的臉上那雙縹緲的眉目,忽然神情一凜,失聲叫了出來:“你是四——”
金雁塵一刀砍下,柳宿天的頭顱從頸上掉下來,骨碌碌地滾進泥水里。
大雨滂沱,遍地都是死尸。
金雁塵獨自站在這場下得似乎要毀天滅地的大雨里,任憑雨水沖刷。
站了很久很久,他轉過身,走出柳家的大門。
從今日起,江南三姓,不復存在。
倘若地底下的金家人有知,會否覺得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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