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府嫡女

第六十九章 傷天害理

第六十九章傷天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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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三太太愣住,也忘了在哭,心中似有所悟,眼中閃過一絲悔意和憤恨。這么多年如履薄冰,到底是栽了。

三太太素來聰穎,三老爺見她這幅樣子,顯然是已經想通其中關竅。幽幽嘆了一口氣,拉了夫人的手安撫,“我本非嫡出,生母早亡,母親垂憐我病弱將我記在名下,多少年來視如己出,一心栽培我,給我娶妻成家立業,大哥自幼對我多有照拂,于官場上也是多有助益,方才有我們今天這樣優渥的生活。我知道,你如今覺得我有官位在身,又有田莊、鋪子傍身,棟哥兒也出息,就算是單過,無非是沒了國公府的名頭,可日子仍然能過的殷實。你上頭沒有婆婆,下頭沒有妯娌,能自己當家做主,再好不過。可人,不能忘本。母親如何拉扯大我的,兄長如何幫襯我的,我能有今日都是他們幫扶我的。我不能只圖自己日子痛快,不管父母兄弟。”

三太太當年嫁給三老爺,正是因為他為人敦厚。聽他這番言語,只覺內心羞愧。啜泣著點頭,“老爺說的我都曉得,只是松兒一病,我這做娘的難免亂了陣腳。”

三老爺自也體諒三太太的不易,輕輕攬了她的肩膀。想起自己那幾個無緣相見的孩兒,心里像被一塊石頭壓住一樣,悶的喘不過氣。夫妻兩個一時無話。

且說那王婆子自三房出來,便由人引著自偏門送出了府。才剛出了府,往東面走了幾步,便進了一家小院。當院正有個才留了頭的小丫頭蹲在地上撿石子兒玩,王婆子見了,歡歡喜喜招呼道,“紅姐兒,你娘在家嗎?”

小女孩抬頭見是王婆子,嘴角一翹,甜甜笑道,“王媽媽好,我娘正在屋里和我大姐姐說話呢。我帶您進屋。”一面說著,一面跳起來,一雙小手在大紅色繡花對襟小襖上蹭了蹭,親親熱熱的去拉王婆子,顯見是熟悉的。

王婆子由小紅拉著,往東面的正房去。一掀開繡著五福添壽的湖藍色棉布簾子,便瞧見屋內母女兩個對坐在炕上說話。那女孩子正扯著帕子抹淚,做母親的正絮絮說著什么安撫。屋里面的炭盆燒的極旺,熱熱的將人一身寒氣都轟了個干凈。王婆子只覺得屋內干凈溫暖,很是明亮。迅速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屋內的擺設比不得侯府富貴,卻也堪比一般殷實人家了。

坐在炕上穿著墨綠色對襟褙子的婦人,正是賈蟠家的。一見王婆子來了,忙起身迎上來。“嬤嬤快里面坐。”一面說著,一面將人往上座請。

那女孩兒見來了人,忙不迭的擦了臉上的淚,羞的不敢抬頭,只福身行了禮,便規矩的退到一邊。

王婆子回禮,辭了辭便挨著炕邊坐了。客氣道,“我才在府里頭辦完了差事,正巧路過,來瞧瞧嫂子。”

賈蟠家的給大女兒使了個眼色,那大女兒極懂眼色,給王婆子和賈蟠家的添了茶,便領著小紅,往里屋去了。

“差事辦的如何了?”賈蟠家的將汝窯青花瓷的茶杯遞給王婆子,一臉的關切。

“夫人交辦的,哪敢不盡心。全都妥帖了,只等著三太太設壇祭拜呢。”王婆子雙手接過茶碗,臉上少不得帶了幾絲得意。

賈蟠家的雖是個下人,卻素來瞧不起王婆子這類三教九流。心里頭雖然輕忽,面上卻是客氣和善。“真是辛苦嬤嬤了,大老遠走這一遭。我們松少爺的病情如何?”

神婆大多都懂些醫術,王婆子也不例外。她略一回想小姜松的樣子,干脆回道,“小少爺本也不過是偶感風寒,并無大礙。一直不見好,不過是藥沒有對癥罷了。多修養幾日也便好了。我給三太太開了靈符水,囑咐了每日給哥兒用兩次。保準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叫哥兒活蹦亂跳的!”

賈蟠家的一聽,心下滿意。小姜松的病,本來就沒什么。若不“醫治”興許早早就好了,眼下有了王婆子的符水,拖個四十九天以后,保準叫三太太落網。

這王婆子果然是混跡江湖許久的,做事到底妥帖。賈蟠家的心下滿意,忙自袖中取出了一個繡著荷葉的錦繡荷包遞給王婆子。

王婆子接過暗暗掂了掂,足足有七八兩重,心里頭委實高興,嘴上越發殷勤的謝過。“夫人真是太客氣了,回頭嫂子替我謝謝夫人。因著怕被人盯上,才沒敢去當面跟夫人交差,轉到了嫂子這來。”

賈蟠家的笑著起身,“嬤嬤這遭委實辛苦,夫人說了,事成之后還有更多賞賜呢。”

王婆子見她起身,知道是送客的意思。也忙跟著起身,說了些客氣話,便告了辭。

賈蟠家的大女兒蘭姐兒領著妹妹自里屋出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母親。“娘?松少爺的病……”

賈蟠家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瞧了瞧小紅。小紅將嘴抿成河蚌狀態。示意自己什么都沒聽見,什么也不會說。賈蟠家的看著機敏的小女兒,一陣欣慰。又瞧瞧一臉苦相的大女兒,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松少爺的病遲早是會好的,無非在床上多躺幾日,也不礙事。你莫要操心旁人了,操心操心自己才是。”

蘭姐兒聽到這,又眼眶泛紅,“娘,我在西府真的要過不下去了。您去求求夫人或者老太太,把我討回來吧。”

賈蟠家的看著女兒消瘦的臉,小小年紀就被折磨的面容枯槁,心里頭也是疼的緊。可想著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只能暗自咬牙,橫下一顆心。“倘或不是你當初心氣兒太高,惹惱了夫人,看在我的面上她也不會把你攆去東府,送給那不成器的小橫爺。”

說到這,蘭姐兒的眼淚又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來。賈蟠家的瞧女兒花一樣的年紀,卻這般可憐相,心里又疼又氣。拉過她來,囑咐道,“你若是日日拉著這張死人臉孔,我是那橫哥兒瞧著也煩,如何不打罵你的。本你送去給他的時候,就已非完璧,他如何不氣?今日你也瞧見了,夫人是個什么樣的主子。那楓哥兒可也不是良人。今日我便告訴你,你且斷了再回楓哥兒身邊的念頭。我自會與人周旋將你從橫哥兒身邊討回來,尋個老實人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