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府嫡女

第九十一章 往事(上)

第九十一章往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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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姜采,既熟悉又陌生。看她這樣不聲不響的沉穩,姜柏感覺到的不是欣慰,而是愧疚。

梁氏走后,姜采一路被迫成長。一定是遭遇過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兒,她才能像今天這樣內斂堅強。

姜柏想問,可看著姜采沉著的目光又問不出。只得轉移了話題,“明日我要出一趟門,府上這樣亂,你還是和表弟去外祖家避一避吧。”

姜采眉心一跳,有些訝異的看著姜柏。她和梁表哥眼下似乎需要避嫌吧,這樣就讓跟著會外祖家,是要做什么?

一般長的好看的男孩子,性格都有些孤傲,又或者有些輕浮。這好像并不是什么絕佳的婚配對象啊。

這位姜大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疼妹妹啊。

姜柏大哥是直男思維,根本沒有領會姜采的眼神。

關于姜采和梁奕,老太太和英國公各執己見,已爭執了數日。在料理了姜玥后事之后,仍然持續進行戰斗。

老太太執意,要將姜采嫁到梁家。冷著臉看向一旁持反對意見的英國公。“到底是姑舅親,沒有舅舅不疼外甥女的道理。況那梁大夫人我是曉得的,無非脾氣暴躁些,心地是極好的。采姐兒性子柔順又極懂事體貼,婆媳沒有處不好的。那奕哥兒雖不甚上進,卻是個人品端方的好孩子。也不求他們如何富貴,只平淡安穩度過一生便就好了。”

英國公端坐在下首,天氣漸暖,已換了天青色云紋圓領直綴,他理了理衣袖,慢條斯理道,“母親,兒子覺得這門婚事并不妥帖。采姐兒自幼長在京中,未必會適應登州水土。眼下局勢,我們姜家也不該把女兒嫁出京。”

老太太聽了這話,有些惱。可又不能輕易就給英國公下臉子。端了手邊的粉窯花鳥圖茶杯,呷了一口茶。田媽媽非常機敏的將屋內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清了出去,自己也輕輕帶好門,留給英國公母子戰斗空間。

“眼下局勢如何?”老太太看向英國公,眼中隱隱怒意。

英國公沉吟,“圣上已無力掌管朝政,儲君未定,人心惶惶。”

“這與我們府上何干?”姜老太太目光犀利,瞪視著英國公。

有些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啊,英國公有些為難。老太太是大長公主,如何不知局勢與公府命運息息相關。她這么問,定然是對于近來發生的事十分惱怒。

英國公也惱怒,亂成這樣他也不想啊。“母親,太子妃和小皇孫在宮中,總得需要幫襯。”

姜華是老太太的軟肋,果然將姜華一搬出來,老太太的神色便軟了下來,有了猶疑之色。“原本我們這府上已經足夠榮耀,當年本不該讓華姐兒入宮。如今他們母子已是度日艱難,你若再送一個女兒入宮,就能扭轉局勢了?”

英國公共沉吟半晌,而后說道。“二皇子奪嫡之心日漸昭昭,他最先要掃除的障礙便是華姐母子。兒子近來觀察采姐兒,發現她卻有許多過人之處,若有她幫襯著華姐兒母子,興許能扭轉局勢。”

老太太冷笑,露出幾分不可置信和嘲諷。“男人們做不來的事兒,你盼著一個弱女子能做到?你要采姐兒入宮去奪嫡?”

英國公可以說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父母身份尊貴,自己也出息能干。一路坦途,走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他不是沒有城府和報復,只是少了些磨難的打磨。

英國公也是疼愛子女的,內心無不掙扎。只是姜采近來給了她太多驚喜,秦氏今日的敗露,都是她狀似無意的擊打。扮豬吃虎,已近爐火純青。“采姐兒心思細膩,又頗有手段。當算女中諸葛。”

老太太擰了眉,“你已知道府內最先查出秦氏貓膩的人是采姐兒了?”

“是,”英國公點頭,“包括她一步一步謀劃將那乳母殷媽媽帶回府中,兒子都已知曉了。另外,兒子也探知,她在府外自己置辦了銀莊生意,托給了廊下的慶哥兒,且搭理的井井有條。這半年恐怕就已進賬幾千兩。”

這一點老太太卻是不知的,“她再如何了不得,所做一切不都掌握在你手中了嗎?她到底年輕,堪不了你說的重任。英國府的富貴已經夠了,當知這世上凡事都是過滿則溢,富貴也是不可貪多免有災禍的。”

道理人人都懂,欲念可不是輕易能放得下的。“采姐兒如此機敏,恐怕早晚會知曉當年梁氏為何早亡。若不以利益牽制,恐怕早晚禍起蕭墻。”

提起梁氏,老太太便覺一陣心虛。

“你胡說什么,哪有老子這樣算計子女的?”老太太瞪著英國公,有些傷心。“當年梁氏之事,我和太后卻有偏頗之處。可一切也都是為了大齊國運。當年已經做錯了,難道今日你還想一錯再錯嗎?采姐兒是你的女兒、我的親孫女。你這般算計她,倒叫我心寒了。”

英國公也不忍心算計她啊,可眼前這個閨女怎么瞧怎么就不像他閨女啊。做事套路明顯不一樣,而且生命力頑強的令人咂舌。事有反常必為妖,英國公有個很荒謬的想法,此姜采非彼姜采。可他不能說出來,這明顯是給自己的狠心找借口。

他只沉默的低垂著頭,不敢多加辯駁。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繼續道,“犧牲了一個華姐兒已經夠了,莫要再讓采姐兒步她姐姐的后塵了。玉哥兒啊,你可知當年圣祖皇帝為何將我嫁給了你的父親嗎?”

英國公搖頭。

老太太目光悠遠,仿佛穿過歲月長河望向了人生的另一端。“當年中原與蒙古正值戰亂,大齊連連潰敗,眼看著蒙古鐵騎就要踏入關內。我父皇十分憂慮,那蒙古大汗提出,只要大齊送出一位公主和親,便可化干戈為玉帛,永世不進犯中原。當時,可婚配的公主,只有我一人。我本已做好了為國奉獻的準備,請命和親。可你知道圣祖皇帝與我說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