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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玲回去之后第一時間把趙紅軍換洗的衣服收拾好,又看看家里有什么可以補充能量的食物。一番翻箱倒柜之后,林曉玲把家里的存糧都找出來,連夜把家里存的小魚干之類都用油炸,炸酥之后連著骨頭可以一口吞下。除了這之外,家里其他吃的都不適合帶去,想喝口水都不方便,吃的還是壓縮餅干之類的東西,想吃口熱的都難。
林曉玲早上五點半就起床排隊去買包子,她把家里的糧票和錢都帶上,買了一百個包子給趙紅軍送去。她能力有限,也沒辦法做到更多,只能略盡微薄之力。飯店服務員聽說她要買一百個包子,整個人都驚呆了,再三確認才開票收錢。
林曉玲背著衣服,手里提著包子,趕著最早一班公交車往城外去。夏季的清晨六點,大馬路上已經有了各種忙碌的身影,公交車上也很快發車往城外駛去。
林曉玲拎著吃的和換洗衣服找到了趙紅軍他們休息點,早晨正是大家換崗的時候,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林曉玲費了一番功夫才見到趙紅軍,結果還沒開口就又被他拉住一頓教育。趙紅軍還要趕著去守堤,也沒有時間和林曉玲長篇大論,只得暫時放棄進一步的交流,長話短說的問明來意。
“我來給你送衣服。“林曉玲說完還把手里的衣服提了提。
林曉玲承認趙紅軍說的都對,可是她真不覺得有多危險,附近不遠處還有很多居民生活在此處,她來探望他又不影響他工作,怎么就不行。
“你怎么就說不聽,這里隨時可能決堤,洪水萬一來了,你跑都跑不贏!”趙紅軍拉著林曉玲苦口婆心的勸道。
“知道啦!你別再說,行不行!”林曉玲任性地不接受趙紅軍的勸告。
“行,我不說,你回去!“
“行,行,我現在就走!“林曉玲再生氣還是記得在把手上的衣服和吃的交給他。
“我送你走!”
“你的臟衣服在哪,給我帶回家洗。”林曉玲心里還在生氣,臉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至少趙紅軍聽到林曉玲要幫他洗臟衣服,還自以為是的任為已經成功說服她。
趙紅軍回到學校其中一間教室,找到同學們,把自己臟衣服隨手一卷就扔進包里。一大袋吃的早就被他順手扔給了袁斌,只交待對方一句話“我還沒吃,記得給我留!”
結果等趙紅軍送完林曉玲回來,一大袋包子就只給他留了倆,至于炸好的小魚干,還剩幾條手指寬的魚等著好,倒是一大瓶咸菜還沒怎么動。
“你們可真夠意思,留這么點給我塞牙縫?”趙紅軍從袁斌手里接過東西,眼神掃過離他最近的幾位同學。
“這么多還只能算塞牙縫?你牙縫這么大?你吃不吃,不吃給我吃!”袁斌可不慣著趙紅軍,要不是他身手厲害,想保住手里這點東西那是沒門。
“吃,我怎么不吃,不吃不是便宜你們這群小子。”趙紅軍還能不知道這些家伙的德性,現在就是牽一頭牛來他們都能吃得下。
“就是,你該感謝我們給你保住這點東西。”鄧愛國也跟著袁斌一唱一和。
“趙紅軍,你小子這么幸福,我們都想找你切磋切磋!”角落里有人高聲找趙紅軍挑戰。
“別,我們還得感謝趙紅軍,要不是他,你們能吃到熱氣騰騰的包子。”任何一支隊伍都少不了老實人。
“就是,你們都得謝謝我!”趙紅軍一口就吃下去半個包子。
“得了,感謝你什么!我們要謝也是謝嫂子。”周磊可不會給趙紅軍臉上貼金。
“怎么不感謝我,沒我你們也不能吃到包子,沒我你們上哪認識我媳婦去。”趙紅軍兩口一個包子,三兩下就把包子吃完。這段時間天天吃壓縮餅干之類的東西,嘴里都淡出鳥來,吃了兩個包子才感覺到這是正常人的生活。
一百個包子根本不夠教室里的人分,大家都是自覺讓昨晚累了一夜的同學先吃,后面的人輪到有就吃,沒有也沒人說什么。吃飽喝足之后大家又要繼續去堅守崗位,外面也開始飄著小雨。
穿著簡易的雨衣,所有人都拿著工具往大堤上趕,這一下雨河里的水位可能還要上漲,超警戒水位又不知道多少米。
果然等趙紅軍他們趕到河堤,明顯可以看到水位又在上升,肉眼看得到到的改變。不遠處的村民也在擔心,很多人都推著板車把家里的女人孩子和各種值錢財產往親戚家送,留下來的老人和男人則開始主動上河堤上幫忙。
林曉玲回到家把趙紅軍的臟衣服直接拿刷子刷的,換出一桶又一桶泥水,換了八桶水才算找回衣服原來的顏色。等把一包衣服洗完,累的她是腰都直不起來,扶著腰坐在躺在睡椅上好一會才敢起身活動。
因為擔心趙紅軍吃不好睡不好,林曉玲后來還是冒著被趙紅軍罵的風險又去送過一次衣服。這次趙紅軍已經忙的沒有時間來罵她,每個都不停工作想堵住決口的地方,無數的泥石成袋沙土扔下去,實在不行的時候大家更是跳進水里用身體堵上口子。
林曉玲也知道危險,這次她不用趙紅軍交待,也不敢多待,她去他們休息的學校把干凈洗報放下,打包好臟衣服就往家里走。
一個星期之后,當太陽終于照射到省城這片被遺忘的天空之時,河里的水也終于退下去。林曉玲也開始盼著趙紅軍早點回來,結果還沒等到他回來的消息,倒是從電視新聞里傳來悲傷的消息。
這次抗洪有人犧牲,雖然人數不多,只有3個人,但是也讓林曉玲糾心,因為有一個就是趙紅軍他們學校的同學。林曉玲看著新聞就著急,也不知道趙紅軍現在是什么情況,可惜現在學校里也是大門緊閉,她想找人都找不到,至于河堤那邊自從洪水退了之后,所有人全都一次撤離。
趙紅軍他們做什么,他們學校所有人正自覺的在沿著河道搜尋那名犧牲同學的遺體。已經三天了,在失蹤的地方還沒有發現遺體,他們只能擴大搜尋范圍。
等趙紅軍完成搜尋工作,返回家中休息的時候,已經又過了一個星期,而暑假也過去了一大半,新學期很快就要開學。
林曉玲看到趙紅軍一幅又黑又瘦的模樣,心疼的她趕緊跑去買了一只大母雞回來煲湯給他補身體。趙紅軍也確實累了,這么多天一直守在河堤上,即使休息也是睡不好。現在終于放假,身心疲憊的他躺在床上就叫不醒,中午飯都沒吃,一直到晚上才醒來。
林曉玲煲的雞湯一直溫在爐子上,以防他醒來,保證隨時可以喝湯。趙紅軍是被餓醒的,睡夢中都夢到大雞腿、紅燒肉、醬香牛肉各種美食。林曉玲聽他喊餓,把雞湯端出來讓他先喝著,飯菜很快就準備好。
趙紅軍這么多就沒正經吃過飯,突然之間吃到大魚大肉,感動的都快哭了,這才是正常的生活。一桌子菜,大部分都被趙紅軍解決了,林曉玲早早吃完,剩下時間就看著他吃。
白天睡飽的趙紅軍晚上躺床上睡不著,林曉玲于是拉著他問這次抗洪搶險的事。趙紅軍沉默一會,才開始說他們班也有個同學差點就回不來,說犧牲的那名同學家里現在都還不知道,說他也會害怕再也回不來。
趙紅軍還回學校參加犧牲同學的追悼會,還有一起犧牲的武警部隊站士也將一起舉辦追悼會。
洪水退卻之后,之前逃離的群眾都已經回到家鄉重新開始生活,可惜我們的戰士卻變成了英雄永遠都回不來。全城很多人自發的會守護他們的英雄送行,林曉玲也去了。在現場,很多人都哭了,林曉玲也忍不住哭了,所有人必須要感謝他們的犧牲,如果不是他們的付出換來現在的寧靜,也許整個城市都會被泡在洪水中,會有更多人被洪水吞噬。
趙紅軍和林曉玲參加完追悼會一起回家,這次他去參加抗洪搶險的事還沒有和公婆說。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趙紅軍又一直守在河堤上又沒有寫信回家,現在平安歸來這事也就不用說了,但是寫信回報平安還是必須的。
林曉玲可不管趙紅軍的決定,她就當不知道,這事要是她摻后一腳,以后公婆發現肯定會怪她隱瞞,換成兒子就一點都沒有。
趙紅軍對林曉玲這說話是不肯相信的,他覺得完全不是這樣,他父母明明很好,比村里大多數的公婆都要好,看兩個嫂子就知道。林曉玲也不和趙紅軍爭,她承認公婆是好,但是再好也只是公婆,對待兒媳婦和女兒肯定是不同。
現在她和趙紅軍在一起,也就是她自己能立起來,說話也有底氣,要是她還是以前那個沒有正式工作的農村婦女,還不知道婆婆會怎么嫌棄。
新學期開始后大街小巷已經開始流行起所謂的喇叭褲,而很多緊俏商品都打著香港貨的牌子偷偷摸摸私下流行。寶島歌星的歌曲也通過收音機漸漸傳開,林曉玲還聽到同學中就有人偷偷學唱。
林曉玲也很高興大街上終于不再是灰黑白三色衣服,漸漸加入了其他顏色。林曉玲想做新衣服,家里的布票永遠不夠用,她又不喜歡的確良,干脆跑到鄉下去找人換土布。
土布手感粗糙,染色技術也不好,顏色經常會染渲開,她卻很喜歡,這種下水洗過兩次之后比的確良穿著更舒服。
林曉玲不僅收土布,還通過同學買了很多少數民族自己織的布,特別是漂亮的苗族花紋,讓她愛不釋手。她把收集到的布給娘家兩個嫂子各寄了一些回去,婆家這邊就給小姑子寄了一些。
趙桂芝已經確定了實習的學校,只等開學去報道,她被分在機械廠的子弟學校。一個上萬人的大廠,子弟學校也不算小,機械廠福利好,在子弟學校當老師福利肯定要比其他地方強,但也有不好的地方。
班上孩子家長都是一個廠的職工,家長們都認識,孩子們也從小一起長大,往往這個時候學生就不太好管理。趙桂芝比較幸運的是有過教學經驗,家也在附近,相對來說不用住廠里宿舍還好一點,不用擔心哪天批評學生后,會被家長找上門。
趙桂芝還算幸運,沒有鄉村小學,她這次能分到這么好一個學位,福利好,離家近,真的是實力與運氣缺一不可。
趙紅軍知道后也很開心,有小妹在父母身邊照顧,倒是省得他在外面還要擔心父母的身體。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農村分田到戶后,各地農民的熱情都提起來,最大的變化是市場上的食物種類開始更豐富。林曉玲每次去農貿市場都能順利買到新鮮的食材,家里有點什么好東西也都會給送一些。
這到了秋天,家里的桔子、柚子、板粟還有花生都開始大量上市,林曉玲也抓機會儲藏零食。她把一些經放的干果之類買了很多,不能放的就買著嘗嘗鮮,今年她有了更多的閑錢。
這筆錢還是外語系同學介紹給她的,給一家工作兼職翻譯,對方是家生產小工藝品的工廠,請不來也請不起專業翻譯,就找到了外語系的學生。
這個時候的大學生們可真的是天之驕子,一個個都不愿意接這種活,最后還是一個和林曉玲有點面子情的師姐把活介紹給她,說白了就是一群專業學生都看不起也不愿意干的活推給她。
這活錢不多,但是輕松,說是做翻譯也就是把客戶的信件翻譯一下,也沒有很高深的專業詞匯,都是些常用語。其實這些信件省里主管部門都有人幫忙翻譯,只是他們翻譯的不會告訴廠里領導,都是直接報給主管單位的領導。
請林曉玲目的也是廠子里領導想知道信上寫了些什么,主管領導的話要聽,但是也不能瞎聽,這是工藝品廠干了幾十年廠長兼書記說的。當然如果有客戶不遠萬里來中國,林曉玲也可以去參與接待工作,可惜一直沒有客人來。
林曉玲接手后才知道為什么師兄師姐們都不愿意做,主要是這小小的工藝品廠一年到頭都沒能接幾個訂單,一個訂單就夠他們生產大半年,一年到頭也沒有幾封信要翻譯,也就是林曉玲傻傻的才會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