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林曉玲和趙紅軍說起小七學游泳的事，沒想到趙紅軍卻小七去專業隊。

“為什么，小七還這么小？”林曉玲現在只慶幸她已經拒絕人家教練。

“為國爭光的好事，小七去有什么不行。”

“那你想過小七如果練不出來，或者受到傷病影響沒有成績怎么辦？”

“國家會安排好。”趙紅軍覺得林曉玲想的太悲觀。

“國家管是管，可是錢的作用不大。小七要是好好學習，以后考大學，至少不會與社會脫節，也不會落下一身傷病。”林曉玲不能說以后運動員，特別是成績一般的運動員有多慘。既使是拿到冠軍的知名，也是落下一身傷病，她一點都不想小七去為國爭光。

“都要照你這樣想，那沒人從事體育工作。”

“別人不管，我只管小七，反正他既然要從事體育工作也不是現在，這么小的孩子當然以文化課為重。”林曉玲覺得自己已經很開明，讓小七長大后自由選擇，而不是由父母來做決定。

“算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不和你爭。”

林曉玲被趙紅軍的話氣樂了。

“行，這話還能這么用，我第一次知道。你要覺得我們難養，以后你別吃我做的飯，或者干脆我和小七搬出去住。”

趙紅軍聽到林曉玲的話之后，著急的表示不行：“不，不，我開玩笑的話，你怎么能當真。”

林曉玲不喜歡拿性別說事，哪怕是夫妻之間的玩筆也不行，她一臉嚴肅的提出抗議：“玩笑話也不行。”

“好，我保證以后再也不說。”趙紅軍也是一時口賤，他真沒有看不起女人的想法，只是腦子發熱這話就脫口而去。

小七也知道教練想讓他專業練游泳，他還小暫時也沒有什么想法。雖然教練說的很好聽，可是他一點都不想離開家，也舍不得爸爸媽媽。

小七的文化課成績一直不差，學校沒有學英語，但是林曉玲在課外一直有給他補課。學校里，老師也很喜歡小七，每學期都能把三好學生獎狀往家里拿。

小七成績好，趙紅軍升職的事也已經確實，有更多的時間精力花在家里，林曉玲的也跟著輕松許多。趙紅軍負責接送小七，她每天只需要做飯，剩下的家務活由趙紅軍全權負責。她喜歡做飯，一點都不覺得累，倒是其他家務活，要不是趙紅軍說請鐘點工影響不好，她早就直接把家政人員請回家。

林曉玲這邊工作家庭都幸福，老家的蔡德卻和張金鳳相處的不愉快。蔡德美甚至背著趙國富，偷偷給林曉玲打電話，向她吐槽老太太性格越來越古怪，人也越來越糊涂。

林曉玲聽著聽著覺得不對，老太太這情況怎么越說越像老年癡呆的癥狀。她不是醫生也不懂這些專業知識，但是老太太這情況不好，還是去一趟醫院比較好。

“大嫂，你有沒和大哥說過這些。”林曉玲打斷蔡德美的話問道。

“沒有，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和他，他們兄弟都一樣，是大孝子，你敢說？”

“大嫂，你把這事和大哥說說，然后帶著老太太去醫院檢查下，看是不是老年癡呆。別怕花錢，醫藥費報銷。”林曉玲怕蔡德美舍不得花錢不愿意帶老太太去看病，最后還要加一句。

蔡德美張大嘴驚訝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老太太這是生病？這老年癡呆是什么病？”

“大嫂，我現在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你最好先帶老太太去檢查，剩下的等結果出來再說吧！”林曉玲也頭痛這情況，老太太真要是老年癡呆，這照顧病人還是個麻煩事。

林曉玲也沒把這事告訴趙紅軍，也許只是她大驚小怪，老太太說不定就是上年紀犯糊涂，并不是她想像的老年癡呆。林曉玲抱著僥幸心理等結果，可惜她的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

趙國富給趙紅軍打電話，檢查結果已經出來，老太太確實得了老年癡呆。現在還是早期，可以治療，可是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能緩解病情，到后期老太太還是變得完全不認識人，甚至生活也不能自理。

趙紅軍接到電話是拒絕相信的，老爺子才去世多久，結果老太太又跟著出事。雖然趙國富沒說出來，但是話里話外的意思他也明白，老太太這病治不好，以后就算不死也成了個廢人，誰都不認識。

趙紅軍恨不得第一時間回老家，可是他還有工作還安排，老太太的病也不是什么急癥，一時半會并不影響問題，他只能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先工作。

現在開始雙休，趙紅軍周五下班后，在學校接到小七后，一家三口開車往老家趕。一家人都沒來得及吃飯，高速路上的飯菜也不好吃，林曉玲只能買了一些包子還有水果餅干之類的放車上。

小七還不知道奶奶生病的事，對于又回老家的事是好奇的。原本他今天還要去訓練，周末兩天教練也讓他一定要去，現在回老家還怎么訓練。小七望著林曉玲，希望她能給告訴他答案。

“小七，媽媽已經給教練打電話請過假。你奶奶生病，我們回去老家看看。”林曉玲小聲的小七耳邊說。

“哦。”小七和張金鳳的感情不深，關系也不好，對老太太生病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

林曉玲看著趙紅軍能把車開得四平八穩，懸著的心也放下來，她還怕趙紅軍急著回家，車速過快。現在他開車沒問題，她也就不用搶過方向盤自己來開車。

林曉玲放心歸放心，半路上還是和趙紅軍換了位置，一來讓他休息，二來也讓他吃點東西。她和小七早就吃飽喝足，趙紅軍一路開車卻是連水都沒有沾一滴。

一家三口到達柳城的時候，天空已經漆黑，月亮和星星也不見蹤影。

林曉玲抬手看表，已經八點多鐘，這個早還早，趙國富一家應該還沒睡。趙紅國讓林曉玲帶著小七先睡覺，他先去看看老太太是什么情況。

林曉玲沒意見，小七已經困的不行，想要睡覺，家里連床都沒鋪好，還要費一番功夫收拾。林曉玲和小七收拾完后，也沒等趙紅軍，母子倆先睡啦。

趙國富和蔡德美正在看電視，里面放的最流行的港臺幣，張金鳳不愛看這些打打殺殺，早就躺下休息。

趙紅軍站在外面敲門，夫妻倆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想開門，最后還是蔡德美戀戀不舍的看著電視機，小跑著去開門。一邊跑一邊還在嘴里嘀咕：“這么晚會是誰敲門。”

趙紅軍停的不耐煩，門打開之后見到蔡德門，喊了一聲“大嫂”，見到趙國富坐在屋里看電視才進門。

電視里正放到精彩處，趙國富等到一集電視看完才有家和趙紅軍談正事。

“大哥，醫生怎么說？”

趙國富把煙點燃，抽了一口才說：“醫生還能說什么，反正開了一堆藥，讓我們好好照顧。”

“就是，還要怎么照顧，我們又沒少吃也沒少穿，媽得這個病可不怪我們，這些醫生就只知道開藥。”蔡德美外里話外都是對醫生不滿，順便還要解釋有照顧好老太太。

“行了，你少說兩句，你去老二家里，把他喊來，就說我有事找他。”這么大的事趙國富一個人說了也不算，還是要三兄弟湊在一起拿主意。

電視里正在放，蔡德美用最快的速度跑去趙民強家，她還等著看下一集。

三兄弟聚一起，趙紅國看了病歷本，醫生龍飛鳳舞的字看不清，最后還不如聽趙國富說。趙紅軍也無奈，要說老大還會滑頭不想治，可他這個二哥是老實人，也是一樣的說法。趙紅軍在心里評估著有沒有再去一趟醫院的必要，最后決定還是先考慮下。

張金鳳見到趙紅軍回來，高興的想要給他做飯，還摸著小七的頭想給他零食吃。小七不領情，身子一彎就躲到林曉玲身邊站著，趙紅軍瞪他也沒用。

轉眼間父子倆就要暴發一起大戰，張金鳳心疼孫子，馬上攔著趙紅軍讓他不要責怪小七。趙紅軍本來就是裝個樣子，有了臺階可下自然放水不再找小七麻煩。他看著老太太精神的樣子，心里還懷疑是不是真的有病，至少現在看起來很正常。

趙紅軍朝趙國富望去，兄弟之間還是有默契在。趙國富把煙頭往地上一扔：“你看著吧，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出問題。”

果然吃過早飯后，有人跑來找趙國富借東西，村子里天天常見的幾個人，老太太居然問是誰。鄰居也莫名詫異，老太太昨天還和他說話，今天居然問他是誰？真的老糊涂。

趙紅軍看著這一幕，不得不相信老太太確實生病，人老了。

既然已經確定，剩下的事就簡單，該吃藥還是得吃，哪怕治不好。現在最大的問題反而是照顧老太太的重任，按醫生說法，病人要好好照顧，現在還在早期還好辦。越到后面老太太越糊涂，可能連家里人也不認識，甚至會一個人亂跑也不說不定。

趙紅軍聽著就頭大，這意思還要找個人24小時守著老太太，這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辦。

三兄弟都不說話，蔡德美三妯娌也保持沉默，小七乖乖的守在林曉玲身邊，他聽不懂大人的話，但是氣氛不對還是感覺得到，一時之間屋子里只剩下呼吸聲。

最后還是蔡德美沉不住氣，第一開口道：“老太太這樣子，反正我是沒空24小時守著，這真要照顧也要三家輪著來。”

趙國富的臉色有點難看，蔡德美這話是在打他的臉，老爺子臨死之前他答應的好好的，老太太歸他養老，老宅以后也歸他處置，再不值錢也是幾千塊錢。蔡德美說的話他沒出聲，但是也沒勇氣站出來阻止，出爾返爾讓他怎么好意思和倆個弟弟說話。

趙國富也想站起來說老太太由他負責，可他一個大男人，天天在外面跑，總不能24小時守在家里。最后照顧老太太的事多半還要落到蔡德美身上，她不想照顧，他大包大攬，最后老太太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還是要蔡德美心甘情愿才行。

林曉玲只當沒聽到蔡德美的話，反正她今天只帶著耳朵，任由趙紅軍做決定。她是不會照顧老太太，趙紅軍真要獨自攬下這個責任，那就讓他去請保姆。

高芳一直盯著林曉玲，見她低著頭不出聲，只能站出來反駁：“大嫂，當然老爺子死之前你們是怎么答應的，現在又想把媽推給我們，那房子是不是也分我們。”趙民強想讓高芳少說兩句，可高芳抓住蔡德美的弱點當然要乘勝追擊。

蔡德美一臉糾結，她既想要房子，又不想天天照顧老太太。

“當初老爺子說的是媽歸我們養老，可沒說生病之后怎么辦。”蔡德美底氣不足的提出不同意見。

趙紅軍看著倆個嫂子推來推去，心有不滿又不好說什么，因為倆個哥可都沒出聲，代表著他們心里也有想法。

“大嫂，隨便你怎么說，反正你不想照顧媽，就把房子拿出來平分，要不然我也不會管。”高芳也不和蔡德美吵，反正她就是不同意接過照顧老太太的責任，任蔡德美話說的再好聽。

“大哥，二哥，你們是什么意思？”趙紅軍看著倆個不出聲的哥哥，主動出聲詢問，這件事說到底還是要倆個哥哥說了算，嫂子們吵的再厲害都沒用。

趙國富反問趙紅軍：“紅軍，你說怎么辦？”

趙民強沒出聲，可也一臉期待的看著趙紅軍，希望他拿個主意出來。

趙紅軍眉頭鄒成川字型，板著臉道：“大哥，我和曉玲都要上班，不可能把媽接過去照顧，只能靠你們。你們要有意見可以提，能做到的都會盡量滿足。”

趙紅軍是被逼無奈才說這些話，老太太這個樣子他確實不敢接過省城，在家里反而還好照顧些。都是住了多年的老鄰居，老太太這情況和大家打聲招呼，真有不對勁還有人幫忙攔著，在省城誰來照顧，請人人家也要休息，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到時上個廁所的功夫老太太跑了，找都找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