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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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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取影之千蝶衣1,文案:
如果這是三世的情緣,我情愿從這一世起將一切都化為飛灰煙滅。
這一世重來,卻仍是沒有愛的緣,沒有緣由的恨,當俗世的感情摧毀我所有的驕傲與自尊,我便決定了開始報復。
也許,直視你飽含深情的眸子時,我還有愛,但是,那無情背棄的陰影只會燃燒起我心中的恨,于是我毫不留情,破繭化蝶,讓你們葬身在群蝶亂舞之中,那一剎那,是為天地間最燦爛的美麗。就在蝴蝶泉邊。
卷一轉生
有聽過蝴蝶泉的故事嗎?在很久很久以前,蒼山云弄峰下的一個羊角村里住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名雯姑,雯姑自糼聰慧善良,心靈手巧,是村里所有小伙子心中寤寐求之的愛情女神,但小伙子們的追求并沒有取得雯姑的芳心,她一直在等著一位能走進她夢與心的王子,直到有一天朝山會上,她遇見了讓她一見傾心的白族少年霞郎,與霞郎的相識到相知,很快成就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話,有情人本該終成眷屬,卻不料好景不長,當地的霸主虞王得知了雯姑的傾城美貌,命人將雯姑強娶宮中,霞郎冒生命危險將雯姑好不容易救出卻還是驚撓了宮中的官兵,二人遭虞王追殺而逃至蝴蝶泉,便已窮途末路,面對四處包圍的官兵,二人知無路可逃,既然生不能相守,那么死亦相隨,于是二人緊緊相擁,縱身跳下蝴蝶泉,雙雙身亡,當村民們打撈二人的尸身時,不見尸身,卻見一雙巨大的彩蝶飛出蝴蝶泉,相嬉追逐,引來數千蝴蝶共舞。
這便是蝴蝶泉的傳說,一個古老的傳說,然而,真正的故事卻是這樣發生的……
夜空,寂靜如死,找不出一點星辰,但那一輪圓月卻是異常的明亮,仿佛一個巨大的眼眸,俯瞰著同樣漆黑幽森的大地,在這睥睨一切的光芒之下,蒼山野林里暗藏的陰鬼之氣便開始雀躍的騰涌起來,仿佛那月光能照亮他們即將迎來的晚宴,他們可以盡情的歡唱,盡情的舞蹈。
野林,本來是寂靜的,但因那月光,整個野林便開始詭異的喧鬧起來,有鬼哭,有狼啕,還有一些尖銳的慘叫,野林里的鼎沸之氣,甚過于白天喧鬧的大街,但這卻絕非是人聲……
不是人聲,那會是什么?
一個糼小的女孩在野林里瘋狂的奔跑,她一邊跑一邊驚懼的嘶叫:“這是哪里?這是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娘救我,娘救我……”
她拼命的呼喊,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咔住了似的根本不能發出一點聲音,而腿上也似吊了重鉛,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挪動半步,忽而一只干枯的手向她橫過來,緊緊的抓住了她的腳踝,她便向前撲倒下去,無助而恐懼,她還是不停的在喊:“娘救我,娘救我……”
沒有人應答她,也不會有人救她,于是她發了瘋般的將一切接近自己的東西推開,包括那只“手”。“走開,走開……”她歇斯里底的喊叫,清澈的眼神里竟然露出了獸一樣的光芒,“你們這些幽靈,為什么要跟著我為什么要跟著我?”
野林里的鬼哭狼啕之聲頓時安靜下來,空中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為什么?因為你的身體……你的身體就是我,你,奪走了我的身體……”
“胡說,我是我娘生下來的,我是我娘的骨肉。我的身體怎么可能是你的?”小女孩向著夜空大聲哭喊,“你是誰?你又是誰?出來見我!”
“我是誰?”那個聲音在野林里飄起陣陣回音,縹緲而空靈,竟還十分的動聽,“也許你應該去問你娘。”
“我娘?”小女孩的腦海里閃現出母親貌美絕倫的容顏來。
“或者,她根本就不算是你娘。你才不是她生的……”那聲音譏笑,野林里余音繚繞。
“胡說。”小女孩竭力爭辨,然而,耳邊還是不停的回響起她平日里聽到同伴們的那些竊竊私語:“真不知道那個女人又是跟誰生下來的野種,真是不知廉恥……”“她母親呀!其實就是個猖婦,聽說她勾引男人的本事相當的高明,不但那些英俊的青年被她迷惑,甚至連王都中了她的迷魂計……”
“不,我娘不是,我娘不是……”小女孩緊緊的捂住耳朵,卻仍然阻止不了那些譏笑聲入耳,她忽然抬起頭,對著四野夜空大喊,“你到底是誰?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出來!”
“真的想見我嗎?”那個聲音忽變得很清很澀很憂傷,“那么,就看看夜空中的圓月吧!”
小女孩抬起頭,望向夜空中唯一的一盞明燈,那一輪圓月,依舊很亮,很美,很動人。
突然,有萬千蝴蝶紛飛過來,漸漸爬上那輪明月,直到將月的光芒吞噬得點滴不剩,蝶影首尾相聯,吸取著月的光華,在夜空中畫出一顆人心的形狀,那是一枚七竊玲瓏心,大地甚至都能感覺到它微微搏動的聲音,然而那顆心臟里竟然漸漸顯現出一個女人的半截身形出來。
她胸脯以上的肌膚都裸露在外,如月光般潔白的肌膚仿佛浸泡在了某種幻光之中,幻光如蝶如花,在她身周翩躚,不時的親吻她的香肩,她的胸脯,她的每一寸肌膚,而她胸脯以下乃至四周都是一片光亮,似鏡,又似水,襯得她的身體仿若透明。
而她的頭顱微微低垂,如海澡般的發絲從她兩鬢邊鋪垂下來,幾乎遮掩了她的整張臉,頭顱之上竟似硬生生的插滿了銀光閃閃的發簪,那些發簪成扇形排列在她的頭頂之上,仿佛極重,故而將那頭顱壓得低了下去。
小女孩見之怪異,心中一陣恐慌,就見那頭顱漸漸抬了起來,小女孩不禁驚嘆,那是一張比娘還要好看的一張臉,只是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她那雙深紫色的眼眸仿若兩玫絕美的水晶,閃耀著微微流動的夢幻光澤,只是那光澤卻漸漸化為兩滴淚溢了出來。
“你見過我嗎?”那聲音沉呤,“你一定見過我吧!我們是數千年的好姐妹了……”紫色的淚,淌在她臉上,漸漸變得血紅,她的聲音仍在回響,“然而,卻也是數千年的情敵……”
“你折磨得我還不夠嗎?”聲音逐漸變得冷厲,那顆頭顱猛地仰了起來,仿佛受著極大的痛苦,那張蒼白絕美的臉漸漸扭曲,小女孩這才駭異的發現,她頭上的那一排發簪竟似長在上面似的,只因她一掙扎又深進去了半寸,紫色的淚混合著紅色的血落了下來,又似掉在虛空,根本沒有觸及她的臉。
“我不會就此灰飛煙滅,我會等,一直等,無論多大的痛苦,我也要等著他,他來找我……”
凄厲的聲音在野林里回旋,小女孩一陣驚瑟發抖,顫抖的唇瓣不停囁嚅著:“鬼,鬼……”她忽而大叫一聲:“鬼呀!”便拼起命了向野林外狂奔出去!
“鬼——”我忽然從夢中驚醒,已經多少年了,從五歲起,我便時常做這樣的夢。
如同這個夢一樣,我的童年就是一場噩夢,有著謎一樣的身世,我只有母親,沒有父親。
我叫千蝶衣,從我懂事起,我就已是蒼山云弄峰下蝴蝶泉的守護圣女,我的家族是一個龐大的家族,卻也是一個不尋常的家族,母親曾告訴我,他們是一百多年前白子國王孫貴族的后裔,因白子國的滅亡,他們隱姓埋名于此,又憑各自的才華進入南詔國王宮之中擔任重職。
而我的母親就是憑借她無一不靈的占卜巫術登上了南詔國巫后的寶座,自她被先王閣邏鳳封為南詔國的巫后之后,她便是人人供奉的女神,享有天地間最奢侈的富貴、榮耀與權力,然而她卻并不吝惜于王賜給她的一切,而是恣意的揮霍,為所欲為。
她擁有美貌,卻利用美貌騙取一個又一個英俊男子的心,她擁有智慧,卻利用智慧專研出各種各樣的惡毒咒術與酷刑,她擁有權力,卻利用權力不斷的噬血與殺戮。
自我五歲起,就不只一次的看到,她選來一對又一對所謂神的祭品,卻逼著他們在白塔祭堂里刎頸自殺,曾經一次,我不巧闖進祭堂,一對戀人的血濺到了我的臉上,我望著母親大笑著的臉,第一次感到刺骨的痛。
那是我第一次開始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我的母親?
據說,那個女人出了一趟南詔國,便帶了個女兒回來,真不知道是跟誰生下的野種?
同伴們都那樣說,在夢里,那個如鬼一般的女人也這么說,我都從來沒有懷疑過,因為無論怎樣,她都是我的母親。
“娘,我的父親是誰?”每當我向母親問到這問題時,她總是回答:“你沒有父親。”
“怎么可能沒有父親?”童年時的我好問,“小霞小雨她們都有阿爹。”
“可是你沒有。”母親看著我的眼神,媚笑,“要是你真想要,我給你找一個。”
“可是,我要我親生的父親。”我哭著問,“是不是,我阿爹,他不要我們了?”
“是。”母親的眼神變得銳利,“你的父親,他不是人,他早就不要我們了,所以從現在起,你只能有母親,不能有父親。”
我不禁大哭:“我要我阿爹,我要我阿爹……”
母親臉色大變,問:“蝶衣,是不是,誰在你耳邊說過什么?”
“表哥表姐們說的,他們說我是你和別人生下來的……的野種……”
“哦,是他們么?”母親的臉上居然閃現出一個陰毒的笑容,“那一定是你叔叔伯伯他們跟他們說的吧!”她忽然蹲下身子,對我溫柔的笑道:“蝶衣,你要知道,這個世上,只有我們母女倆相依為命,其他的人,都不重要,但凡是侮辱過我們的人,娘都不會讓他們有好下場。”
那時,我根本不明白娘的那一番話是什么意思,但當那些叔叔伯伯們被燒焦的身體擺放在我面前時,我抱著頭發出了一聲凄厲的長叫,就如同我再次進入噩夢一樣,無助而恐懼。
也就是從那時起,我開始討厭我的母親,我回避她的存在,回避著她給我安排的一切,甚至回避著所有與她有關的人。于是,我性格變得異常孤僻,絕少說話,四面墻壁之中,讀書寫字便成了我生活中唯一的伙伴。
然而,就是從那些唐詩之中,我尋找到了自己的理想,為了那個理想,我便開始計劃著走出有我母親的生活。
唐貞元九年,南詔國王異牟尋為表與中原王朝大唐重修友好之意,欲以信物差使者送至長安,卻不料屢次遭吐蕃賊人劫殺而不知所終。王為此而憂疾數日,我得聞此訊,化裝以名醫身份入王宮寢殿,為王施以針炙治愈,王之信任,允我解憂,我將早已胸有成竹的一張圖紙獻于王,建議王派遣三路使者依圖中所示路線各自行往長安見唐朝官員,送去象征赤心、柔服、堅定和永屬的丹砂、帛絹、黃金和當歸以示誠意。
但王卻不知,我以唐朝宮女之身份親自潛入了大唐王朝,面見了大唐的德宗皇帝,帝憂社稷之心言于表,常面蒼天喟然長嘆。我見帝惱于吐蕃入侵中土,便趁其心憂而請諫帝與南詔修好,帝雖遲疑,但我的話無疑在他心中播下了一顆種子。帝贊許我的聰慧與能言善辨,答允我密秘相約于泰山,我以南詔公主的身份與帝正式的進行了一次談判,帝悅,愿以結盟。
次年,唐派使者崔佐時來到了南詔王都羊苴咩城,在王殿上宣讀了與南詔結下友好之邦的詔書,王悅,與唐朝使者定下盟誓,也就是那一日王給予了我蒼山神祠大祭祠的封號,并命我于蒼山神祠中祭奠,以紀兩國之盟。
祭奠的那一天,是我終生難忘的一天,因為在祭奠大禮之上,我見到了一個人,一個仿若穿越了三世輪回走到我心靈的男人。只是匆匆的一瞥,我的心便隨他而去,他隨風飄起的長發,他潔白如雪的長衣,他明如星辰的眼眸,以及他臉上一直不變的淡淡的笑容,都將是我以一生去描摹的畫卷。
于是,我的夢又有了一個清晰的輪廓,那個輪廓必讓我窮盡一生的去追隨。我收藏著深埋他的心,就如同我收藏著一直百讀不厭的李白詩集。也許他就是我心中的詩,他就是我心中的李白,我會無數次的幻想著,如果還能再一次見到他,我該叫他什么?
也許就是——
李白。
也許是上天垂憐,遂了我意,我竟然真的在二年后的一天見到了我心中的天神。而屬于我們的故事便真正的開始了……
離農歷四月十五日的蝴蝶會還有三天,但點蒼山云弄峰下的蝴蝶泉邊早已聚集了成群結隊的各色彩蝶,蝶與蝶首尾相聯,倒垂于鏡面潭水邊,如凝花序,蝶影迷亂,與那棵開著蝴蝶花的合歡樹爭相奪艷,盡開盡研。
每年的這幾日,總會有一對對的青年男女來到這蝴蝶泉邊,玩賞著千蝶翩舞,訴說著雯姑與霞郎的愛情傳說,憧憬著屬于他們自己的美好故事,為此,美麗的姑娘們會小心翼翼的拿出刻了她們多年心愿的五彩石,投向泉水中許愿。
對著蝴蝶泉許愿,那是所有少女對于愛情的幻想所付出的一份真誠,因為傳說蝴蝶泉就是愛情的象征,凡是所有在此許了愿的女孩都能得到她想要的愛情與幸福。
與她們一樣,我也曾在一次黃昏之夜,月上柳梢頭的時候,一個人悄悄的去過蝴蝶泉邊,我將自己精雕細琢刻了兩年的許愿石投入泉水之中,說出了自己十八年來的第一個夢想。
一個白衣飄飄的英俊男子,我心中的李白。
我盼望著能早日與他相見。
為了我愿望的實現,我在蝴蝶泉邊一個人跳起了舞,因為快樂和祈禱而跳的舞,連我自己都不敢置信,竟會引來數千蝴蝶在我身周翩躚。
與蝶共舞,讓我成為蝴蝶泉邊最奪目的畫面,我還記得那時,幾個偷偷躲在合歡樹后的男孩們忍不住跳出來驚呼:“好美,好香呀!”
好香,也就是從那時起,我便知道了自己身上會偶爾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體香,香氣襲人,甚至能讓百花合苞,百草低垂,人陷沉昏,深睡不醒。
但自此以后,再也沒有人見過我跳那一支舞,因為所有見過我與蝶共舞的人都不幸去世了,包括那一日偷看我的幾個男孩。
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但也許,我,就是一個不祥的詛咒,我恨透了自己的出生,恨透了自己無緣無固沾染上的鮮血,雖然那并非我所愿,但我的心也會寂靜中一點點的冰冷至毫無知覺。于是,我不再相信那些美麗的傳說,我不再相信自己手中的彩石,我只能相信我自己,我心中的一份執念,我筆下的書卷。
日色欲盡花含煙,月明如素悉不眠。
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
此曲有意無人傳,愿隨春風寄燕然。
憶君迢迢隔青天。
昔日橫波目,今作流淚泉。
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
李白的《長相思》,每一日,我都要寫上一百篇,我并沒有看手中的筆,也沒有看筆下的書卷,我只是任由著自己心中的執念貫于指端,筆起風云,在書卷上如形云流水般的行至卷邊。而最后的一筆,我始終不忍落下,因為我要將那一筆永遠留存在心間,等待著他的出現。
這便是我的生活,我對于光陰的揮霍與渺芒的渴望,我永遠也做不完的事情。
“蝶衣——”
背后突然傳來的是我母親的叫喚,我知道她是帶著王的旨意來此,又是為了一次血的祭祀,每及此,我的心中總會涌起一陣不可遏止的厭煩來。
“你有什么事,快說,我現在沒空。”我睜開眼睛,依舊只看我筆下的書卷,背后那個艷麗的身影只會是我永遠逃避的噩夢。
“我今天去見了我們的王,南詔國王。”我的母親笑道,“自從王與中原大唐王朝會盟于蒼山神祠之后,王一直沒有忘記你。”
“所以呢?”我漫不經心的對答著她的話。
“沒有所以,只是想說,我的女兒,你,永遠是我的驕傲,但是,你也永遠只是我的影子,因為你是我生的,你的容貌與智慧全都是因為我的賜予。”
我聽得出她的話里全是尖銳的諷刺與自私的驕傲。不錯,與她相依為命的生活,許久以來,她就只會為她自己的驕傲而驕傲,為她自己的所有而自豪。
我再也無法忍受,手中的筆變成了一把利劍,倏地飛出,擦過她的臉,奪在了神塔的玉壁之上。我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她,我知道此刻我的眸子里一定能冒出火焰來。
“對,就是這樣,我的女兒,你需要憤怒。”她笑著,一張芙蓉面孔經過她太過于細心的保養,竟也顯得跟我一樣年輕,所以,有的時候,她甚至干脆裝扮成我,以我之名,去騙那些好色的男人,騙取他們的心,騙取他們的魂,甚至騙取他們的生命。“你平時太過于冷靜,所以有的時候,我希望你,會多一點點的情緒,哪怕,這是憤怒。”
“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母親?”我冷笑,抓起桌上的書卷,背離她而去。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怎么就能離母親而去。”她的聲音依舊含笑,但那笑只會讓人憤怒,讓人心悸。
我冷笑:“你還要跟我說什么,我的母親,你不就是想讓我嫁給太子夢湊,成為南詔國將來的王后,而你,又可以高高在上了么?”
“不是。”她嫵媚的笑道,“你并不了解你的母親,但我卻了解你。”
“哦,你了解我?”我揶揄的笑,如果你真了解我,就不會讓我從小就接受你血腥的教育,因為你并不了解,那并不是我所愿,我的愛好,就只有中原的書,大唐的詩,李白的夢。
“太子夢湊并不適合做你的夫君,因為母親剛剛為他占了卜,他會在登基為王的第二年死去。”
她的話還是會令我不得不相信,因為她的占卜從來就沒有失靈過,據說,三十二年前,十五歲的她就為王的父親鳳迦異占過卜,她說鳳迦異會在戰爭中為國英勇就義,她的占卜觸怒到了先王閣邏鳳的龍顏,以至于遭到了先王閣邏鳳的處罰,先王閣邏鳳將她囚禁在蒼山神塔里作為對神的獻祭,致使她在神塔之中遭受了二年的罪,而二年之后,失去了兒子的閣邏鳳卻忘掉了從前對她仿若詛咒之詞的恨,再一次將她請出神塔,并賜予巫后的名分,讓其為南詔國王族占卜,以求逢兇化吉。
而在王孫異牟尋繼位不久,她又為王作了一次占卜,王之年糼,將受于吐番威逼而發兵攻唐,而那一場大戰,有天佑大唐,南詔軍必敗,王不以為信,大舉進軍攻唐,不料全軍覆沒,生靈涂炭,血流成河,孤魂無寄,她以轉生輪回之術度亡軍去往彼岸,平息怨氣而換來國之安寧。
她的每一次占卜都近乎于咒術,成為王心中的憂疾,但每一次大難之后,王總要肯求她為南詔百姓祈福,求國之安泰,民之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