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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生,你們家的事兒,三叔看的明白著呢!過去的事兒都不提了,如今你連孫子都抱了好幾個了,懷義也有妻兒,按理,你們早該分家了。”
父母在、不分家!
可林懷義和林懷生是兄弟,兄弟各自成家,老大連孫子都有了,這種情況下,還一個鍋灶上吃飯、不分家的,真心少有。
林懷生啞口。
張德勝說道:“懷生,分吧!怎么分,你說說你的意見,趁著林三叔也在,咱合計合計,今兒就把這事兒做成了,也好讓懷義早些拾掇。”
林懷生見林懷義不說話,分家意愿明確,頓覺心中傷感,弟弟長大了,不要他這個老哥哥了,相比較三個兒子,林懷生一直認為,他跟這個弟弟最親近。
可是最親近的弟弟,竟然叫來理正,本家三叔,要跟他分家。
林懷生有些接受不了。
“大哥,分了家,你還是我大哥,往后也都在泰安村,沒啥割舍不下的。”林懷義見老哥哥眼眶發紅,有些于心不忍。
蘇桃花見這情形,忍不住繃直了身子,最能哭的李如蘭還沒進來,這要是兩口子合伙哭委屈,她真擔心林懷義又讓步。
想到這個家可能分不了,蘇桃花就覺得心里一陣發寒。
她死死的捏著拳頭、咬著牙,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兒,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懷義啊!我知道你嫂子做事過分了些,可她就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何必跟她一個婦道人家一般見識?我看著你長大,在外你是我弟弟,可在我心里,我是把你當親兒子看待的,兒子要分家,你讓我這心,如何能安啊!”林懷生見林懷義言語間有松動,便拍著胸口,苦哈哈的看著弟弟說道。
蘇桃花聽不下去了,冷哼一聲說道:“只是過分了一點嗎?以前的事不說了,昨天呢?昨天大嫂把福兒丟到亂葬崗,那是亂葬崗啊大哥,那里全是死人,還有豺狼,我和懷義過去的時候,看到豺狼、豺狼……”話到一半,蘇桃花情緒難抑,泣不成聲的再也說不下去了。
蘇桃花哭了,兩歲的林祿兒也跟著哭。
諸葛琳見此,往林懷義懷里一撲,哭著喊:“爹爹,福兒怕,大狗要吃福兒,福兒好怕……”
這話一出,張德勝和林三叔的臉色都變了,就連林懷生都驚住,林三叔倒吸一口涼氣,皺著眉頭問林懷義:“懷義,到底怎么回事?”
即使是昨夜見到女兒被豺狼圍了,林懷義也沒此刻這般心神凌亂,福兒知道,福兒看到了豺狼吃人,那些豺狼是真的要吃掉福兒。
想到女兒當時的兇險,林懷義把女兒摟在懷里,心神都在顫抖,嘴里不停的說:“不怕,福兒不怕,福兒不怕……”
蘇桃花嗚嗚的哭著,看了看林懷義和福兒,摟緊了懷里的祿兒,一抹眼淚說道:“三叔,理正叔,昨天我和懷義回家,沒見著福兒,后來聽人說,福兒被我大嫂丟到后山去了。我和懷義趕緊往后山跑,我們倒的時候、到的時候……”
蘇桃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說到這里,泣不成聲,再說不下去。
倒是林懷義沙啞的聲音接上了蘇桃花的話,他說:“我們到的時候,亂葬崗里有好些豺狼正在啃食尸體,福兒被壓在一具尸體下面,才躲過一劫。”
林懷義的聲音很平靜,靜的像空谷幽潭里的水,沒有絲毫波瀾。
林三叔聞言,搖頭嘆氣,捏著拳頭垂著大腿,疊著聲的說:“家門不幸,家門不幸,作孽啊!”
張德勝回過神來,靜靜的看著林福兒,說道:“這孩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懷義、懷義媳婦,你們也莫要太傷心。”
張德勝心中很是惆悵,昨晚的事,他也有些耳聞,但林福兒安全回來了,所以他們并未深思,此刻聽林懷義兩口子細說當時的情景,真是聽的人心頭寒毛倒豎。
“不、不可能,不會的,如蘭怎么會做出那種事?不會的……”林懷生也被林懷義的陳述嚇到了,他臉色蒼白,搖頭否定。
將好端端的孩子丟到亂葬崗,那種事,怎么可能?
那是一條命啊!
“懷生,咱們還是談談分家的事吧!”張德勝說道,此刻再說話,他已經沒了之前的好臉色。
不可否認,林懷生并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但作為一個男人,連自己媳婦都管不住,實在無能,要是一般的小事也就罷了,今兒這是,差點折了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這就讓人不得不心生厭惡了。
“李如蘭!”林懷生豁然站起,顧不得理會張德勝,匆匆走到門口,甩開門簾。
李如蘭用鞋砸了人,正踩著墻根的雜物,想翻上去趕人找鞋,冷不丁聽到身后有人叫她,腳下一打滑,直接摔了下來。
林懷生好不容易生起的氣性,見媳婦摔了跤,氣性瞬間散了。
他著急忙慌的跑過去,李如蘭扶著腰從雜物堆里站起來,歪著嘴巴叫喚:“我的腰,我的腰……”
林懷生趕緊將人扶著,扯著嗓子喊:“老大、老二,你娘摔了,趕緊出來。”
尤氏和蔡氏本就躲在門簾后面看著呢!見到如此大的動靜,趕緊迎了出來,一左一右暗暗較勁的來扶李如蘭。
林通文和林通學也相繼走了出來,就連兩房大大小小的五個孩子,也都跟了出來。
騰出手的林懷生見到老妻走的顫顫巍巍,突然來了主意,快走幾步打起了簾子,讓兩媳婦將人扶進屋,進了屋,順嘴吩咐道:“懷義,快去請郎中。”
林懷義下意識要起身,被諸葛琳拽住了。
諸葛琳心中暗暗吐槽,這得重復過多少回,才造就的出,此刻這般條件反射式的回應啊!
林懷生話出口,見林懷義沒動,愣了愣,似乎想到什么,這才回頭叫兒子:“通文,你去請郎中過來,你娘摔的不輕。”
林通文聞言愣了愣,林通學眼珠子一轉,及時接話道:“爹,我去請。”話畢一溜煙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