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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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韓東升出院的事情自然有人張羅,苗不想不過是陪他說說話。
他臂上還是打了石膏,要兩周才能拆,因此行動總是不便。
這嬌包包蠻“大義凜然”喏,讓韓東升就住她那兒方便照顧——她大概沒有意識到本來韓少也沒想去其他地方。
她還想著方悠悠說了想見見韓東升喏,可是那妞兒居然一大早的就離開了杭市——跟她說是家里有事撒。
她正奇怪呢,直到接到了衛僑的電話。
“喂?哪位?”她沒存他的號喏,“哦,您好。”
衛僑一醒來,發現人沒了,箱子都拿跑了——好像他是什么有毒的玩意兒。
嗯,昨兒發生什么的,可不僅僅是苗不想同志喏。
“方悠悠哦,她一早跟我說有事兒回家了撒。”苗不想還在狀況外,“她昨天不是故意滴,你的手沒事吧?”
衛僑臉都氣白了,怎么現在的小妞兒一個比一個能躲!他手沒事兒,自尊很踏馬有事兒。
“她家在哪兒?”
苗不想有點兒奇怪,“她家里是南市的撒,你不會還找到她屋里去吧?”她這會兒倒警覺喏,以為方悠悠沒付醫藥費呢。“醫藥費多少我給你撒,這件事兒就算了嘛。”
衛僑沒好意思跟她說你那姐們兒昨晚“睡了”他就跑了,睡得他還很回味,只能否認了苗不想那神經病一般的想法。好說歹說要到了方悠悠的微信。
苗不想在陽臺打的電話,才掛呢,聽見韓東升也在打電話。
模模糊糊的說了幾句,什么“演習”、“查一查”什么的。
她對這事兒倒幾警覺喏——畢竟昨晚剛剛夢見萬蘭州,從她表哥被人使“美人計”開始,她就提心吊膽的,就是韓東升被貓抓了她都要懷疑那貓是不是姓萬的——何況是這樣大的一件事。
她幾后悔喏,覺得自己不好,連累了他——那思想包袱重的,步履如灌千斤。
韓東升見她進來,稍微帶了幾句話就掛了。
“怎么了?”他問她,“這么委屈的,誰惹的你?”
嬌包包在他懷里蹭,幾愧疚喏……
“是不是我害的…你…”她抽抽搭搭的,黏人得要緊,“對不起撒…”
韓東升有些好笑,“又把事兒往自己身上攬。沒有的事兒。”
他老韓家還沒有出了事兒找替罪羊的習慣,更沒有怪女人的傳統。
這事兒,往好了想那就是純粹的意外,往壞了想——說不定只是沖他家來的,未必就非得是這妞兒惹的風流債。畢竟形勢也有些變動,再過兩年又換屆了——他爹支持的那位,并不是唯一的人選。
韓東升沒和她深著說——但也沒讓她多想。哄又沒用——唯有轉移話題了。
“一會兒出院了,中午想吃你做的餃子。”韓東升親了她一口,“這個比你在這瞎想強多了。”
韓少雖然談不上多了解女人,但足夠了解她。
果然小苗同志聽著韓少要吃餃子,腦子就想這事兒了。“西葫蘆餡兒?香菜?白菜?金玉滿堂?”她不樂意吃韭菜喏。
韓少摸了摸她的腦袋,這丫頭總是這樣的,有時候神叨叨的,有點兒傻乎乎——那句話怎么說的,“關心則亂”,腦回路與常人真是不同。
苗不想給韓東升回家放了東西,就開車去超市買菜,她也是幾認真喏,就想著能給他補償一點兒是一點兒。
這一路就開得有些快了,她看著前面綠燈亮著,還有幾輛車也不知道能不能過去,也緊緊跟上。
誰知道這一會兒就紅燈了,她那車只動了半個車身,車屁股正正好停在一個單位門口的黃線里頭,她曉得不好喏,但也只能等著綠燈再亮起。
這時對面正好開來一輛紅色的大眾要拐進這單位里,偏苗不想這兒前后也走不得撒!擋著人家道了。
那紅色大眾長長按了幾下喇叭,幾吵人的——可她也沒奈何不是,難道在這路上還能倒車么?
若是一般人,可能忍一會兒就算了,這紅綠燈也不過一兩分鐘的事兒——可這輛紅車大約是這個單位里的什么人,平時作威作福慣了,下了車窗,露出一張猙獰的臉來,用苗不想聽不懂的土話狠狠地罵了她。
她聽不懂——她只會說普通話,連南市的話都不是很明白的,但那張臉實在太恐怖了——毛發稀疏的謝頂,面露兇光的人,非常難聽的瓷片刮黑板的聲音。
她很宜一句話,“秀才遇到兵”,也宜“防君子不防小人”。她對著越是頂級的人物越是輕松自在,越是討人喜歡——可遇上小市民、市井流氓,她就有些束手無策了。
何況又是這樣兇的人!
光是聽那口氣,她就受不了,那眼淚就往下掉!
誰對她那樣兇過?苗苗沒有,她全家都是疼她的——那群嫡系更是。
她哪里受得了這樣被人罵!
她沉默著,沒下窗——盡管隔著玻璃也聽到那人的破喉嚨,等著綠燈了,匆匆開走,開進了超市的停車場里。
這會兒是上班時間,停車場還是有些空蕩蕩的,她停好車熄了火,就趴在方向盤上嗚嗚的哭。
突然,她的車門被打開了,一個男人把她扯下車,狠狠地摟進了懷里。
她嚇壞了,但他抱得太緊,她的眼淚都蹭在他的衣服上。
抱得她有些痛。
可是她不敢喊,這一瞬間的恐懼遠勝于方才的那點兒委屈。
萬蘭州!
她就知道,他會找到她的。
可萬蘭州不說話,她又怎么敢開口!
她被抱得透不過氣,一撒氣就把臉往他衣服上蹭,終究是先開了口。“萬蘭州我要透會兒氣…”她抽噎著,覺得身上的緊箍咒消失了,萬蘭州仍抱著她,卻伸手進車里給她抽紙巾。
“你又哭什么。”他看著她低頭,臉上糊糊的都是眼淚——并不好看。但他不在意,拿紙給她擦,“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這么沒出息!”
苗不想沒料到他居然先來這么一句話,她原先以為他會質問她為什么玩兒消失的…她理由都想好的。
可似乎萬蘭州做事兒從來就不在她的理解范圍內!
她抬起頭,眼睛哭的紅紅的,眼淚還在掉著,水光里還是看清了他……
她也是一驚,這禍水,怎么如今是這樣妖艷的模樣!
她甚至沒有注意他穿的是怎樣的衣服。
那張傾倒眾生的臉,終究在五年的時光里淬煉成神,他帶著滿不在乎的申請,和不耐煩的睥睨,具有攻擊性的美貌,多了一點兒棱角——偏偏是雌雄莫辯的妖艷!
她的失神讓他有些不滿——他知道她好這張臉,卻不希望她只好這個。何況,在微微短暫的注視后,這依然嬌媚又帶著淚的女人迅速的低下了頭,連看也不看他。
“你看哪兒?”他不滿意,“這么久沒見,怎么連看我都不敢了?”
鄭陽說她的膽子變小了,她不同意喏,可是萬蘭州說她膽小——她應得幾快,她本來就怕死他。
“我…我就不看。”她擦著眼淚鼻涕,“我早說過鳥,和你沒關系鳥!”
萬蘭州一挑眉,“你和我沒關系?你和鄭陽就有關系了?你這和他倒挺恩愛的——還有那個姓韓的,你不是不找部隊的?怎么還找北京去了?”
她就知道,他開口就沒好話!
萬蘭州渾身都帶著毒!
她一聽他提起“姓韓的”,腦子幾奇特喏——想起還沒買菜呢。她啪的關上車門,“我不理你了,我還有事兒……”
萬蘭州一把扛起她——這會兒就有好事兒的瞧見了,喲!這么漂亮的一對兒!以為小情人鬧矛盾呢——
“萬蘭州!”她被他扛麻袋似的扛在肩上,這會兒才發現他這幾年身板似乎大漲——早不是小時候的模樣了。
她不說話了。
萬蘭州把她往他車里一丟,瀟灑地一帶上門,整個人就撲上來了。
他大約上輩子是一頭豹子,身形矯健,漂亮,高傲,他的爪子喜歡逗弄獵物——卻善于高高躍起,準確地咬斷小獸的脖子。
但豹子捕獵是為了果腹,他則不然,他要欣賞她的表情——或是厭煩的,迷醉的,痛苦的。
而不是和如今一樣,閉著眼不說話,胸膛起伏著——眼淚不住地流。
狠狠地在心里罵自己——又瞎踏馬心軟,她從來和他扯,到最后不就都是這一招?
從她十六歲開始,他不就知道她這模樣他最受不得?
不是有個漫畫么,有個死神對一只老貓說,無論如何今天是你的死期,我得帶走你。那貓說好吧,卻用一種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著死神——然后死神崩潰了,說句“好吧好吧我明年再來帶走你,”又給這貓把天敵趕走了。
萬蘭州是不是死神不好說,她苗不想,可不就是一只讓他狠不下心的貓!
她一直覺得他幾狠的,一直怕他——可到底,除了那一回萬蘭州真瘋了,其他哪一次不是縱著她的?
萬蘭州的耳朵上有一個耳釘,上面是一顆黑鉆——他打了這個釘,就和部隊無緣了。因為她說了“不要部隊的”。他為了這個,從國防大跑了,這在建校以來就是沒有的事兒!是他爹給把事兒按住的——這幾年都在外晃蕩,和家里都基本不聯系,怎么回來了她還是在和部隊的扯!
那個姓韓的不是部隊的么?就連鄭陽,那個只會在她面前裝好人的玩意兒,都踏馬在部隊里有職務!
他心里恨,可他不敢動她——真怕她再來一次五年前那場景,嚇死個人的。
萬蘭州抱著她,他熱烈的唇去親她的脖子,那一口白牙就是狠狠一咬。
“啊!”她掙著,“疼…”
“疼你就喊,”萬蘭州吮吸著,和吸血鬼一般模樣,“老子今天非得弄你。”
她往他身上拍,漸漸地就沒了力氣,她眼淚又流了,真心的,滴在他的臉上。
“我不想見過去的人了,”她啞著嗓子哭,“我也不見鄭陽了…都不見了…你滿意了吧…”
她扳過萬蘭州的臉,哆哆嗦嗦的親他,“你愛怎樣都隨你了…求你以后別來找我了…”
萬蘭州身體一僵,滿腔怒火恨不能燒死這個狠心的鬼,可她哭著…
她親他,是為了不要他。
她口口聲聲說不要見過去的人,可她居然和鄭陽又打得火熱!
為什么鄭陽在她心里就是不同!
她愛南馳,可南馳死了他不在乎。他和一個死人有什么好計較的,可憑什么?她心里誰的位置都比他多!
萬蘭州一把推開她——這個女人,真特么是老天弄來收拾他的。
他這么一動靜,苗不想倒真怕了——她從來不懂他,不懂他…
她抽著,還帶著淚,悄悄問,“我真有事兒…”
他扯開車門跳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急急忙忙跑進超市里,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