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去哪
第六十七章去哪
第六十七章
入了十一月,天氣漸冷。滿街開始有了穿厚衣服的人。
南方的姑娘仿佛特別抗凍,靴子、高跟鞋,各式各樣的風衣外套下都是大腿、大腿、大腿。
杭市從來美女多,且會打扮,舍得打扮,大商場里尤是,可以看到今年流行的各樣斬男色口紅,披著長發的、短發的,直發卷發的,遠遠看過去像是秋天棲霞山的楓葉一樣,帶有一種溫暖而繁雜的色調。
苗不想在十一月是有正經事的,那即是鄭陽的生日。
在一紙調令的加持下,鄭陽在空28師作戰部正式入職,升了大校,現役最年輕的兩杠三星,真正引人矚目的新貴。隨即工作也更為繁忙,緊接著沒完沒了的覲見和人事冗雜,戰區的重新洗牌——下一任嫡系的獨生子啊,這是明擺著的敲門磚。從前鄭陽在新疆低調的很,這下回到杭市,一時間鉆營的人跟蜂巢里的蜜蜂一樣。
不過在他看來都是能處理好的事情。
那些跟著他的人自然是歡呼雀躍——陽少居然調來了此處,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畢竟自“M色”一事后,雖然鄭陽對此閉口不談,這些小二代卻深深感到了自身力量不足,做起事來也就謹慎了許多,反倒有些縛手縛腳的。鄭陽又把“M色”幾乎推倒重來,原先那樣聲色犬馬的所在,改成了一家以“特辣”聞名的川味火鍋,一時間大排長龍。
苗不想同志是看著“M色”的招牌被推倒的。
在鄭陽的車上,帶有一種儀式感地按下了一個按鍵。
她已經快要忘記這件事情了——那是韓叔叔的功勞,大半夜的封路搜人,也是她頭回的宿醉。當她知道那是鄭陽投資的產業的時候是生氣的,“你手下販毒喏!”她氣嘟嘟的,“我最討厭這個。”
鄭陽沒有辯解——他覺得自己確實是有管理責任的,也任她怨,私下安排了這個“推倒重來”的場景哄她玩。
你看她幾興奮,仿佛那些挖掘機的開動都是由于她的“一聲令下”,轟隆隆的除舊迎新——似乎中國人骨子里都是喜歡新的東西的,喜歡搞基建,也喜歡拆。她就是這樣有點小人得志,有點樂呵呵的淘氣。
鄭陽看她鬧夠了,那小模樣又可愛,惹得他心癢癢的。在后座上就跟她來了一回——她還看著眼前鋼筋混凝土一點點的掉落,昔日浮華的銷金窟啊。。。她想到朝歌城里摘星樓,是帝辛最后尊嚴的死處,她身后火一樣熱的觸感,仿佛酒池肉林也一把燒了。
她伸手去抓,只有一把虛空,沒有軟軟的枕頭,沒有光滑的綢被,沒有微涼的床單。她的叫聲隱藏在轟鳴的機器聲里,微弱而謎一樣的疼痛。
歡愉,接著是歡愉,來得那樣快而猛烈。
鄭陽的節奏,鄭陽的深刻。鄭陽的汗水。他令人著迷的表情。閉了眼,偶爾發出一聲喘息,短發,胸膛,抓著她的神魂。
時間被拉得綿長。呼吸卻越來越短促。
她抱著他,溺水一般的濕透。“哥哥。。”她抓著他,蕩起不解的迷思,“怎么了?”
鄭陽輕喘,“什么怎么了?”長腿禁錮著他,淚痣好像要滴出血來。
她抱了他不說話。怎么說啊。。她覺得鄭陽好像,有些粗暴得不像從前了,她承受不來他的,從來他都是溫柔的,猛然間這樣激烈,她不熟悉了,她不習慣在鄭陽的面前變得如此失態而瘋狂。
她從來,都在他面前只嬌嬌的,軟煙羅織,即使任性也是輕輕的水磨一般的嘆息。她不習慣,不習慣讓他看見自己這一面…
車內空間不算大,她的長發散了,鋪成黑云。她的唇張開,像是在窒息中生生抓住一點氧氣,眼睛里都是淚水,帶著痛苦而愉悅的神色。
鄭陽籠了她,鳳目,薄唇,如星辰炫目的眼眸。吻上她,“你喜歡這樣。”他篤定的說。
他的腰那樣有力,她弄濕了他嶄新的軍裝,他卻不在意的丟到一旁。
最后她一根手指也動不了了,跟個小兔子似的,趴在鄭陽的懷里嗚嗚的哭。奶白色的脖頸上是他的手撫摸著。他的手指骨分明,修長。熱度感人。
她的胸口都是紅痕——原來他狠起來是這樣的,她想,“好疼喏。。”
他卻不安慰她。
鄭陽知道。她喜歡。
嬌包包確實是個絕對的M。
只是她自己不承認罷了。
她紅著臉不去想,又忍不住去想。想來想去,自己騙自己,這不是鄭陽的生日要到了么,該給他買禮物了。
鄭陽是天蝎座的——其實很多星座的人格差異并沒有特別明顯,只除了處女座和天蝎座。苗不想同志遇到的處女座里沒有一個她是處得來的,也合該她嫡系里沒有處女座。而她認識的天蝎座十分少,熟悉的更只有他一個——因此當張璇談論天蝎座的腹黑屬性的時候,她對此是“深表懷疑”。
她僅僅是苦惱該送什么給鄭陽而已,而張璇可是鄭陽的“頭號粉絲”,她想也許她能出些好主意呢…結果卻是什么頭緒也沒有——倒是聽了許多流行的形容各種男孩子類型的新詞,還被科普了一下食草系食肉系等等名稱。
嬌包包嘆息一聲,她有選擇困難癥,治不好的那種。
最后她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小資情調的酒柜,下了決定。
就,送一瓶好酒吧。
于是在張璇的介紹下,下了班就來了這個酒莊選。
她挑了一瓶Rous色au1996年份的窖藏,來自ClosdelaRoche葡萄園,價格不算貴,五千拿下。不得不說她對鄭陽的喜好還是有些了解的——這哥哥就喜歡小眾的東西,有時候甚至是執著了——曾經他一直買一個牌子的衣服,當那個品牌改頭換面上了N條品牌線大舉開店后,他就再也不買了。
張璇介紹她來的這個酒莊——在這一片還是小有名氣的,因此這樣在國內不算知名的紅酒也會有,那是給一些識貨的收藏人士準備的。大多數人買酒,要不是送人,要不就是在應酬場合一大杯一大杯的喝掉,好像總是在比賽誰喝的最多似的。有人統計說國內一年喝掉的標有拉菲的紅酒超過年實際產量的十倍——這中間有多少是真的可想而知了。而最終,也不過是標著名貴商標的一種排場罷了。
她進來挑酒時,酒莊里有個股東也在——這人正好是任婷婷婚禮上的一個伴郎,和周吳玩的挺好。一見到她,就急匆匆地給周吳發消息——你那個惹不起的大美女在酒莊!
周吳看到消息就一個電話回過去,“你看清楚了?是她?”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周吳笑了。
“拖著她。”周吳說,“我馬上過去。”
周吳這段時間乖覺,周越又不回來住,家里也就漸漸的不太拘著——他開了一輛車就往酒莊奔,摸著方向盤的手上隱隱都在發抖。
他魔怔了。
她的顫抖,她的味道。鄭陽的女人。
得不到么?他想。誰說我得不到。
無知而無畏的嬌氣包還坐在沙發上,微胖而和氣的銷售問她,“苗小姐,要不要試一試我們新進的起泡酒?”
她搖搖頭,“謝謝,不用啦。還要等多久呢?”聲音糯糯的。
“是這樣的,這瓶酒我們得從倉庫取回來,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就到了。”這銷售笑瞇瞇的,“您很會選,這一瓶果香很好的,我們店長本來是留著收藏。”
她沒在意這些客氣話,要了一杯水坐著等,又開了手機去玩。
周吳刷地把車往路邊一停,在一片喇叭聲里跳下車把鑰匙丟給了迎上來的店長。他在門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輕輕地推開門。
店里放著音樂,小提琴的聲音細潤而纏綿。
“苗小姐,”銷售遞過來一個布丁杯,中間是搖搖晃晃的果凍,十分漂亮。“試一下我們的新品吧。”
她沒混過夜場,沒有經驗,不曉得這是這群人——最愛用的FourLoko,也就是俗稱的“斷片酒”做的布丁,這酒精度數其實不算高,只是添加了咖啡因及其他的興奮產物,喝起來特別容易醉。周吳又改了配方,甜甜的香氣濃郁,她一下子沒吃出酒味兒來,吃完后不久,迷糊糊的就往沙發上歪倒了。
她穿的一件針織連身短裙,肉色長襪下是淺咖啡色的過膝靴子,外頭一件米白色的薄大衣。這一倒好像是一朵睡蓮開在沙發上,嫩白的臉上帶著紅暈,唇上是豆沙色的口紅,一點朱色,呼吸輕透。
周吳走過來抱起她,她也不回應也不反抗。安靜得好像一只布娃娃。她的腰很細,周吳抱起她的時候衣服有些亂了,衣帶上垂到地面,扣子在瓷磚上碰出響聲。
他把她的衣服籠好,抱上了車。
“現在,”周吳自言自語,“該帶你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