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的契約嬌妻

第九十一章

苗老太太感嘆社會變了。

現在菊花已不僅僅是菊花。

白虎也不僅僅是四種神獸之一的那個白虎。

而三人行也不再是論語里面的一個典故。

對那事兒的認知,金庸的寫法是“胡天胡地”,梁羽生的是“生命的大融合”,而古龍呢?——“她已潮濕。”

這小壞蛋兔子似的跳了腳就要走——乖乖哎,萬蘭州這妖方子弄得她是格外敏感,看這么一出兒活春/宮那還了得!僅這一會兒,春雨綿綿,帶一種甜膩的黏人。古龍大師說的畢竟對哇!

朱心瞧著,笑著扯住了她——“怕什么啊小妞兒,他們都不羞。”說著就大咧咧拉著她坐在了兩張花梨木的圓凳上,又往何悅那兒看了一眼,“你嚇著她啦!”

“我。。”苗不想同志想要起身,卻突然一陣頭暈酸軟,她看著朱心,卻說不出話,幾個女的笑嘻嘻地過來拖住了她放在一張駝羊皮厚毯子上,她睡在毛茸茸的一片白里,又是一身的白,只有那紅顏如玉,眼皮漸漸地要合上了,又是一陣兒鳳眼迷離。。。

何悅這才放了手,那喂奶的女子早已酸軟得緊,眼神媚媚軟軟的往他身上拋,他笑著擰了一把,“都喂了我了,你兒子吃什么。”

那女的還沒說話呢,旁邊那位金尊玉貴的爺倒是開口了——“也難為你找這么個人,可惜了的。還是腥得很。”

何悅推了這女的下去,他曉得這人講究,要喝奶——還得要馬年或兔年出生的女的,懷孕時候不能吃一點葷腥,從懷孕到出奶的期間每天還要吃高麗參,這且這期間內絕不能行房。他找的這個,原是個生活比較放蕩的大學生,其他的也就算了,估計還是沒忍住偷了腥,文蘇一聞味道就失了興致,嫌“有一股腥味兒”。何悅倒也不在意,他喝足了,指著地上的嬌軟說,“文蘇你瞧瞧,這回我眼力怎么樣?”

這個叫文蘇的挑剔得很,最會“品”女人,可女人對于他又真是個玩物,不見得比一塊石頭,一枚銅錢來的金貴。他喜歡吃熟透的柿子,又只吃中間甜甜的那塊肉心兒,他吃了之后,那柿子約莫還是完整的一個。他喜歡在冬天養蟈蟈,拿一個清宮的老葫蘆器裝著,籠在袖子里聽叫聲。他每年花在蟈蟈兒上的錢能夠人家買一輛頂不錯的車——可他愿意不是。

千金難買爺高興嘛!

對了,他頂喜歡聽戲,聽大鼓單弦兒評書——看他點點戲碼兒,就曉得這位爺的與眾不同來。要曉得現在說旦角兒流派,都繞不開四大名旦,梅尚程荀,了不起的多個張派,頂了天的還能聽見徐派。可他不,他偏偏養了幾個專唱筱派的老師傅,什么“小上墳”,“戰宛城”,“大劈棺”,怎么粉兒怎么來。端的是要在大俗里尋大雅出來——可著整個北京城也沒人有他這班子的粉戲全乎。

就這么個人,何悅偏偏就是想往他那里靠著——就如同暴發戶總想著往貴族身邊擠,從前何悅玩兒的不外乎就是那舶來的幾樣——酒,女人,車,表,吃的不外乎什么鵝肝龍蝦,可見著文蘇,才曉得自己是真土,土爆了!看文蘇玩兒的都是什么嘛!文蘇對何悅也淡,他有一種很舊式的腔調,不緊不慢,帶有一點天然的雅痞。他往地上那個已經掙扎不住睡過去的女人看了一眼,“又給人姑娘下東西啊。。。”

何悅一攤手,“省事兒嘛。”

何悅捧了一個福建那邊出的黑色茶盞啜著茶,不搭理他。

此時朱心已經識趣兒的出去了,就剩了幾個女的圍著何悅,卻是連插話也不敢的——何少的交代撒,沒讓說話擅自說話的,說一句扣五千。都是出來混的,自然曉得什么是“惜字如金”。

何悅見著文蘇這樣,心里想,果然和傳聞的一樣——這人就看不上迷藥這東西,覺著反應不夠真!沒樂子!

“知道知道,”他笑著說,“這藥勁兒快得很。一會兒就沒了。怎么盤是你的事兒!你就給我個答復,我找這小娘兒,是不是比前頭那幾個孫子找的好?”

文蘇曉得他對這事情忒執著,反正也是閑著在等人,也就再仔細看了幾眼,看到她那緊繃著的蹄兒,眼里卻還是津津有味。

“還別說,”他笑著說,“這娘們有些門道。”

他剛要再說幾句,卻聽著手機在震動。從褲袋里掏出手機來,看著來電的號碼——他從來不存人電話的,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嗯,對,就從那兒拐進來,我給你留了車位的。我這就出去。”

他放了電話,又問何悅,“你啥時候能弄醒這妞兒?”

“打一針的話五到十分鐘分鐘吧。”

“那就打一針。”文蘇的臉上笑意濃,“今兒換換,我用這妞兒來一出兒‘坐樓殺惜’。”說著就出去了。

坐樓殺惜,取自《水滸傳》里宋江殺閻婆惜這段,原本子里寫的是宋江納了這閻婆惜做小,可閻婆惜又勾搭上了張文遠。一日里閻婆惜伺候了宋江后,發現了宋江和梁山的晁蓋等人有書信往來,以此要挾宋江給錢放人讓她和張文遠私奔。宋江在爭執過程中錯手殺了閻婆惜。這會兒外頭聽說文蘇今晚來這個,卻知道定然不是那戲里寫的那樣哇!各自猜測是怎么個“殺惜”法兒。

于是當嬌包包悠悠醒轉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處在那臺中央,卻是給五花大綁一般,拿了紅繩縛了手腳,口中還塞了個塞子,卻無論如何出不的聲了,她努力低下頭不讓人瞧見,那眼淚都漱漱地流下來,繞過臉部柔和的線條,洇濕了一小片白衣服。心里一千一萬個悔——沒那金剛鉆攬的什么瓷器活兒嘛!又恨,這朱心和何悅居然來陰我!她想著她的部隊,又怨,怎么這個時候一個都不在…我再也不要自己出來了!

那邊她哭得凄凄慘慘,文蘇這邊心情不錯,因為“有朋自遠方來嘛”,他剛剛去接的這主兒是真得他心好的,那品味那氣質,真是沒有一點兒俗塵的味道——他想,如果他出家了,那模樣就真如同個活菩薩一般。他講究看相,覺得這面相是極尊貴的,打聽到他要來北京,于是這活菩薩這才下飛機就讓文蘇派的人從機場不由分說拉了過來,他今晚辦這么個場子也是給他接風。

這安頓好了,文蘇就拿著一個長鞭子,施施然地,瀟灑站到了臺邊兒。

瞧他那架勢,什么“坐樓殺惜”,說白了還不是虐玩的那一套?可你說是虐,瞧見過這么漂亮的爺玩兒?這么干凈的長相,穿著一件白襯衫,西褲,頭發梳得復古又貴氣。修長的手里拿著個紅色的鞭子。。。

他看了一圈,似是不滿意,讓人拿了個剪刀來,刷刷幾下,把這女人白色的外衣給剪了,碎布片兒都丟在她腳下,哎呀!這下真個兒是虐艷!臺上的女人一身白色的高叉旗袍,那白皙透亮的腿兒,那纖細卻凹凸有致的胸脯,衣襟處繡了一枝紅梅。她似乎在瑟瑟發抖,卻只低著頭,頭上水鉆的頭面反射得人有些晃眼。

口哨聲和喝彩聲已經起來了,文蘇卻仿佛仍然不滿意。

他輕輕掐著她的腮,嘴對嘴的把那個口塞給扯了出來,輕輕地吐到地上去。

嬌包包剛要說話,卻冷不丁地給抽了一鞭子!

“啊!”她發出一聲不算太大聲的尖叫,下意識地抬起了頭——那是怎生的懼怕驚惶,像一只小兔子,像一只小貓,帶著令人憐惜的神情,可憐啊!可就是這樣的可憐,讓你更想虐著她。她的眼淚是真實的,卻沒有暈花這濃重的油彩,那風流妖嬈的鳳眼里卻是純——仿佛在嬌嗔,“你怎生這樣打我!”

文蘇這打的有技巧,主要還是那一舉手一投足的風情,力道卻不算大。

可,剜了別人的心!

她這樣一露面啊…

她受的這一鞭子啊…

要出人命的!

只見從正對面的包廂里丟出一個仿的宣德爐,重重的砸在文蘇的腰上,把他撞得變了顏色——何悅一拍桌子,“誰他媽活得不耐煩了!”

文蘇皺著眉頭捂著腰回頭,卻聽見后頭那女的哭著叫了一句,“哥哥!”他有些愣神兒,有這么巧的事兒?

只見亂哄哄的人群里,那怒氣滔滔地沖上去的男人,不是鄭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