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的契約嬌妻

第九十六章

中國人講究個含蓄,畫里喜歡留白,話里又喜歡有話。

據說宋徽宗喜歡親自出題考核皇家畫院的畫師,一次出了個題叫“深山藏古寺”。拔得頭籌的一位乃是畫了一座高古的山林,山下有個和尚在取水——這“藏”字兒著實精妙。

無獨有偶,看國人寫的一則笑話吧——說蔣介石即將遠赴開羅開會,國民黨當局命令一位著名畫家創作一幅名為《蔣委員長在開羅會議》的大型油畫作為獻禮。很不情愿的畫家在威逼下接受了工作。畫完成后,國民黨一高官前來驗收,結果讓他大吃一驚:畫面上是一男一女在豪華的大床上極盡纏綿,窗外的風景是重慶。

“這是什么?這女的是誰?!”高官憤怒的問。

“宋美齡夫人。”畫家答道。

“男的呢?!”

“蔣委員長的秘書。”

“可蔣委員長在哪里?”

“蔣委員長在開羅會議。”畫家答道。

這一雅一俗,雖天差地別,但真個兒又提現了咱老祖宗就傳下來的某個特征——含蓄。一個事情的表達方式有那么多種,何必直通通的說出來呢?就連日本作家夏目漱石讓學生翻譯“我喜歡你”,說的也是一句“今夜的月色很美”。就夠了。

可合該有個人出來氣死你不是,萬蘭州才不管你這樣的彎彎繞繞——在對待苗不想同志的思想教育問題上,他不屑于掩飾。

有時候直白得讓嬌氣包無語凝噎。這時候她就有些懷念原先二人還沒捅破那層窗戶紙的時候了——盡管他只是欺負她,做一些二人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互相幼稚極了的事兒。

嬌包包是從小美到大的——而且是越來越美。小時候則是軟萌的一個小娃娃,肉嘟嘟的小臉,唇紅齒白,趕上她換牙的時候她真個是“笑不露齒”,天生帶著閨秀的乖巧。初中的時候,已經看出那美人胚子的模樣了,萬蘭州就發現了一件事兒——班上的好些人,總是讓她出面去買東西,尤其是門口一家賣糯米飯的。寧愿給她把著門兒也要她去買。

萬蘭州深入群眾了解了一下——明白了,這小妞兒去買糯米飯,老板總是給的特別多!這是他們一班的幾大未解之謎的其中一個,那老板蒸的糯米飯是幾好吃的,糯米粒粒分明,去了皮的綠豆松松軟軟,握成了一團,還可以加一根香腸,香噴噴的——萬蘭州就跟著她旁邊去買,瞧見那個胖胖的小老板把糯米飯殷勤地遞過來,那眼神飄忽不定的瞧著這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可把個萬蘭州氣炸了肺了——惡狠狠瞪著這個賣糯米飯的小攤兒,心里罵著街呢——你個死!胖!子!

從此之后,一班的同學就再也享受不到這樣“實惠”的糯米飯了。想找她去買——苗不想怯生生地看一眼萬蘭州,那雙寒潭桃花的眼睛就這么威脅地看過來,嚇得她低了頭,蚊子似的嚶嚶,“找。。找萬蘭州買。。。”同學再一看那閻王爺,白森森的牙齒一笑——什么糯米飯都吃不下了,老老實實回座位屁都不敢放一個。

咱萬老板初中的時候就曉得嚇唬她——“你要是不聽我的,我就扒了你褲子打你的屁股。”可不是怨他早熟,他才不曉得這句話有多流氓——那是他路過小賣部時候聽老板娘罵兒子學來的,他當時只覺得,這句話十分的霸氣,很適合用來威脅這小東西。

然后啊,咱們萬老板不可避免的和班上其他男生一樣,偷偷摸摸地看了一些不該看的小電影——其實比他們大一些的更壞的多了去了,畢竟大院里出來的孩子,誰又敢管?反正他算徹底明白了這句話是不該對一個女孩子說的——除非他想和她做那事兒。

小閻王爺還真沒想過——她傻子似的懂個屁,給點好吃的就屁顛屁顛的,那么大年紀了還看“還珠格格”,胸口就是兩個小包子嘛!看著就煩!

可當萬老板在晚自習下課后的宵夜攤上,聽著高年級的男生——用那樣開玩笑的語氣說“我一定要扒了初一那個苗不想的小內褲”。。。

天啊!夭壽啦!

萬老板拿起小折凳就給人乎地上去了。

在那以后,開了先河似的,男孩兒們為她打的架越來越多——就連鄭陽那樣的都跟人打過。只她,真是個小傻子似的,晃晃悠悠啊,什么也不懂。

“哎,實驗那個校花你們見過沒有,我見過他男朋友,好帥哦,會彈琴!”女孩們說。

“彈狗屁的琴,他媽的打架下手黑死了。”男孩們說。

“前天晚上我他媽才和他在操場打。”

“不對啊,前天晚上我和他在小面館里干的仗。”

眾人一對口供——嘿,這小丫頭立刻成了傳說級別的人物。

誰他媽能想到這些都是她“男朋友”,貨真價實的。

且這件事的后后后后續——幾年后萬蘭州在和她真刀真槍地在摩天輪里來了一次后,把她的小內褲真個拿走了。

他心里想——老子初中時候就想扒了,老子是說到做到!

萬老板有一雙漂亮的眼睛。有時候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孩子并不見得是一個好事兒,可用漂亮來形容他是恰如其分的——他無一處不漂亮,那是一種張揚的青春。你可以想象每一個少女喜歡過的校園里的壞小子,俊帥,高高瘦瘦,眼神酷得一塌糊涂。

他收過很多女生若有若無、或含蓄或大膽的示意,也曾經應過那么幾個女生的約,想看看約會這事兒是不是真如同小說里說的那樣——心里像擂起了戰鼓,行動卻像是縛了手腳。

可是相當遺憾的。沒有,什么都沒有。

可當他發現她喜歡南馳的時候,心里,體會到了一種叫做“得不到”的東西。

他依然是欺負她的,不管她認還是不認,他牽了她的手就走——仿佛這樣能自作主張的聲明她是他的“女朋友”似的。

萬蘭州其實是個最最不曉得愛的人。

他的愛,強勢又卑微。

強勢得讓嬌包包怕死了他。韓少那樣嚴肅的人,楚大妖那樣位置的人,她頂多是慫包子,可萬蘭州呀,她是真的怕死了。可他真的要她怕么?她難道又是真的怕了么?

她穿的好好的,乖乖的坐在那張鋪了軟墊子的圈椅上等他。像一只馴服的家貓。甚至連亂繞繞的床都收拾好了,如果不說這是酒店,你幾乎要以為這是她的閨房——可那哥哥又無比和諧地往床上一躺,微微笑著看著她。

苗不想同志一個頭兩個大了——“哥哥你還睡呀,萬蘭州要來。”像個叫孩子起床的老媽,又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軟糯糯地去扯他,卻給這個胸膛捂在了懷里。

她的小膽子嚇壞了,急的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脖子卻伸出來朝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看啊——曉不曉得他何時候來。

鄭陽瞧她那沒出息的樣子,心里笑她——當萬蘭州是傻的么,哪個像她這樣“欲蓋彌彰”,這滿屋子的味兒誰聞不出來。。。傻得要死。

反正兩人磨了好一會兒,萬蘭州過來的時候,瞧見她饜足春睡方醒的模樣——果然那漂亮的眼睛就挑了一點威脅的神色,仿佛是一個“捉奸見雙”的現場一樣,臉色臭的不成樣子。

她乖覺地從冰柜里拿了一瓶水遞給他——萬蘭州喜歡喝冰的東西,大冬天的也是。然后緊緊張張地問他,“哎呀,你說嘛。。。他是不是我爸爸?”

這個他,自然是指何安了。

萬蘭州靠在沙發上,笑著看著她,“你猜猜?”

她的心慌了——她沒這樣笨的,可這會兒一是關系著她一直以來想找爹的這么一個夙愿吧,二來是。。。他這樣的表情,讓人好慌呀。。。

萬蘭州看著她坐在對面,貝齒輕輕咬住了唇,潤潤的,這心里就好像是讓她這樣一抓,隨著她的櫻唇而顫動不已。

可這里也有個他的克星——這哥哥笑著搖搖頭,從后頭低下身,在她緊張不已的腮邊印上了一個吻。

“傻姑娘,要是何安是你爸爸,這會兒蘭州肯定把他帶來了,對不對?”

你看啊你看,你心里盡想著要怎樣去逗她,可這有個知她又知你的賊狐貍在,你怎么都騙不過她!

果然啊,嬌氣包心這么一靜下來,就恢復了神志——這么簡單個理兒是不是。

輕快的神色又回到她的臉上,盡管還是有那么一點小小的失望——不過也是意料之中吧,哪里想過就這樣容易呢!

于是咱這萬老板,只好祭出一個大殺器來。

“脫褲子,我給你塞藥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