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利亞抱著余姚跳進空間縫隙還沒有站定,身后的柳枝就跟了進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柳枝就追上來纏住她的腳踝,直接把她甩了出去。
然后柳枝緊跟上來,把她連帶余姚一起裹成了球。
賽利亞一愣,立馬就跳進了虛空,柳樹立馬又跟了進來,這一次,賽利亞在柳枝追上她前,提前跳了出去,就這么一個追一個逃,來回幾次,柳枝都沒能抓到人。
停在海面上的柳枝一頓,再次追上來的時候就沒再想著和賽利亞比速度,而是開始想辦法把余姚從賽利亞手里搶過來。
賽利亞畢竟只有自己一個人,而對面搶人的柳枝又何止千萬,一個不慎,余姚就被柳枝纏上,直接拽了過去。
賽利亞跟著追上去,但卻被成片的柳枝擋住,不管她這么閃現,等她跳出虛空的那一瞬間,都會有柳枝擋在她面前。
方辰臉色凝重,一邊對付著眼前數都數不清的柳枝,一邊艱難的往余姚的方向湊。
余姚被柳枝卷著,迅速向南邊拖去。
煤球在余姚被柳枝拖過去的時候就醒了,但它沒有動作,窩在余姚身上一動不動。它知道就算是它全盛的時候,對上這柳樹也只有吃灰的份,更別說現在了。
柳樹的速度很快,等賽利亞和方辰終于從柳枝的叢林里闖出來,余姚早就已經被柳樹拖走了老遠。
賽利亞站在海面上,閉上眼睛靜默一會兒,睜開眼睛就拉著方辰往南邊走。
方辰與此同時迅速跟京城基地聯系,讓原泊把現在東南方向能量活躍的范圍的檢測圖給他。
賽利亞走一段就要停下,重新感應一下余姚的位置,可不知道那柳樹是察覺到了她的存在,最后一次感應的時候,賽利亞剛閉上眼睛就直接吐了血。
她的預測感應能力本來就有時間限制,今天強行使用已經讓她身體超出了正常負荷,而剛才最后一次感應的時候,那柳樹的位置竟然是再空虛中,她剛一冒頭,就被空間縫隙夾層里的風暴打了回來。
“在南方,繼續往南,不要管我!”賽利亞踉蹌著站在半空中,催促著方辰繼續追。
方辰拉著賽利亞繼續往南邊追。
因為賽利亞的感應能力已經不能用了,方辰除了繼續往南邊追,就只能按照原泊發過來的檢測圖的坐標直接往南邊那棵柳樹的方向去。
于此同時,原泊也立即聯系了陳臨和福瑞達幾個,發了他們定位圖,讓他們直接往南邊去。
而這時候,被柳枝拖著不斷向南的余姚醒了。
她剛迷蒙這睜開眼睛,就在耳邊突如其來的撲通聲震醒,這聲音好像是洪鐘大呂響在耳邊,一下就讓她渾身發軟。
響了幾下之后,等她再睜眼,就看見自己被吊在一棵碩大的柳樹前。
好像還是老熟人……
余姚下意識的抖了下,然后就看見這柳樹象征眼睛的綠色光點轉頭盯上了自己,她的身體瞬間僵直,眼睛跟著這柳樹的目光轉。
眼神里滿是戒備和警惕。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余姚感覺對面的目光瞬間變的冷漠許多。
其實對于柳樹來說,發生改變的時間很短暫,對于它們已經擁有的漫長歲月來說,仿佛是滄海一粟,不值一提,但這短暫的時間卻是彩色的,之前的它們是迷蒙的,唯一的念頭就是對于生存的渴望,而那也只是想要再扎扎根,努力吞吐陽光。
但從那一天開始它們突然就變得不一樣了,從腳下的湖水開始,遮在眼前的紗布慢慢被掀開,它們第一眼就看見了鮮活,然后又發現自己也變得鮮活,它們好像真正的活了過來。
對于追求,也不僅僅是生存,它們有了思想,想要更多,但它們的思維依舊單純,沒有食物了它們就努力找吃的,空間小了它們就搬走,有了“孩子”它們就盡全力給它們呵護。
而它的孩子其實是那顆從自己身體里孕育出的心臟,而不是作為載體從自己身上分枝出去的柳枝,雖然,在知道柳樹死了后,它生氣的同時,只想把自己的新孩子找回來。
但就在剛才,余姚看向他的那一瞬間,眼中的戒備和警惕讓他一剎那明白,自己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她不是……
而它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分出去的心臟從她身體里取回來。
它拖拽著余姚不斷向主干靠近。
而隨著距離柳樹的主干越來越近,余姚耳邊的心跳聲突然又變大了起來,她綿軟的掙扎著,身體還是被壓著貼到了柳樹粗糙的樹干上。
深褐色的樹干不知道有多長,她被按上去時,甚至連樹干上的一條溝壑寬都沒有。
臉被搓在粗糙的樹皮上,她連轉頭都不能,柳樹分出柳枝把她捆住,就從自己的心臟里分出了一條好像時碧綠熒光凝成的柳枝,那柳枝一絲雜質都沒有,通透的好像玉石刻成,靜靜的貼到了她背上。
纏在身上的黑泥被扯下來,柳枝掀開衣服探了進去,枝頭上的嫩芽在滑過她的脖子,在她脊椎骨輕輕敲打著。
余姚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她的雙腿瞬間變成魚尾,銀白色的尾鰭拼命拍打著身下的樹干。
在自己身上滑動的柳枝好像有些驚訝于她的尾巴,好奇的從她衣服里探頭,然后就指揮周圍的柳枝把它捆起來。
余姚耳邊的心跳聲好像就敲在她的心頭,前一秒攢起的力氣,下一秒就會被敲散。
她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柳枝重又縮回她衣服里,然后在脊椎第二骨節和第三骨節的連接處刺了進去。
余姚感覺那心跳聲好像跟著一起鉆進了她骨頭里,整個人被敲的骨頭都在跟著抖。
而這時候,方辰和賽利亞趕了過來。
方辰眼睛在柳樹身上掃了一圈,才發現了被釘在樹干上的余姚。
他眼睛瞬間紅了,掀起周圍海水就朝柳樹撲了過去。
只是在柳樹的本體面前,這點聲勢卻好像過家家一樣,柳樹只是隨便抬了抬手周圍的海潮就被按了下去。
而余姚背上的那根柳枝也徹底穿透了余姚的脊柱,余姚猛的仰頭,眼球全都變成了藍色,身體里的血液奔騰著迎向了入侵者。
鮮紅中帶著絲絲淡藍的血液一頭就撞上了那柳枝,本來氣定神閑的柳枝好像被燙到了一樣,猛的從余姚骨頭里抽出來,余姚身體一松,但被燙到的柳樹不但沒有懊惱,反而更興奮了。
是見到食物的喜悅,也是找到一副好的培養基的興奮。
樹心綠色熒光閃爍,給探出來的柳枝好像鍍了一層冷光,柳枝高興的甩了甩,轉頭重又扎進了余姚的骨頭。
不遠處的方辰已經紅了眼,賽利亞也已經被柳樹抽飛了無數次。
方辰抹掉臉邊的血珠,拉住賽利亞往后退了兩步,穩了穩心神,抬頭看向了對面的柳樹。
眼中的星芒不斷掉落閃現,但對面的柳樹卻好像沒有感覺一樣,只是猶豫著把柳枝縮了回去,方辰的眼睛越來越亮,瞳孔徹底變成了金黃色,眼睛周圍的光芒越來越盛。
璀璨的星芒慢慢越積越厚,隨風飄散,逐漸籠住了對面的柳樹,柳樹再看向對面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好像變矮了,周圍都是和自己差不多高矮的林木,而在自己對面不遠的地方,一片熊熊火光伴隨著劈里啪啦的燒焦聲不斷逼近。
它應該跑嗎?可為什么并不覺得害怕,對了,它為什么在這?它怎么會在這里?只是,它不在這里,它應該在哪?隨著它思維不斷活躍,周圍穩固的空間好像被無形的風刃撕開,幽深的黑洞若隱若現。
方辰的腦袋現在就好像在被人拿著鐵錘在捶,他一直以為柳樹不能被他拽入意識幻境是因為,它本身是植物,思維太過于平靜死寂,但現在,他才發現,是這柳樹的意識太過強悍,他根本就拖不動。
現在強拖進去,給予他精神的壓力大到承受不住,而勾畫出的環境也好像一撕就破的薄紙,搖搖欲墜!
而隨著柳樹的思維活動,方辰痛的忍不住用雙手抱頭,淡淡的血絲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賽利亞趁著柳樹被方辰牽制住的空隙,迅速閃身到余姚身邊,艱難抵制住周圍不斷拉扯著她的星芒,伸手抓住了余姚。
只是她剛想帶她走的時候,卻看見了余姚背后插著的碧綠柳枝。
她伸手就想把它抽出來,但她只是輕輕碰了那柳枝一下,人就直接被柳樹抽了出去,方辰構建的環境也被柳樹直接撕破,方辰踉蹌著摔在海面上,但眼睛還是死死的盯住對面的柳樹。賽利亞看見方辰臉頰上已經是血紅一片。
被扯破的幻境被方辰強撐著穩定下來,幻境里熊熊燃燒的山火也已經追到了柳樹面前。
柳樹畢竟還是樹木,天生懼怕火焰,再加上對世界的認知不斷加深,對于火焰它已經擁有了活物般的陰影,其他的一起額都跟著淡去,它的眼前只有著一片不斷張揚的火海。
看著柳樹重又被控制住,賽利亞再次閃現到余姚身邊,可是,看著還扎在余姚背上的柳枝,她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而這個時候,劉穎,福瑞達和陳臨也終于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