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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云水作品
第六十八章過河
如今這紅砂河上的情景,著實有些詭異。
河北岸,兩個殺氣騰騰的人手持利刃,虎視眈眈確又神色冷清——仿佛河上的人已經是死人了。
而河上,一個船非船、板非板的東西載著五個人,順風疾馳,其上之人也是手持武器,卻相互攀談——仿佛河岸上的人是雕像。
“這是個什么東西!”慕容幺兒抱著架帆的桿子抱怨道,風打起的浪已經打濕了她的衣衫,頭發也有些散亂,但那裝蠱的盒子依舊穩當當地拿在手上。
“便當這是船吧,”樂旻一手拎著機關劍,一手操持著帆,掌握方向,“若是習慣了還是很好操縱的,雖然靠它過不得大海,但是只要順風,過這河還是可以的。”
“真有趣。”慕容幺兒雖然被晃得頭暈,卻笑得極開心,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不過更多是因為被風吹的。
“是呀,先生昔年游歷到海外的時候,見過海外的小孩子就用這個嬉戲,還用這個比賽呢。先生覺得有趣,便學著做了,但是先生沒有我操作得好。”
樂旻說起這些東西的時候,心情顯然極好,甚至似是忘了如今所處的環境,恨不能將這東西的遠離告訴所有人。
薛媛雖然心中也有近鄉的喜悅,不過她到底骨子里年紀大了些,既沒有樂旻“搶他們馬”的自信,也沒有慕容幺兒的跳脫,所以更覺警惕地注視著岸上的兩個人。
船至江心時,她的忽然臉色一凝,壓著樂旻的腦袋彎下了身子。
一柄匕首掃著樂旻的頭皮劃過,差點兒見血。
御風道長手中劍一橫,堪堪在那匕首要劃破船帆的時候,將其砍落。
“吹捧寒暄的那些話,待平安之后再說,貧道還不想喂這紅砂江的魚。”御風道長早就忍不得這二人的侃侃而談,薄怒道。
樂旻橫了他一眼,滿臉“你只配當個魚食”的表情,卻對著薛媛笑道:“多謝。”
又問她:“如今姑娘,可還生我的氣嗎?我今日所做,算是贖罪了嗎?”
雖然是笑著問,但語氣里確帶了外人不解的希冀與嚴肅。
薛媛知他說的是什么。
火光、黑暗、浪水翻騰的長河。
此時,此地的一切都與前世的他們無關,卻無法讓人平靜。
便是人,也不一樣了。
她不再是那個因父母死亡而惴惴不安的小女孩;他也不是那個因為渴望別人的認同,而被人利用的少年。
御風道長也不是阿苧了,慕容幺兒和玄金,都沒有出現在她那一世的生命里,不知道又會給將來怎樣的意外。
這一世,很有趣。
薛媛的嘴角揚起,搖頭鄭重其事道:“不,今生,大人沒罪的。”
樂旻被她的用詞逗笑了。
“那看來,我前世真的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不過薛姑娘,”他拍了拍她的肩頭,和朋友似的,“這一路,多謝了。”
說罷,他將她往御風道長懷里一推,腳下蹬船,和飛鳶一樣在江面上幾起幾落就跳在了岸上,舉著機關劍,向那騎馬人橫掃。
馬上的兩個人身手都不弱,一人架住他的劍,另一人已經舉刀劈向他的腦袋。
不過樂旻的第一下只是虛晃,對方剛一碰到他的劍,他就收招,反而袍袖揚起,,一支弩箭就對著那舉刀人的面門去了。
舉刀人立刻向后仰倒,本以為避開了,誰知樂旻的機關劍里忽然又飛出了一支弩箭。
弩箭打在舉刀人的上臂,速度快到甚至透臂而出,舉刀人悶哼一聲,摔下馬去。
另一人更覺怒極,罵了一句:“暗箭傷人的小人!”
“難不成你是君子?”樂旻一招得手,絕不戀戰,不過笑著回了一句就飛身閃開他的劍,探手去拍馬屁股。
馬長嘶一聲,向著岸邊跑了。
此時,船剛好到了岸邊,薛媛一步邁上岸來,見樂旻已經將馬送了過來,手疾眼快地伸手拉住馬韁繩,遞給了慕容幺兒。
“慕容姑娘,回家去吧。”薛媛輕聲道。
慕容幺兒沒有客氣——況此時也沒法子客氣——便接過韁繩,對著她深施一禮,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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